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醒来都成了嫌疑人 第113节

  “她也会冲着贝致远大小声,会有胆量挑战贝致远的权威,甚至还和潘泽正常恋爱结了婚。”
  不是说这种事件的受害者都无法回归正常的生活,只是能够如此坦然的面对施暴一方,就是在近现代的犯罪史上都是十分、十分少见的。
  蒋天瑜表情赞同:“还有就是……按照吴丽敏的说法,贝家父子对贝贝施暴长达近十年。”
  “过去的那么多年她都能忍了,怎么偏偏这一次在发现贝齐纠缠贝贝的时候,就瞬间精神崩溃了?”
  没错,人的崩溃可能是因为过往所遭受的一次又一次刺激的积累。
  但吴丽敏早就知晓贝家父子的所作所为,她难道不知道二人终有一天还会对贝贝下手吗?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事儿,又怎么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应,就连杀子这种举动都做的出来?
  “该不会……”蒋天瑜说到这,适时的闭了嘴。
  眼下警方并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即便有所怀疑,但也仅仅只是怀疑。
  祁子昂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吴丽敏的黑化可谓是疑点重重,不得不说对方的状态更像是被长期pua的结果。
  忽然,二人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弱弱的女声:“我之前无意中撞见过。”
  什么?
  一时间,屋内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高小燕的身上。
  女人好似不习惯站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不自在的拧了拧身子:“大概在两三个月前吧……有一次我半夜想出去喝口水,结果在路过楼梯口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二楼传来的哭声。”
  “那天,贝齐和先生都不在家。”
  “我听到贝贝指责夫人,说所有的一切都怪她。”
  “贝贝还说,她恨所有人,恨不得吃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
  吃肉喝血?
  祁子昂和蒋天瑜对视了一眼,所以说婚礼上的保温杯里的东西,该不会是一个母亲送给女儿最后的礼物吧?
  第139章
  江城市公安局。
  蒋天瑜静静的坐在环境很好的问询室里,盯着面前茶几上摆放着的玫瑰花出了神。
  插花的瓶子是个普通的塑料饮品瓶,玫瑰花是红色的,只有一朵,花瓣上面还隐约能够看到滴滴晶莹的水珠。
  警察从姜南露家返回到局里的时候,除了嫌疑人吴丽敏,还把她和小保姆高小燕给一起带了回来。
  就在不久前,两名警察在这间问询室里给她做了相关的笔录,才刚刚走了没多长时间。
  回想起之前祁子昂在听到高小燕提供的线索之后的表情,蒋天瑜估摸着警方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必然将倾斜到贝贝的身上。
  假设吴丽敏真的是受到贝贝的‘引导’才变成的今天这样,那么取证工作将会无比的艰难。
  已知吴丽敏现在满心满眼都觉得很是对不起自己的女儿,那么想要让她做出不利于贝贝的供述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这种精神上的压迫和控制,基本上都会被融入进日常生活当中,可以说被控制一方基本上察觉不到什么异常。
  手段多为言语羞辱,很难发现太多的实质性证据。
  过了不知多久,问询室的门忽然动了动,下一秒,一个脑袋小心翼翼的探了进来,在看清沙发上坐着的人后,咧开嘴笑道:“真的是你啊,姜姐。”
  蒋天瑜眨了眨眼,从血红色的花瓣上收回了视线,友善的打着招呼:“小孟警官。”
  “那会儿我听祁队他们说,你有可能有危险,还替你狠狠地捏了一把冷汗哩!”小孟警官拉开门走了进来,语气依旧轻快:“好在有惊无险,我方才听他们闲聊说,似乎已经摸清了吴丽敏购入炸药的渠道。”
  “是吗?”她语气惊奇。
  大抵是因为终于领先了女人一步知晓消息,小孟警官表情有些隐蔽的得意:“可不是吗?就是个平时只会在家里鼓捣那些危险物品的无业游民,他可不是第一次犯事儿了。”
  “据他居住地的辖区派出所说,以前这人就因为倒卖危险品被处理过,谁想到从里面出来了依旧是这个德行!”
  “吴丽敏表示,是因为她又娘家那边的亲戚和这个倒卖炸药的住在一个村里,所以在当初有了犯罪想法的时候,便托人去把东西买了回来。”
  “怪不得。”蒋天瑜倒是不觉得惊讶,能做出‘哑炮’的,也一定不是什么太有这方面理论知识的罪犯。
  小孟摇头晃脑了一番:“虽说人已经都抓回来了,但是后续的调查也不是那样的容易……”
  “对了,姜姐,之前一直没有时间好好的谢谢你。”
  “和你一起查看婚礼上的录像,整个过程还是……很愉悦的。”说话间,他的表情有些奇特,总之不像全然的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忆起了那将近一天一宿的、印象深刻的苦痛折磨。
  “小孟警官客气了。”蒋天瑜挠了挠头,从沙发上站起了身:“看来大家都挺忙的,我也不打算留在这里继续打扰了。”
  “这回回家,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吧。”她说完,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亏得这具身体里的芯子还是她,要是换做原主姜南露,眼下一提到‘回家’这两个字,怕是都会应激。
  许是想到了她这两次的悲惨遭遇,小孟警官的眼神中登时就充满了同情,说什么都要去和祁队打个报告,由他自己亲自把人给送回去。
  好说歹说的把人劝了住,蒋天瑜背着皮包一溜烟的跑了。
  等到回到姜了南露的住处,好好儿的把屋子的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她便开始了贤者模式,每天只管吃吃喝喝,咸鱼瘫的等待着那种熟悉的、灵魂被撕扯的感觉再次降临。
  只可惜,一天、两天、三天……
  “嗯?”蒋天瑜百思不得其解,按照过往的经验来说,警方抓住真正的凶手之后,她就应该会脱离这具身体的呀。
  吴丽敏已经确认归案,贝齐的的确确是她动手杀的,可为什么还没动静?
