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夫位极人臣后 第5节
其实要不是为了父母,她现在也没有多喜欢他,更不会来这里见他。
沈月被人嫌弃后,也放冷了口吻:“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会猜不出来。”
闻言,谢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视着她道:“我要是你,我就拿着银子的找个安静的地方老老实实的待着,绝对不会像你这样招摇过市,惹是生非,你以为有些事,是你到处求人就可以解决的?”
不提这句话还好,提起惹是生非,沈月鼻子一酸:“我怎么就算是惹事,把我卖进青楼,我去了,让我接客,我忍了,你要看我落魄的样子,我给你看,都不行吗?不然,你以为就凭他们……如果这样都算是惹是生非,你告诉我,什么是安分守己?难道明知道他们在牢狱里吃苦,我就要心安理得的不闻不问吗?谢晗,我母亲父亲待你不薄,他们一直把你当亲儿子一样,你感觉不出来吗?现在的我除了求人,我还可以做什么,你可以做,你会做吗?”
他那双深邃的凤眸不带任何情绪的看向了她,冷声问道:“自我接手吉祥染坊,沈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养育之恩,我没有不知恩图报。当年船上失火,沈伯荣将我救了出来,我父母却烈火焚身而亡,如今沈家有难,难道我就要救你们一家吗?”
沈月毫不畏惧的对视上了他的逼视:“你这是怪我父亲?我告诉你,那场大火,绝对不是我父亲放的!”
“是与不是,我自会查清楚。”
他查清楚?
沈月眼底闪过一抹狐疑,扫向了他:“你这话什么意思,负责查沈家的案子的人是你?”
他清冷的视线目视前方,没有否认。
“所以,你心里始终怀疑是我父亲放火杀了人,你一直在我们家隐忍到今天,什么涉嫌通敌,全部都是你故意设计好了的?”沈月又问。
“难道十八年前,沈伯荣窝藏朝廷要犯,也是我在蓄意算计?”
他突然一个回头,幽深莫测的凤眸注视着她,沈月能近距离的看清楚他的唇,这是她靠他最近的一次,几乎能闻到他的呼吸,心里骤然一紧,莫名的看着他道:“谁窝藏朝廷要犯,沈家不过做染坊生意,接触的也都是商户人,我父亲请白白,要说出门,他最多去道观找你师父研讨经书,他那么淡薄的性子,从来不过问别人的事,你不知道吗?”
“你的师父常满,是西陵敌国刺探,他私下教你练武,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师父是隐匿多年的江湖侠客!”沈月据理力争道。
“他是不是侠客,自有朝廷定论,不是你一句不是就能否认,至于,你父亲是不是蓄意放火,也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撇得一清二楚,事实就是事实。”
这话说得不偏不倚,公私分明,已经有对峙公堂的感觉了。
沈月道:“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们?”
“我只相信我眼前看到的。”
这话的意思是,他认定了是她父亲放火?
沈月急了:“你还说你不是蓄意报复,就算是我师父是朝廷要犯,他已经隐匿了多年,要不是你说出去,谁会知道我师父的身份!”
“随你怎么想!至于你想要的答案我已经给了,你走吧。”
他转身背对着她,逐客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至于她怎么想,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她这个人,对他来说,也不重要。
沈月忍着眼底的火辣,咬着唇道:“我不走,你要不答应我救我父母,我就不走。”
闻言,他眼底并没有任何波澜,对着她平静道:“这里不是沈家,你的刁蛮任性,穷追猛打,粗鄙无礼,包括眼泪,对我没用。”
就算知道自己留下的印象不好,这话要不是他亲口说出来,沈月都不知道在他眼里自己是这么不堪。
“我粗鄙无礼,我刁蛮任性,谢晗,你把话说清楚!你当我稀罕你!你当我愿意来求你……”
沈月盯着那张目中无人的脸正要过去理论清楚,结果那人眼疾手快先吹掉了一根蜡烛,沈月眼前顿时黑了一片,还没过去,先撞到了桌子腿上,“啊!”
吱嘎一声响,阿碧闻言从外面跑了进来,“姑娘,您没事吧!”
谢晗也朝着外面道:“常喜,送客!”
