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

  叶晟从便利店走了出来,夜深了,秋风习习,只有掌心里的热咖啡传来一阵温热驱散寒意。
  叹了一口气挪了挪脖子上的灰蓝色围巾,将受冻就起鸡皮疙瘩的脖子藏好。
  “辞职了,原来的房子就不能住了。现在的房子也不习惯。”
  叶晟上一份工作是鉴黄师,干了一年半就撂担子不干了。
  从事这份工作之前她抱着猎奇或者是图个新鲜的念头,结果时间一长把她变成了性冷淡不说,恋爱关系也搞砸了。
  叶晟男朋友外形没得说,身高185,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长相属于学生年代就蝉联数届校草那种。
  不少人都私下向叶晟打听,“叶姐,教教我,如何找到一个那么帅的对象的,你对象还巨宠你,叶姐有福啊。”
  “可能是好人好事做多了吧。”每每听到这种话叶晟就一笑了之。
  叶晟身材适中,皮肤巨白,外貌只能算得个中等偏上,只是眼睛很有特色,眼尾上挑,瞳仁黝黑,当她不说话静静看着你的时候,就感觉像被猫头鹰盯上似的。
  不过叶晟很少跟外界说的是,她对象,是主动追她的,没有原因,一见钟情。
  用那人的话叫做,“有些人属于是一眼就爱上的,不可错过。”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个已经是过去式的前男友也不是初恋,叶晟第一个心动的人全世界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个人只短暂地存在了她的童年到少女过渡阶段,当她后来再回到老家,去那片树林,也再也找不到那个人的踪迹了。
  “叶晟啊,你可不要再找那个人了,他...是个死人啊。”
  叶晟的婆婆摸着她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只是那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死人?
  叶晟16岁那年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这个现实。
  从8岁开始陪自己玩,一直到12岁以后失踪不见的人,竟然是个死人?
  可是后来朋友来自己家里做客,两个人在山上迷路后,顺着迷雾他们来到一处坟地,那个坟地竖着的歪叁倒四的墓碑,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吴时之墓”。
  那字迹异常潦草,像是野兽的指甲刺挠在坟碑上,琳琳刻骨。
  这就是叶晟对于这段过往的全部回忆了,曾经跟一个“鬼”玩了四年,还喜欢上了一个鬼。
  这种独特的体验让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迷茫的,所以当帅气的前男友一给她表白,她就答应了。
  她觉得自己需要证明什么,她可以正常地喜欢人类。
  后来有没有喜欢上他,叶晟不知道,只知道性生活挺协调的,除了那位年纪轻轻欲望重有点黏人其他倒没啥。
  因为鉴黄师这份工作的长期摧残,叶晟的感情吹了。
  她性冷淡了,白天上班看各种奇怪的涩情视频,猎奇图片。下班了男友跟个狗一样围着她打转申请色色,她嫌烦,然后就分了。
  分手后男人前脚哭哭啼啼,后脚行李就被叶晟扔了出来。
  “好聚好散。”
  “哐”的一声巨响,一扇门宣布这段关系中止。
  后来听说那个男人出国了,对于此事叶晟无动于衷。
  思绪转到现实,离职后的叶晟快活地过了一个月的颓废日子。
  结果余额很快即宣告不足,当看着手机上发来不良网贷的信息后,她亦是自发生出了那么一丝微妙的心情。
  她和前任住在宛城这个一线城市的市中心高级公寓,每个月的房租水电伙食费都是那个男人承包,她只需要消费和爽就行,猛地恢复成一个人的独居状态,她的消费习惯没改过来,仅一个月,不仅仅是要搬家换个便宜的住处,消费降级,她后续的一系列旅游计划也宣布中止。
  甚至有必要的话,她需要在两个月内重新找到一份工作。
  当意识到这一残酷现实的那天下午,叶晟狠狠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脸。
  “还有房贷。”
  两年前,叶晟在老家买了个小房子,因为一跟帅哥交往后,对方主动承担了她的贷款,所以在分手之后,当那人试图把剩下的贷款一举转给她,叶晟拒绝了。
  眼下,存款告急,房贷未清。
  叶晟偶尔会想自己分手分的是不是太草率了,也动过去老家缓缓的念头。
  剩下的钱还够交叁次房贷,更重要的是,她需要找一份工作了。
  房子的事叁天前就解决了,不过是真的不习惯啊。
  破旧小区,除了阳台透光,整个室内暗暗的。
  叶晟冷得一个哆嗦,突然身上一阵寒意闪过。
  “糟了,忘记戴平安锁了。”
  叶晟小的时候,不到5岁跟小伙伴去河边玩,结果差点淹死,知道这件事后婆婆抱着她一言不发,随后面色凝重地拿出那个银质平安锁。
  “小叶啊,答应外婆以后这个东西可千万不要离身。”
  “嗯。”死里逃生的叶晟面色惨白,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心悸让她好半天还没缓过来。
  后来16岁那年,叶晟躲过一场车祸,一辆失控的公交直直穿过吊桥的栏杆冲到江里。
  而当时叶晟因为突发肚子疼错过那辆去往上学路的公交。
  19岁那年,叶晟放学回家被歹徒跟踪,肚子被捅了一刀。
  结果呢,她大难不死,听后来医生说,她被送往医院路上歹徒自杀了,而当时的她手里一直攥着那个平安锁。
  银色的平安锁被血浸染,反射出温和的淡光。
  22岁那年,从小到大唯一的亲人婆婆去世了。
  婆婆留给她一本日记。
  “叶晟,你要等。25岁之后你要去找一个人,他叫齐由。他的电话是xxxxxxxxxxx。”
  “切记,25岁之前不要和他碰面。这是忠告。”
  叶晟当即打出那通电话,电话里传出忙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通过婆婆留下的书籍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记录,叶晟在22岁那年得知了部分真相。
  她是被仍在河里的孤儿,被婆婆捡回来的。
  她八字很硬,但又很邪,克父克母克六亲,命硬易折,她婆婆在笔记里预估自己能活到90岁。
  结果她70岁就死在榻上了,很难说是不是被叶笙克死的。
  她婆婆因为死的太过仓促只来得及留下那两句话。
  然后她又从家里翻出来一些落了灰的符纸,她婆婆年轻时候用的,后来搬到这个小村子定居后再没说过她懂道术,能驱魔一类的。
  一个落寞的背影坐在床头,叶晟久久地一言不发,似乎变成了一尊雕像。
  “我应该没那么倒霉吧”
  叶晟暗自嘀咕着什么。
  话音刚落,叶晟心头生出一丝丝诡异的感觉。
  这个商店离家只有10分钟脚程吧?
  她好像走了有20分钟了。
  忙不迭掏出手机,眼前出现的一幕让叶晟倒抽一口凉气。
  手机没信号了。
  路面两侧是熟悉的街景和路灯,不知不觉间什么时候四周变得如此静悄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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