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禁轨 第25节

  苏从意收回视线,看了会儿剧,又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悄摸摸地从沙发左边挪到沙发右边,把平板放茶几上,扒着沙发靠背往厨房里瞄。
  陈听晏按住西红柿,手腕微动,颇为娴熟地滚刀切块,装进盘中。
  玻璃碗里磕进两个鸡蛋,他转身找到打蛋器,垂下的眼帘细密柔软。
  嘤。
  贤良猫猫。
  好想叫老婆。
  苏从意手指死死捏着抱枕角,呜嘤两声反应过来,突然扭头呸了下。
  乱七八糟想什么。
  还好没让陈听晏听到。
  不到半个小时,天然气熄火,接着响起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
  “可以过来吃饭了。”陈听晏的声音透过一层隔断,显得莫名人.妻。
  苏从意晃晃脑袋,甩掉那些奇怪的想法,一路小跑到餐厅。
  铺着奶黄色木耳流苏桌布的圆形餐桌上,整齐摆放着两菜一汤。
  色泽搭配柔软清新,卖相不错。
  苏从意小小地哇了声,拉开椅子坐下:“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
  陈听晏脱掉隔热手套:“一小时前。”
  苏从意:?
  “回来路上百度的做法。”陈听晏补充,坐在她对面,盛了一小碗番茄蛋花汤,“晚上喝点汤比较好。”
  难道有人天生自带厨艺技能?
  苏从意敬佩地双手接过碗,用汤匙舀起一勺,吹散热气,放进嘴里。
  咽下后,她眨眨眼。
  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下去了。
  不确定。
  再尝尝。
  苏从意又往嘴里送了勺,这次还没有咽,齿间就咔嘣咬碎枚蛋壳。
  陈听晏闻声抬头:“什么动静?”
  “……磕到牙了。”人家特地来给她做饭,苏从意没那么不识好歹,撒个善意的小谎,搁下汤匙。
  “我尝尝别的菜。”
  筷尖在清炒芦笋和木顺肉之间徘徊两圈,她迟疑地伸向芦笋。
  芦笋很生也很脆。
  苏从意咯嘣咯嘣嚼完一根,面色平和地放下筷子:“突然想起来我今天好像还没有给花浇水,你先吃。”
  她要收回之前的话。
  什么田螺姑娘。
  这他妈投毒姑娘吧。
  女生离开的速度称得上落荒而逃,贤良猫猫沉默地环视四周。
  花。
  在哪儿?
  –
  苏从意连刷三遍牙,终于摆脱被盐支配的恐惧。她暂时不敢出去,躲在卫生间里,竖起耳朵听门外动静。
  片刻后。
  餐厅里响起收拾碗筷的声音。
  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苏从意秉着做戏就要做全套的原则,拎着个小花洒出来,装模作样地走到中岛台,给台面上摆放的那束假花浇水。
  余光里陈听晏站在洗菜池前,戴着硅胶手套洗碗,白皙后颈微垂,高高瘦瘦的背影怎么看都透着几分失落。
  ……她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苏从意可耻地心软了,拎着花洒慢慢吞吞地晃进厨房里,细密水珠浇洒到塑料向日葵上,轻轻咳一声。
  “我还没有吃饱呢。”她把花瓶转个圈,问,“你怎么收起来了?”
  陈听晏闻言停下手,侧头瞧她:“木顺肉在冰箱,帮你热一热?”
  苏从意:“好像也没那么饿。”
  她眼里的抗拒快要漫出来,陈听晏和她对视几秒,弯唇笑了。
  “骗你的。”
  他继续洗碗。
  水流哗啦啦涌人碗中,浮出层层绵密的泡泡,男人声音低沉温和。
  “第一次给人做饭,想得过于简单了。让你体验感很差,抱歉。”
  苏从意心里那丝愧疚被这句话无限放大,想也不想地安抚:“谁都有不擅长的事情嘛,我厨艺也很烂。你如果不嫌弃,以后可以找我试菜。”
  话音刚落。
  陈听晏干脆应下:“好的。”
  “……”苏从意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中了这狗东西的圈套。
  狗东西将碗擦干净,放到壁橱里,摘掉硅胶手套,转身面向她。
  “我今晚能睡在沙发上吗?”
  “干什么?”
  苏从意抱着花洒,满脸警惕。
  敌人套路太深。
  必须时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后退两步的动作太认真,陈听晏单手懒懒地撑在流理台上,有点无奈:“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把他留在家里,不放心的就会变成苏从意。她斩钉截铁:“不能。”
  陈听晏眉梢一挑:“确定半夜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确定。”
  她态度坚决,陈听晏妥协:“那行吧。”他直起身,转动两下泛酸的手腕,往外走,“有事给我打电话。”
  这人怎么那么确定她会有问题,苏从意不满地皱眉:“不会有事。”
  陈听晏站在玄关换鞋,闻言侧头看向她,眼里带了分意味不明。
  “苏同学。”
  男人轻轻叹气,转动门把,走之前慢悠悠搁下一句,“话可别说太满。”
  门板被关上。
  苏从意原地站了会儿,弯腰从猫眼里往外瞄,走廊上没有人。
  陈听晏已经回家了。
  整个人放松下来,苏从意哼着海绵宝宝主题曲,把花洒放回卫生间。
  虽然再三保证不会出事,苏从意还是认真将家里每个地方检查一遍。确定没有外力因素干扰,不需要给陈听晏打电话后,换好睡衣准备休息。
  大灯被关掉,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小夜灯。空调无声运作,苏从意缩在软乎乎的被窝里,酝酿睡意。
  酝酿好半天也没睡着,小腹传来一阵不适感,她微微蜷起身子。
  那道炒芦笋太咸,喝了好多水。
  不适感越来越强烈,苏从意啪地按开大灯,从床上爬起,直奔卫生间。
  右手吊着石膏,她有点笨拙地用左手解睡裤的松紧系带。结果发现怎么解都解不开,不妙地低头一看。
  死结。
  ……完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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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小树林
  排除一切外力因素, 却忘了还有这种内力因素,苏从意整个人都裂开了。
  带子系得太紧,往下扯时直接卡在胯骨的地方, 无论如何也解不开。
  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用剪刀把系带剪断, 但又舍不得。身上这套睡衣是她很喜欢的动漫乔索飞屋的周年纪念款,早就买不到了。
  而按这条睡裤的腰部系带设计, 剪完基本上也就废了。
  又费劲地摸索一阵,死结依旧无比顽强。苏从意只能先回卧室, 躺在床上不断对自己进行催眠暗示。
  不想上厕所。
  一点也不想。
  她努力忽视掉膀胱传来的不适感, 结果越想忽视越是在意,窗外淅淅索索的风声都像在给她吹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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