  难道说,还得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才行?
  可贝贝那边,警方一直在追踪调查,这么多天了也没能有什么发现。
  她在公安系统工作时间也不短了,自然知道这个世界上多的是破不了的案子,亦或是因为证据不足而抓不到的嫌犯。
  如果有那么千万分之一的几率,警方搜集不到万全的证据去指控贝贝,她便要在这具躯壳中生活一辈子?!
  别说她愿不愿意了,原主姜南露的灵魂在知道这个消息后,怕不是要哭天抢地的感到后悔。
  的确是在别人的帮助下顺利洗脱了嫌疑,也成功的从一波接着一波的算计中保住了性命,但是灵魂不能归位,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刚刚去过附近的市场,手中拎着一袋子蔬菜的蒋天瑜在想到这个可能性后,顿时垂下了脑袋。
  救命啊……
  她险些当街急的抓耳挠腮,就在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时候,随身携带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她没有犹豫的按下了接听键:“祁警官。”
  “姜女士。”电话对面的祁子昂紧跟着开了口,语气中夹杂着微不可查的试探:“经过接连几日的调查,警方终于发现了一些将来能够在法庭上用于指认贝贝有教唆杀人嫌疑的相关证据。”
  “真的?”说起这个,蒋天瑜顿时恢复了点精神:“是吴丽敏受不住审问,决定供出她了?还是……”
  听着她的侃侃而谈,祁子昂似乎确定了正在和自己通话的的确还是那道他熟悉的灵魂,言语间多了点轻松:“说起来,能发现证据,这事儿多少带着点巧合。”
  “你还记得贝家别墅内部,客厅里有着一个连接网络的监控摄像头吗?”
  蒋天瑜停下了脚步,仔细的回想了一番,接着肯定的点了点头:“记得,那是贝贝安装的,说是平时用来看家里的猫儿的?”
  “技术科的人再又一次对别墅进行搜查取证的时候,注意到了它。”
  她眉头微微蹙起,不确定的开了口:“那种家用的可视、可通话摄像头,好像不带什么存储功能吧?就算是高级一点的有云存储功能,似乎空间也很有限?”
  “是技术科的张叶警官在检查摄像头的连接情况的时候,无意在其中发现了另一道信号。”
  嚯?
  “有人监视他们家?”蒋天瑜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严格来说算不上吧。”祁子昂斟酌着解释道:“如今科技发达,自然会衍生出不少与之相关的违法行为。”
  “你的意思是……偷窥及售卖?”
  祁子昂低低的‘嗯’了一声:“张叶顺着那道信号的ip成功追踪到了一名嫌疑人,对方专门从事这种非法偷拍他人居家视频的勾当,并传到网络上售卖,以此获利。”
  “贝家附近那一片家中有着这种可通话的网络摄像头的,几乎都中招了,还有什么笔记本电脑自带的摄像头等,对方都可以进行侵入。”
  “在这名侵犯公民隐私的嫌疑人家中,我们找到了不少贝家的视频,其中就有几段是贝贝和贝致远在客厅中……”
  他点到为止,话说的很含蓄,不过表达的意思却相当明了:“从二人之间的互动来看,贝贝似乎并非被强迫,大多数时候甚至是她在主动。”
  短暂的沉默了两秒,蒋天瑜捏了捏眉心:“但贝齐和贝致远同未成年人发生关系的行为仍然是触犯了法律,一定要追责的。”
  “贝齐已经确认死亡,贝致远那边也不容乐观。”祁子昂简单的回应。
  言外之意,贝致远是否能够等到法律对他的制裁,都是个问题。
  “还有,那些非法侵入网络获得的视频中,其中有两段日期新鲜的,大致内容都是贝贝对吴丽敏进行言语逼迫。在她们母女二人的对话中,贝贝一直反复强调自己会变成今天的模样都是因为吴丽敏,每次对话都是以吴丽敏痛哭流涕作为结束的。”
  有些无语的抿了抿嘴,蒋天瑜不解的语调微扬:“动机是什么?”
  “目前尚不能确定,想知道贝贝这么做的动机,之后还要持续的跟进调查。”祁子昂说着,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再说,这种证据不是特别确凿的教唆犯案,在定罪上本就很有一些难度,吴丽敏又不肯出庭指认自己的女儿。”
  简而言之,警方下一步依然要专注审讯贝贝。
  贝家的一众人,吴丽敏不肯开口,贝齐死了,贝致远现在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潘泽只是为了利益和吴丽敏达成了某种协议,小保姆知道的也很有限……
  这样看来,也许只有从当事人的口中才能得知准确的作案动机了。
  “会不会……”就在蒋天瑜再次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几乎在同一时间,她身后不远处的农贸市场忽然火光冲天!
  轰!
  阵阵爆炸声不绝于耳,从大门处冲出来的余波及火舌直接把附近的人都抛了出去。
  蒋天瑜只觉得像是让人从后面用力的踹了几脚,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趴在了几米开外的水泥地上。
  后背钻心的疼,应该是被爆炸造成的各种飞溅的碎片深深的扎进了皮肉当中。
  耳边是‘嗡嗡’的声响,因为距离爆炸点太近,她当下竟完全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动静了,就连方才还握在手中的电话都不知掉到了哪里去。
  “不会吧……”
  她手指微动,努力的抗争着灵魂被强硬剥离的感觉。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下一秒,她两眼一翻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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