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男德第一页 第7节

  他的疑惑简直是写在脸上了:你是不是不行?
  面对陈昭眉的质疑,白瑰轻声说:“你实在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陈昭眉负气地坐开,不靠近白瑰了,“奇怪的是你吧!怎么弄都没反应!你有没有考虑过看医生?”
  白瑰轻轻披起洁白的贞洁长袍,沿着细腻的针织纹路一个个地把盘扣重新系上,直至咽喉。他的行动优雅缓慢,目光微微下扫,掠过陈昭眉因为努力和羞恼而微红的脸颊。
  “或许,我不会对男人感兴趣?”白瑰提出一个“需要看医生”以外的可能性。
  陈昭眉笑了:“这不可能,我一眼就看出了,你是一个同性恋。”
  “这也能看出来?”白瑰感到不可思议。
  “只要见多了,八成是可以的。”陈昭眉回答。
  白瑰却道:“难道我不能是剩下那两成?”
  陈昭眉摇头:“如果你是一个纯直男——我是指,铁血纯直男,完全接收不了同性性`行为的那一种……因为这世界上纯粹的直和纯粹的弯都是很少的,大多数情况下,这个是可以流动的。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是少数的非常纯正的直男,那么当我跟你抛媚眼的时候,你就已经要犯恶心,当我摸你的时候,你肯定要吐,要打我,或是一边吐一边打我了。”
  白瑰似乎被陈昭眉说服了。
  陈昭眉见白瑰不说话,便又说:“而且我认为,你多少还是对我有点儿意思的。”
  白瑰对这句话感兴趣:“何以见得?”
  陈昭眉说:“不然,我这样‘骚扰’你,你早把我撵走啦!还留着我干什么?”
  陈昭眉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自己有些行为已经对白瑰构成“骚扰”了吧。但凡白瑰露出一丝反感恶心的表现,陈昭眉都会立即撤退。可是白瑰并不那样。
  以白瑰的地位还有他的巫术,他要是不喜欢陈昭眉,大可以把陈昭眉弄走。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还仿佛有意无意地纵容陈昭眉的“恶行”。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陈昭眉把这个现象归结为“假正经”。
  毕竟,白瑰是一个接受过男德教育的巫星正统千金嘛!大大方方就接受仆人的勾引,这才不对劲吧?
  总是要推拉一下,欲拒还迎一把的。
  白瑰听到陈昭眉的话,似有所感地点点头,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难道不是吗?”陈昭眉反问。
  “很遗憾,不是。”白瑰回答,“如你所见,我对你一点儿那方面的想法都没有。我是男人,身体是最诚实的,这一点恐怕很难骗人。”
  这句话说得过分坦白,配着白瑰过于正直的语气,反而教陈昭眉有些难堪。就像是白瑰一本正经地嘲讽他:呵,地球男人果然很自信嘛。
  陈昭眉摸摸鼻子,半尴不尬地说:“那公子为什么留着我、纵容我呢?”
  第8章 身体不诚实
  白瑰说:“因为一些原因。”
  “一些……原因?”陈昭眉表情尴尬,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
  白瑰一点儿也不在乎陈昭眉的想法。
  他几乎是明摆着说:我就是不告诉你原因,又怎么样?
  而陈昭眉,确实不能把他怎么样。
  陈昭眉索性不再提这个话题,说起另外一件事:“周末我想请假出去买点东西,可以吗?”
  作为贴身男仆,偶尔也是可以告假出门的。这一点,可能是千金公子们所不及的。这些贵公子来了男德学院,能够享受各种服务,唯有一点,就是没有自由。这和他们的人生何其相似?锦衣玉食,金玉满堂,仿佛是人上人,但却毫无自由可言。
  白瑰半步不出闺门,长这么大,唯一一次出远门就是来男德学院读书了。
  听了陈昭眉的告假,白瑰也没有不允许。
  陈昭眉倒问他:“公子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去买给您?”
