错撩了未婚夫他叔 第36节

  裴阅早年与长乐县主定了亲,原本早就该成亲的,却不想长乐县主丧母,为母守了三年孝,这才拖到了现在。
  今年长乐县主除了服、裴阅又金榜题名,两家已定下了明年开春办喜事。
  等裴阅这个当大哥的成了亲,紧接着便是大房庶出的二郎、二房那对双生子三郎和四郎还有庶出的五郎,然后才会轮到裴阙。
  可以说接下来的两年里,裴家都是喜事连连的。
  只不过二房的人都在边关,也不知会不会回国公府办喜事。
  梁氏胡思乱想着,裴阙却因她提起亲事而有些赧然,转而问起了裴珏,“儿子省得。母亲,六叔今日归家,儿子未能去迎,已是失礼,六叔没有见怪吧?”
  梁氏知道裴阙向来敬重裴珏,很是在意他的看法,遂道:“怀睿别多想,你六叔最疼你们这些晚辈,怎会因这么件小事就对你生了嫌隙呢?”
  裴阙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没想到周磬遥的邀约会与裴珏回京撞在一日。他先应了周磬遥,不好贸然爽约。
  他道:“是,六叔心胸向来宽广。明日儿子便去给六叔请安,请他见谅。”
  梁氏点头,她也乐意让裴阙与裴珏处好关系。
  “也好,这也是应该的。你往后入了仕,也要多向你六叔请教,你们都是文臣,跟着他能多学些为官之道。”
  说完,梁氏又拧眉道:“也不知陛下是如何想的,怎的还未给你和你大哥安排差事。”
  今科的状元、榜眼、探花还有如裴阙这样的佼佼者,都还闲在家中,反而二甲靠后还有三甲的人,都已经赐了差事了。
  裴阙闻言忙道:“陛下自有考量,母亲要慎言,这话若传了出去,对咱们府里不好。”
  裴珻这个丈夫说的话,梁氏不一定会听,但裴阙这儿子的话,梁氏是听的。
  她从善如流地道:“你说得是,是母亲失言了,往后必不会再说了。”
  母子俩闲聊了一阵,夜已经深了,裴阙不好再留在这里,遂起身告辞。
  梁氏犹豫了半晌,还是提了一句:“你六叔此番回来,带了个姑娘。那姑娘是你祖父故交的后人,你祖父极为重视,往后兴许会在家中碰上,你需知礼数,不可唐突了她。”
  裴阙点头应下,“是,儿子省得。”
  待他离开后,梁氏又忧心忡忡起来——
  她要不要主动去找姜窈,堵了她的嘴?
  ……
  姜窈不知梁氏在想着如何堵她的嘴,夜深了,阿梨等婢女也都歇下了,她却毫无睡意。
  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好半晌,姜窈的精神仍好得很。
  折腾到了后半夜,姜窈还没睡着,索性掀开被褥下了床榻。
  她没有留丫鬟在外间值夜的习惯,阿梨几个都睡在厢房里。
  姜窈取了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油灯,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
  她无事可做,遂把放着陶氏遗物的箱笼拖了出来。
  在这陌生的京城、陌生的国公府、寂静的深夜里,或许只有她阿娘的物什才能让她安心。
  在姜家取东西时,姜窈曾打开过这箱笼随手翻了翻,里头放着的大多都是陶氏曾看过的书,还有她年少时的手稿。
  姜窈翻着那些东西,竟然从里头找到了一张姜庆先的画像。
  他站在树下微笑,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姜窈有些怔忡着看着那画像,心里晦涩不已。
  她阿娘一定深切而热烈地爱过姜庆先吧,所以才会以侯府贵女的尊贵身份下嫁,才会偷偷画下他。
  可惜,少女的爱意终究是错付了。
  姜窈浅叹一声,将那画像收了起来,又随手翻起了其他。
  她爱看游记,竟在这箱笼里找到了一本孤本。
  姜窈如获至宝,担心损坏了这孤本,颇为小心翼翼地翻开了。
  没翻几页,一张泛黄的纸引起了姜窈的注意。
  那纸是夹在书里的。
  姜窈以为又是画像一类的东西,可等她展开后,才看到竟然是一封信。
  “兰月阿姊:
  妹病入膏肓、缠绵病榻已久,恐不久于人世。妹此生三十余载,享过富贵,亦跌落尘埃,凡此种种皆如云烟。如今即将撒手人寰,挂念之人,除父兄家人外,唯有爱女窈窈。两月前,妹曾厚颜去信,言及窈窈与令郎怀睿之亲事,却不得阿姊回信。妹本不欲再叨扰阿姊,却实再无可托付之人。窈窈与怀睿之亲事,虽是你我旧年定下,然如今情状,妹再不敢奢望,惟愿阿姊念及往日旧情,照拂窈窈一二,免她落入豺狼之手。妹泣上。”
  “啪嗒”
  姜窈的眼泪落下,染湿了那张泛黄的纸,上头的字也晕开了。
