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农女有旺夫命 第93节

  “谢皇上,民妇不敢当。”虽说这话是夸奖人的,但是阮蛮蛮总觉得这里面有几分冷意,好像并不像他笑得那般开心。
  “这有什么不敢当的?我听钟大人说,建造渠道的图纸是你画出来的?你还为了军营的粮草和盔甲,经营间铺子?铺子怎么样,挣到钱了吗?”
  阮蛮蛮垂首回道,“皇上仁慈,民妇沾了光。生意还好,勉强可以维持军营开销。”
  “只是……”
  “只是怎么样?”
  阮蛮蛮突然间跪下了,她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后,这才意难平道,
  “回皇上的话,这生意起初是挺好的。有钟大人做担保,也渐渐的引来了京城里的贵人青睐。”
  “只是好景不长,民妇刚接到订金没几天,就听说京城里也开了间一模一样的铺子。”
  “这不是很常见的事吗?总不能你开了铺子,就不许别人开一样的吧?天底下哪有这样霸道的道理?”
  这次说话的不是皇上,而是在阮蛮蛮右手边的大臣。
  这刁钻的声音老迈了些,但是洪亮有力气,显得精气神很足。
  阮蛮蛮不敢直视皇上,但是这位处处带着叼难味道的老者,她还是敢‘回敬’的。
  “敢问这位是不是受人敬仰的太师大人?”
  阮蛮蛮献媚的话一出,钟大人身后的官家们不愿听了。
  “她是来为钟大人站队的吗?怎么在那儿献起殷勤来了?”
  “哼,没准她本就是那边的人,现在不过是原形毕露罢了。”
  “别胡说!”钟大人瞥了身后的官家们一眼,脸色有些不好看,
  “一群大男人不分青红皂白,为难一个妇人,你们觉得自己脸上有光,还是引以为豪?”
  众人摇了摇头,纷纷闭上了嘴。
  阮蛮蛮对此并没在意,她继续对太师‘回敬’道,
  “太师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群臣中最有见识和能力的重臣。”
  “我以为像您这样的大人物,不论是说话还是办事,一定会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能做决定。”
  “没曾想,竟然会是这般浮躁偏激,还不懂礼数。”
  阮蛮蛮说完了这番话后,大殿上鸦雀无声。大约沉默了几秒钟时间,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发出一阵憋笑声,马上就有人受其传染,接二连三的都绷不住了。
  “噗,哈哈哈……”
  “你,你们都闭嘴!”太师身后的官家们,个个羞愤红了脸。
  他们越是呵斥,钟大人身后的官家们就越笑得厉害。最后没了办法,才把矛头拐向了阮蛮蛮。
  “你敢斥责太师不懂礼数?!你算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吗?”
  “哎?这位大人是不是眼神不好?有病可别忍着,得去看啊!小心病入深处,哪怕是华佗再世也难救治。”
  阮蛮蛮坦然道,“这里谁人看不出来,我是个人,而且还是正在受皇恩笼罩的普通老百姓?”
  “皇上问话,我回话。你说我们交流得好好的,太师大人没头没脑的插进来,这不是目中无皇上吗?我说句不懂礼数的话,这有何错啊?还是说,太师可以随随便便抢在皇上面前问话?”
  “你……胡说,不许污蔑太师。”
  “哎呀,是我等眼拙了。没想到这位妇人竟会如此会说话,有胆魄。我等实属惭愧,惭愧啊!”
  钟大人身后的官家们,个个面带羞愧,为阮蛮蛮竖起了大拇指。还连声夸赞钟大人慧眼识人,没有错失了良才。
  能得到大家的认可,阮蛮蛮的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这不过是个开场白,她不相信权倾西楚国的太师,会因为这么两句话,就下不来台了。
  “你从乡下来,定会没感受过皇上的仁爱之心。皇上向来在大事大非上不拘小节,自然是不会因为我说了几句实话,就觉得做臣子的有不恭之心。”
  “太师言之有理,阮蛮蛮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阮蛮蛮心头猛跳,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他要袒护太师?
  “皇上……”钟大人想替阮蛮蛮说上两句,哪知刚开了个头,就被皇上给堵回去了。
  “钟大人,朕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在这件事上,阮蛮蛮确实说错了,她该认的。”
  阮蛮蛮行了个礼,“多谢钟大人的好意,也多谢皇上的教诲。民妇确实从乡野田间来,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听话听音,民妇还是懂得的。”
  钟大人大惊失色,“阮……”
  “钟大人,”阮蛮蛮抬手止住了钟大人后面的话,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今儿个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皇上站在太师那边,不管她怎么说,一定会惹来雷霆之怒的。既然这样,那何必委屈着自己?心中有什么话,那就说出来好了,干嘛临死前不图个痛快?
  “钟大人,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把所有的经过,真真实实的说给这里的每一个人。”
  “所以,这件事与你无关,也请你别再插手。”
  阮蛮蛮没理会那些官家们的各种眼神,她坦然道,
  “刚才太师问我,我开了一家铺子,为什么不允许别人开同样的铺子,是吧?”
  “这话乍听起来,的确是存在霸王要求,显得无理取闹。毕竟这开酒馆、开客栈的到处都是,为什么我一个卖衣服的,要这么霸道?”