  白瑰回答:“没有什么需要的。”
  也是,白瑰连内裤都是丝绸的,还有什么需要的?
  陈昭眉请假也不是真的要去买什么东西。
  他出了学院,便开小车行驶到附近一个大市集。这地外头高高竖着一面白石牌坊,上面隶书三个字:“龙马坊”。往里头走,就是一条长长的狭窄的主干道往前延伸,两边是凌乱的支道,交错纵横,逼仄地堆放着杂摊子,道路两旁竖起一排排凌乱的旧楼,高低错落。来往的人衣着各异,操着不同的口音,但从衣着打扮上看,都能知道这些多是三教九流。
  陈昭眉这样的美人往里一走,立即就吸引了大量不怀好意的目光。
  ——不仅来自于女人,更有男人。
  男人是一种很难守得住自己下半身的生物,在地球上,男性中的人渣败类会选择向弱势女性下手。而在巫星,女人是强者,男人当然不敢胆大包天地欺负她们,那就只能向更弱的男人下手了。更有一种情况,就是长得不行的男人在巫星上是嫁不出去的,只能沦为老男人。他们可不像老姑娘能控制欲望,这些老男人也酷爱找柔弱男子泄欲。因此,像陈昭眉这样漂亮年轻男孩子在外面行走是很危险的,不但要防女人,更要防男人。
  陈昭眉毫无保护地走在鱼龙混杂的龙马坊里,这可真的够冒险的。
  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也许会有不少人同情怜悯这个花一样的男孩子,但更多人会说:
  能去龙马坊的,能是什么好男孩儿吗?这也是自找的。
  别说男孩子了,我一个女孩儿都不往那种地方去!危险太多了!
  没看到吗?这男的不但一个人去龙马坊,还穿的短袖!你猜他是干什么的?
  什么x侵害啊,价格没谈拢吧?
  什么?男孩子被欺负了?哦,龙马坊啊,那没事儿了。
  ……
  陈昭眉一人往集市深处走,行到一个挂着“乌鸦茶寮”旗帜的两层木楼前面,抬腿就进去。只见一楼大厅放着杂乱的藤竹桌子椅子,四四方方的,因为被坐多了,都磨出了包浆似的光滑感。不少女人和男人都坐在椅子上喝着五块钱一壶免费续杯的茶搭配三块钱一碟的花生米聊天。
  陈昭眉走进去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从他漂亮的脸蛋和短袖露出的手臂上流连。这目光使人非常不舒服。他终于体会到为什么地球女人会说穿短裙上街被人盯着很烦了。
  不怀好意的目光原来是有实质感的,像被癞蛤蟆的舌头舔了一把似的恶心。
  偏偏你又不好发作,要是你打那舔你的癞蛤蟆,还怕招来更恶心的质感。
  陈昭眉假装察觉不到这些目光,淡定地径自走向角落的一张桌子。那桌子也是目光的焦点——因为那儿坐着一个穿无袖上衣的男人。
  无袖上衣!
  无袖!
  这是多么淫`荡啊!
  啊!
  这个男人还露出了腋窝毛!
  天惹!
  这也太恶心了吧!
  男人居然不剃腋毛?
  好没有礼貌啊!
  要知道,就算在电影电视剧里,男角色漂流荒岛被恐龙追杀八十天,他的腋窝也是光滑的,脸上也都很精致,甚至不会长出胡子。
  在巫星,好看的男人就算是被插刀,吐出的血液也得是“斩女色”!
  不过,这个男的长得太粗犷了,皮肤又乌漆麻黑的,不符合主流审美。更重要的是,他长得凶神恶煞,双臂粗壮,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泼夫,因此,也暂时没人来滋扰他。
  这个人嘛,当然就是黑老大了。
  黑老大看到陈昭眉过来,嘿的笑了笑,而后给陈昭眉倒了一杯茶:“这地方不好找吧?”
