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尝尝有权有势的苦 第114节
黎画没有跟他绕圈子,开门见山:“我们打算为楚姑娘和那将军操办仪式,阴司仪已经在来的路上,瑞王作为楚姑娘的父亲,来的正好,有你在更加名正言顺。”
瑞王:“???”
楚婉清小心翼翼的说:“女儿想娶将军做妾。”
瑞王沉默了老半晌,笑容扭曲,“那贱人不守男德,女儿纳了他为妾未免太委屈你。找男子就要找个像爹这样英俊潇洒一心一意的,还要有本事。你看爹,为你娘守身如玉多年,便是在下面见到王妃,我也敢拍着胸脯保证没有一点儿对不起她。”
“可女儿只是纳他做妾啊。”
“……”
“将军还愿意为女儿绵延子嗣。”
“能为婉儿绵延子嗣的男人多得是,个不守男德的贱人不配。”瑞王对将军的意见非常大,就算是做妾,也不愿女儿再沾那渣滓。
“诸位叔伯对女儿很是照顾,女儿虽是女子,却也想挑起大梁,不想让叔伯们失望。”
瑞王的表情一滞,人走茶凉,他一死,手底下的人就不再把他女儿放在眼里。
人鬼殊途,女儿有这个心,他这当爹的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支持女儿的决定,让她尽快立起来,以后谁也不能再欺负她。
瑞王强忍住满腔心酸,“好,婉儿想要,爹答应你。”
有瑞王出面做主,简直再名正言顺不过,哪怕他现在也是个鬼。
晓摘星果然无话可说,叶飞霜警惕的看着瑞王,因为瑞王说完后眼神一直不住的往他肚子上飘。
虽然接受男人怀孕生子这个设定无比丝滑流畅,但果然还是对此非常惊奇的。
裴容慢悠悠道:“将军府正在给楚姑娘办丧礼,锦城有权有势的人家都过去了,还有诸多瑞王旧部前来吊唁,时机正好。”
他露出一个恶趣味的表情,“相信大家在丧礼上瞧见楚姑娘和瑞王,一定会非常惊喜。”
何止是惊喜,怕是惊到撅过去。
瑞王横眉竖眼,“丧礼?什么丧礼?”
他变成游魂后浑浑噩噩,什么都不知道,且白天无法出来活动,叫黑色凤尾蝶收走之后根本没看到将军府里里外外忙活着挂白帆的场景。
他猛然想起那个救命之恩,之前还以为是把女儿从将军府里救出来的救命之恩,现在看来貌似不是啊。
楚婉清主动道:“女儿不愿一把摔死了孩子,叫那狗贼怒极之下一把掐死,多亏极为恩公救命,不然现在怕是已经成了乱葬岗中无名尸骨,葬身于野狼肚腹。”
瑞王顿时气得头发竖起,一字一语,“乱、葬、岗?”
他一点都不在意那个“孩子”是指的什么,就算真是他女儿生的,一个带着血仇屈辱出生的奸生子算不得正经玩意,没了也就没了。
想到自己千娇百宠的女儿被人如此糟蹋,还被拉去乱葬岗弃尸,他就恨不得把那畜生千刀万剐。
瑞王很快冷静下来,脑子转的飞快,他的政治嗅觉可比楚婉清敏锐多了,几乎是本能意识到对方打算干什么,随即冷笑:“那贱人找了别人充当婉儿的尸体,在满城权贵面前演戏呢。”
裴容:“是啊,大家都感念将军的情深意重,怜惜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就没了母亲。”
瑞王都要给气笑了,“孩子给摔死了就找个假的糊弄本王旧部,拿个萝卜吊在前面哄驴呢!”
但他一点都不同情那些旧部,但凡真心关心过他女儿,都不会把那孩子当回事,不是什么玩意儿都能称为他的血脉,不过是变心了,想要投诚,却又顾及自己曾经是瑞王的部下,明面上过不去,需要个由头罢了。
有了这么一个孩子在中间做由头,他们这些失去旧主的就能名正言顺跟那逆贼搭上线,不但不会被封地的百姓骂,还会被夸赞忠心义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部下想要找出路他没意见,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但前提是不能糟蹋他女儿。
踩着他女儿的血泪上位,可恨无耻之极!