  她的手在颤抖,原来她阿娘临终前,一直在替她打算,从没有过将她扔在姜家的想法。
  这封信夹在游记里,想来是她匆忙写就后,还没来得及送往京城,便又病倒了,情急之下只能先这么放着,想等自己挺过那阵,再把信送出去。
  可是……
  她没能挺过去,这封信也就没能送出去。
  这短短的一封信,却承载了陶氏对女儿深切的爱意。
  姜窈再也忍不住,抱膝坐在地上,埋首痛哭起来。
  她一直以为因着姜庆先的缘故,她阿娘也恨着她的。
  在母女俩为数不多的见面次数里,陶氏总是冷待她,从不曾亲近她。
  原来,陶氏也是这样深深地爱着她的。
  “阿娘~”姜窈呢喃,“我会好好过的,您且安心便是。”
  她拿着那信,不知哭了多久,等想起来如今寄人篱下,明日肿了眼睛会惹人误会,才匆匆擦干了眼泪。
  姜窈摩挲着那信,反复地看着。
  看了两遍之后,她忽然发觉了其中的不对劲。刚才她只顾着想陶氏,全然忽略了这种不对。
  她阿娘信中说,在这封信之前两月,她还曾送过信,那信里言及了她的亲事,但没收到回音。
  这要么是信没送到,要么是信送到了,但国公府的人不愿意认这门亲事了。
  她阿娘显然认为是后者,所以才又写了这封信,信中已做了退让,不再奢望结亲,只求这位“兰月阿姊”照拂她一二。
  姜窈不知陶氏信中的“兰月阿姊”是何人,但她注意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和她定亲那人,唤作怀睿。
  按着裴家人取名的习惯,这应该不是名,而是表字。
  裴珏的字她知道,是慎之……
  姜窈的手忽然抖了下,裴珏字慎之,而与她定亲这人字怀睿。
  所以,和她定亲的不是裴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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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打算
  姜窈彻夜未眠, 翻来覆去地想,裴珏到底知不知道与她定亲的不是他?
  想到后半夜,姜窈终于肯定, 裴珏是知道的。虽然尚无确切的迹象表明这一点,但是从蛛丝马迹来看, 裴珏是知道的。
  既然与她定亲之人不是他, 那便只能是另一个裴六郎了。
  有了裴华玥,姜窈已经知道裴家还有个裴六郎, 是三房的嫡子裴阙。
  但据裴华玥所言,裴阙月前已经与永安侯府的嫡女定亲了。
  定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两家必然是早有默契。裴珏遇上她时, 想必已经知道了此事, 那他为何没有戳破她?反而把她带回了京城?
  姜窈略想了下便明白了。
  她曾对裴珏言, 若他已成亲或定亲,甚至哪怕只是有了心仪之人,她都不会纠缠, 会回姜家去。
  裴珏想来是因着与她外祖陶荣谦有旧,所以不愿把她推入火坑, 想把她诓来京城, 再做打算。
  但他没有想过要娶她,所以一开始待她便稍显冷淡。
  至于后来他对她的纵容, 只怕也是因为她恬不知耻地纠缠, 他的反应是一个男人对一个颇有姿色的姑娘的本能。
  回京途中, 裴珏曾对她说过, 无论如何, 他都会护着她, 如今想来这话也并不是莫名而来的。
  姜窈抿唇, 毫无疑问,裴珏是个端方君子,因着她外祖,他愿意对她这个萍水相逢的人施以援手。
  可于她而言,裴珏是她的未婚夫婿,她为了能顺利嫁他、能在国公府站稳脚跟,不停地在引诱他。
  现在想来,真是……
  姜窈埋首在双臂之间,真觉得是没脸见他了。
  她觉得羞愤欲死,可是在杂乱的心绪间,却又捕捉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念头——
  裴珏对她有没有那么一丝的动心?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姜窈压下去了。
  他没有。
  如果他有一丝动心,在船上时就不会说那些话了。
  姜窈抬眸看着窗外沉沉的黑夜,她那颗狂跳的心,忽然就沉寂了下去。
  ……
  天微亮时,阿梨等人过来唤姜窈起身。
  她本就没睡着,被人一唤就清醒了过来,下榻穿了鞋,吩咐她们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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