  陈昭眉点点头:“还行。”他接过茶杯,低头抿了口茶。
  旁边的人看到一个短袖和一个无袖的男人坐一起,忍不住朝这“不守男德桌”吹起口哨。这可真烦人。黑老大当场就想暴起揍人,陈昭眉按住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乱来。
  黑老大哼了一声,忍气说:“这群人有病吧?这辈子没见过男人吗?还说我们露手臂!露手臂怎么了?妈的,他们自己没手?还是他们爷爷是断肢啊?”
  陈昭眉听着黑老大滔滔不绝地抱怨,只好耸肩笑笑:“接受文化差异吧。”
  黑老大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抓起一根烟,往嘴里猛吸一口,又深深吐出,好像要把他连日来受的闷气都吐掉一样用力。
  看着灰蓝色的烟圈散在空气中,陈昭眉拿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这个五块钱的茶确实很难喝,就跟随便抓了把树叶兑水泡似的。他也是喝惯了白瑰的茶,现在嘴也有些刁了,喝得不惯,便皱了皱眉,将茶杯放回桌子上,对黑老大说:“老大,我看啊,你如果要在社会上走动,还是带个女人吧。”
  黑老大闻言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需要一个女人罩着?”
  “不是这个意思。”陈昭眉就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这样也方便了嘛。”说着,陈昭眉又补一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啧。”黑老大不满地咂了咂嘴,才说,“还用你说吗?既然要来巫星执行任务,上头给我派了个女搭档。”
  “谁啊?”陈昭眉问。
  黑老大说:“纪玲珑。”
  正说着,隔壁桌五个男人就站起来,都端着茶杯凑过来,笑眯眯地说:“两位小帅哥,我们想请你们喝个茶?”
  黑老大眼看要发飙,陈昭眉只得先开口,说:“我们有茶,不用了,谢谢。”
  听得陈昭眉声音动听、讲话客气,看着是个软和人,那五个流氓就更不愿意撒手了。带头的那个嘻嘻笑说:“我姓刘,这里给面子的人都喊我一声‘刘哥’。这个茶馆,我常来的,二楼vip有我的包厢。这些茶,你们这种精致人哪里喝得?刘哥带你们上楼喝雨前龙井,怎么样?”
  黑老大不想喝雨前龙井,只想让对方吃他的拳头。他怒道:“滚吧,屁股怪!我看到你这种垃圾就恶心!还喝茶呢!回家喝你妈的尿吧!”
  刘哥脸色一变,旁边几个小弟先怒了,骂道:“小贱人说什么呢!敢和刘哥这么说话!”
  黑老大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叫“小贱人”的一天,真的气得要立即跳起来打人了。对方也是火冒三丈,眼看两边就要掀桌子干架了。这时候,却听到纪玲珑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
  众人扭头一看,但见眼前是一个穿着高级法衣的高大女子。纪玲珑其实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人,根本不懂任何巫术,穿一件高级法衣,那是在充场面。但这场面确实让她给充着了。对方一看到这是一个女人,还是穿高级法衣的女人,立即就退了。
  即便对方有五个男人,但一看到女人,就先没了胆气。
  当纪玲珑在茶桌上坐下,冷冷扫旁边一眼时,旁边也不敢用那种恶意的目光打量陈昭眉和黑老大了。
  黑老大因此获得了清净,但也感到了憋屈:我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要一个妞儿罩着!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这是什么操蛋的星球!
  纪玲珑倒是怡然自得,她甚至有点儿爱上这个星球了。
  她举起手,把茶桌旁的拉帘拉上,营造出一个私密的空间。
  这时候,她朝陈昭眉笑笑,问道:“你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陈昭眉叹一口气,道:“快别说了!白瑰可不好接近啊,现在连洗澡都不让我服侍,我怎么下手?”
  纪玲珑感到意外:“你不是贴身男仆吗?那你在他身边都干些什么?”
  陈昭眉露出思考的表情,说:“似乎什么都没干,就是陪他一起上学。大约因为我干活喜欢偷懒,他是年轻闺秀,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我,就索性不使唤我了,只让我担任伴读,陪他上上课,那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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