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收拢权势,逆贼就是逆贼,就会使些腌臜手段,上不得台面。
搞清楚情况后,瑞王对黎画和裴容拱手作揖,“多谢二位恩公出手相助,本王感激不尽。本王虽成了鬼,却不信那来世结草衔环相报,今世恩情今世报。事成之后,必定为两位恩公修庙立碑,供奉香火,叫封地百姓都能知道两位的大恩大德。只要瑞王血脉不断绝,日日焚香,为恩公们祈福!”
这是非常郑重的承诺,等同于把黎画和裴容当作瑞王一脉的家神。
上一个说要供奉黎画的还是姬氏一族,但他们就那么点人,瑞王有着偌大的封地,带领百姓一起供奉祈福,那香火的量连正经神官都要眼馋。
黎画倒不在意香火不香火的,当神官可未必有她现在的日子舒服。
如果真的成了,不妨把姬氏一族搬来瑞王封地,让姬秀作为她的代言人。
乱世中可怜的女子比比皆是,想要彻底改变命运,两大法宝少不了。
黎画觉得是该好好琢磨一下姬秀到底是怎么觉醒的,能不能提高概率,变成稳定的觉醒仪式,以及叶飞霜的肚子是怎么回事。
女人能觉醒,男人生孩子,妙呀!
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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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小子你有福了
锦城, 将军府满是素缟,凄凄惨惨戚戚,气氛肃穆郑重, 空气里似乎都流淌着哀痛。
前来吊唁的宾客神情哀伤, 毕恭毕敬的站在灵堂前对着棺木鞠躬。永平郡主身份高贵, 在这瑞王封地之中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锦城不论谁来鞠躬吊唁, 她都受的起。
虽说拔毛凤凰不如鸡, 有瑞王撑腰的永平郡主和没有瑞王撑腰的永平郡主乃是云泥之别, 但大权在握的将军愿意捧着,谁都不会跳出来找不痛快。
灵堂前,大将军神色十分哀痛, 双目赤红,面容憔悴,似乎一整夜都没能睡, 生生把人熬成这样, 任谁看了不感叹一声他对永平郡主的情深意长。
就连主母都跪在那里烧纸。
前来吊唁的宾客对着灵堂里的棺木鞠躬过后, 与大将军说上几句劝慰话语, 让他节哀。
“郡主若是见将军如此, 定然也会心痛不已, 还请将军节哀, 保重身体。”
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真要那么敬重, 将军府里的主母又怎么会是别人, 永平郡主身份再高贵, 连瑞王旧部都与大将军关系暧昧, 不复以往的剑拔弩张, 在将军府后院里也只是个侧室夫人,瑞王要是还活着,安敢如此。
这里面的龌龊龃龉,整个锦城的权贵都知道。
大将军手里有兵权,霸占瑞王封地整整三年,朝廷都装聋作哑,旁人难道还能因此拿身家性命跟大将军对着干,惹他不痛快。
现在的朝廷已经不是过去的朝廷,心有余而力不足,大厦将倾近在眼前,哪里还管的了一个孤女。
将军府主母跪在前面,妾侍们跪在她身后,她们披麻戴孝,皆是低垂着头,低低的哭泣着,大将军的儿女们也都跪在灵堂,为永平郡主戴孝。
简直滑稽荒诞。
忽然,灵堂之中响起婴儿的哭泣声,奶娘连忙抱着孩子哄。哄了半天都没效果,眼见怀中婴儿还是啼哭不止,奶娘慌了神,正想抱下去看看是不是尿了,或是饿了,却见大将军对着她伸手,“抱来给我。”
奶娘小心翼翼的将孩子递上去,大将军抱孩子的动作十分笨拙,可看得出很小心,生怕手劲大了弄疼孩子。看到哭得小脸通红的孩子,大将军愣怔怔的,忽然落泪。
意识到失态,他慌忙擦了擦,侧过身去不让其他宾客瞧见,一边笨拙的哄着孩子,仿佛是刚当上父亲,一片慈父之心令人动容。
跪在地上的妻妾儿女好似都没有瞧见这一幕,低着头,烧纸的烧纸,该哭泣的哭泣。