  太师党的官家们,个个眼鼻朝天,“哼,亏你还有自知之明。”
  阮蛮蛮笑着附和道,“对呀,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那么就为什么,偏偏有人非得干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你开铺子卖衣服没有关系。问题是你设计的图案,以及绣在衣服上的针脚,竟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
  “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从千里之外把别人的手艺拿过来,变成了他自己的东西。”
  “不就是针脚一样吗?这有说明的了什么?”
  阮蛮蛮走到那位官家面前,笑着打量了下,“这位大人是可否拿过针,绣过活儿?”
  “我,我怎么可能做过那种事?你这不是在侮辱我吗?”
  “那好,在你不清楚的领域,请你少发言。以免惹来了笑话,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丢的人!”
  “你……”
  “我说的是实话,你听与不听,事实摆在你眼前。”
  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被一个妇人给噎得上不来下不去,廖大人差点羞愤的气死过去了。
  “你这刁妇嘴巴好生厉害!”太师手下的官家又吃了闷亏,白白让外人看了笑话。
  他顿时感觉脸上无光,眯缝着眼睛怒斥阮蛮蛮,“这里是大殿,上面坐着的可是皇上,别把这里当做是集市,耍尽泼妇招式。”
  “太师不用左一个泼妇,右一个刁妇的,你总是这样说话,我会认为你看不起女人的哦。”
  阮蛮蛮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我大西楚奉行的是男女有才皆可为朝廷效力,这是我皇仁慈施政的结果,你怎么能处处诋毁?这可是何用意啊?”
  “你……”
  “好了,我不想听那些没用的废话。我说过了,我来这里是想还原事情真相的,不是来跟你们抬杠的。你们要是再处处找茬儿,那就是心存不轨。所以,请各位大人在我把话说完之前,谁也别插嘴!否则,很难排除心虚的嫌疑。”
  阮蛮蛮毫不畏惧的给了太师难看,还把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都警告了个遍,这份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成功的吓退了那些人想讨好太师,打算开口为难她的人。
  “都没有意见了对吗?”阮蛮蛮站在大殿中央,将每个人的表情一一收入了眼底,
  “那好,我就接着说说针脚这事了。”
  “刚才那位大人也说了,不就是针脚一样吗?这有什么?为了让大家都明白这个针脚问题,我给大家现场演示下。”
  阮蛮蛮将背来的包袱就地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了一针一线,随手拿了块儿帕子,便开始在上面飞针走线,绣起了花。
  不多时,她的帕子上便出现了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不论是细看还是远看,都是栩栩如生,好似真有只蝴蝶落在了上面。
  “民妇手拙,绣得没有绣娘好看。不过,这并不妨碍大家瞧瞧是怎么走的线。”
  阮蛮蛮端着其他绣娘绣好的活儿,和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绣出来的那只蝴蝶,一并送到了喜公公的手里。让他先转交给皇上看了看,又在文武百官面前走了个遍。
  “大家现在应该看出来了吧?同样是只蝴蝶,从它的走的方位还有拉线的力度都是不一样的。就好比是字迹,每个人写同样的字,它所呈现出来的效果,完全是不一样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在千里之外开的铺子,绣出来的图案,怎么会跟京城富城楼里出来的一模一样?”
  众人沉默了半响,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句,“兴许是绣娘想多卖个钱,就做了两份。”
  “不可能的。”阮蛮蛮回的很干脆。
  “别的地方兴许会出现这个问题,我的铺子里绝不会有人傻到家,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阮蛮蛮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沓文书,她将它再次交给了喜公公。
  “当初我开这个铺子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深知我们卖的是什么。是图案的新颖,还有独特的绣花方式。所以,在挑选绣娘以及所有伙计的时候,我就特意和他们制定了这个约定。”
  “只要大家齐心合力,不管每个月铺子里挣多少钱,他们都会分得相应的盈利。就相当于,这个铺子是大家合伙儿开的。”
  “试问,谁会为了几两银子,出卖了自己的铺子?断了自己的饭碗?”
  “奇了,你真是个奇才啊!”
  不过是匆匆扫了眼,皇上便被定制的条约给深深的吸引了。他越看越为阮蛮蛮拍手称奇。
  全朝文武百官,互相面面相觑。心里不免对那份文书生了好奇心,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条约,会得到皇上这么高的赞赏。
  “皇,皇上上面都说了什么?”
  刚有个官家忍不住好奇心问了句话,就被太师驳了回去。
  “一份文书,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这件事的关键所在,不是钟大人联合他们谋害平民百姓吗?”
  “没错,太师所言甚是。”
  虽说阮蛮蛮嘴上是赞同的,但经过这么多转折后,大家伙儿都不在相信表面看到的、听到的了。
  他们纷纷把精力放在了阮蛮蛮身上,就等着看她的精彩对决。
  “刚才我所展现出来的这一切,都是想表达我为什么要来京城?来了京城以后,为什么要去富城楼?”
  “到了富城楼以后,果然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纹路图案。富城楼的三娘告诉我,这都是京城名绣,亲手做出来的,我自然是不信的。在这争执中,她突然恼羞成怒抢了我的银子,还冤枉我偷了他们的东西,让伙计押我进大牢。”
  话到这里,阮蛮蛮顿住了,她看着大殿上的每一位官家笑着问道,“到了这里我有个很大的疑问,想各位大人解说下。在你们的办案的时候,是不是也不用开堂问案,直接由所谓的原告来定罪?”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请问一下,一个卖衣服的商人,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权利?”
  “一派胡言!”太师甩袖冷哼道,“反正人已经死了,你想怎么说都死无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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