其他宾客瞧见了,怎么能不夸赞感叹两声。
“可怜这孩子,刚出生没多久便失去母亲。”
“将军与郡主鹣鲽情深,如今却是……唉,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看到将军如此怜惜孩儿,郡主泉下有知也会欣慰吧。”
……
前来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根本无人知道棺木之中躺得尸体另有其人。
那女尸化着夸张的死人妆,一张脸涂的惨白惨白,樱桃小嘴涂的鲜红,毁容式的妆容叫她几乎面目全非。前来吊唁的宾客哪会跑到灵堂后面的棺木旁边看尸体,况且还有大将军的亲兵把守,灵堂庄严肃穆,无人敢放肆。
瑞王旧部下午才赶来,一起前往将军府参加吊唁。
虽说并非个个手里都有兵权,瑞王旧部的文官武将还是选择了一起,位居锦城的文官等待驻扎外地的武将快马加鞭赶来,一群人浩浩汤汤,声势浩大。
其他前来吊唁的宾客都主动让出一条路,好让这群人通过,然后紧紧跟在后面,围观热闹。
只能说人的本质是吃瓜,这一看就有热闹啊。
果不其然,参加吊唁的瑞王旧部来到灵堂后,齐刷刷跪下来向棺木磕头,磕的十分用力,沉重的声音砰砰砰响起,三下过去后抬头,额头已然见血。
领头的将军双目赤红,站起身,看向大将军的面色非常不善,俨然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他愤怒的开口斥责,“郡主乃是王爷唯一骨血,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若非郡主对你一往情深,我等岂会任由你这乱臣贼子坐稳锦城,如今郡主仙去,你还有什么好说!!”
大将军神色颓然,“是我的错,清儿身子弱……却拼着命要为我生一个孩儿,是我太高兴,郡主竟然愿意为我这粗人绵延子嗣,如此深情……没有顾及到她的身子,才叫她产后虚弱去了……”
领头的将军破口大骂,“当然是你的错!不然难道还能是郡主的错!”
说着,抡起拳头向大将军的脸砸去,重重的一拳,大将军的脸当场肿得老高。
他仿佛心都死了,根本不躲避,任由这一拳砸自己脸上,眼看第二拳就要落下来,领头将军身后两位副将赶紧上前拉架。
“将军冷静啊!”
“将军别冲动!”
被副将拉住的将军冲着大将军狠狠啐一口,满脸的嫌恶。
将军恶狠狠道:“我信你会善待郡主,结果就是这样待她的!我呸!你这畜生,早该弄死你的!便是拼着叫郡主伤心难过,总好过早早香消玉殒!两条腿的男人我军中多的是,还怕找不出一个叫郡主满意的!”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婴儿尖锐响亮的啼哭声再次响起,似乎是被吵杂声吓唬到,哭得十分响亮凄厉。
瑞王旧部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目光都锁定在小小的婴儿身上。
他们似乎这才注意到,大将军居然一直抱着孩子,小小的一团被布包裹着,与大将军巍峨高大的身材形成鲜明对比,要不是哭出来,好似是个玩偶。
领头的将领愣怔一下,忽然虎目圆睁,颤抖道:“难、难道这是……”
大将军黯然,一边脸颊肿的老高,声音有些含糊,道:“这是清儿拼死为我诞下的孩儿……名字还未出生已经想好,如果是个女孩,就叫做长乐,希望孩子一生长乐无忧,如果是个男孩,就叫做承瑞。”
“承瑞……承瑞……”领头将领反复念叨,双目潸然泪下,哽咽道:“王爷终于有后了,王爷终于有后了!郡主这是为了向王爷尽孝,绵延瑞王血脉,才会如此拼命!”
失声痛哭,又哭又笑。
身后一群瑞王旧部亦是如此,哭得淅沥哗啦,又哭又笑,看起来很是癫狂。
围观宾客纷纷被瑞王旧部感动,差点跟着落泪,气氛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