沈月撞到了腿,倒吸了口凉气,“我没事。”
随即,她抬头朝着黑暗中的身影道:“卑鄙,无耻小人!你把蜡烛点开!我父亲就算是被你关进去,可我母亲呢,我母亲对你向来当亲儿子一般疼爱,她有风湿你不是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管了吗!”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阿碧惊呼声:“呀,腿流血了。”
这话,不着痕迹的打断了谢桓和沈月的争执,常喜点燃了蜡烛,果然看见沈月腿上隐隐有血迹。
刚才那一撞可不轻。
谢晗视线从沈月的腿上一扫而过,对常喜道:“打扫一间客房,先带她去休息。”
“我凭什么听你的!”沈月捂着腿不悦道。
他看着她一字一字解释道:“凭你在我的地盘,凭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
空气安静了片刻,曾经差点成为夫妻的人,走到这一步,多少有点难堪。
常喜试探着给双方找台阶道:“小姐,其实我们大人也是一片好意……”
沈月回头瞪了他一眼:“你们大人,常喜,你是谁的人啊。”
说完,沈月一瘸一拐的被阿碧搀扶着出去了。
沈月离开后,常喜盯着主子阴沉的脸色,“大人……”
屋子里安静下来后,谢晗目光骤然冷厉,沉声道:“人送走了吗。”
常喜当然知道,这里的人指的是南诏人。
“送走了。”
顿了顿,常喜道:“明晚是咱们留在边境的最后一晚,南诏首领单独邀请您去做客,却没有叫上侍郎大人,他莫非是有意拉拢您?万一被其他大人知道了,咱们如何解释的清楚?”
谢晗道:“简单,去送两瓶跌打损伤的药膏,明晚把她带过去。”
常喜想到沈月的性子,又想到刚才的争执,俩人闹得如此不愉快,明晚过去岂非惹事?
“公子,您认真的?”
谢晗闻言,定定看了他一眼道:“凭她那性子,有谁比她破坏力强。”
第7章
沈月从正厅出去后,谢府院子里多了几盏灯笼,沈月眼前虽然模糊一片,但是被阿碧搀扶着,倒也没再磕磕碰碰。
俩人进了客房后,阿碧在房间多点了两盏灯,她打量着四周简单的陈设道:“咱们以后要住在这里吗,我看着谢大人不是很愿意帮忙,要不要另想办法?”
沈月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道:“他要是不管,我就赖在这里不走,而且……我父亲和母亲在燕京的刑狱大牢里关着,从这里到燕京山高水远,反正等过不了两天他就要回燕京了,咱们先跟着他,等到了燕京再说。”
阿碧捂着灯盏放到了沈月旁边,一脸认同道:“也是,我还从未独自出过远门,这么远的路,就咱们两个人确实不安全。”
门外传来粗重的脚步声,沈月瞧着窗外有人影过来,做出了一个不要出声的眼神。
阿碧反应很快,平复了神色后,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打开了房门,“谁在外面?”
常喜进来后,朝着沈月恭敬道:“小姐,这是大人专门给您调制的跌打损伤膏药,你睡前涂一点,明早上就能好!”
谢晗师承上清观清微道长,他的医术,沈月是知道的,只是……
“这药膏调制不易,至少也要三五天吧,你们大人三五天前就知道我要脚崴了?”
沈府上下都知道沈月喜欢谢晗,这好听的话说惯了,现在又被想听的人当众点破,常喜面对沈月自嘲的眼神,一时尴尬的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额……”
沈月从他手里接过药膏,在鼻尖嗅了嗅,“是他专门调制的,还是专门给我调制的,以后说话先缕清楚再说。”
“是。”
常喜在心里不禁给自己捏了把冷汗,到底应了那句老话,女人善变,沈小姐变得也够快的。
沈月道:“以后有什么说什么就好,不用专门哄我开心。”
“哎。”
常喜应了一句便出去了,原来人落魄了不禁能磨练性子,还能让人清醒。
沈小姐是清醒过来了,可是他们公子,越来越看不懂了。
以前处处躲着里面这位,现在又把人弄到家里,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次日,沈月醒来的时候,脚确实不痛了。
吃饭的时候,谢晗照旧一个人用餐,让人把吃食送进了沈月的客房,依旧是以前那样,能不见就不见,能一个字不多说就什么都不说。
对此,以前伺候过的小厮不禁道:“您说,大人又不喜欢她,干嘛还把人弄家里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常喜呵斥了句:“住口!这是你该操心的事?”
顿了顿,他又叹了口气道:“大人在沈家住了十几年,你以为大人对沈家只有恨吗?”
……
谢府宅子不小,其中有一个大的庭院,旁边还有水池,风景雅致,适合练武。
沈月是闲不住的性子,在怡红楼那一个月可是憋坏了,吃完饭就霸占着院子开始练武,再不练就废了,反应都没之前快了。
谢晗向来喜静,原本都是待在书房闭门不出的,今日也破天荒的在一处亭子下饮茶,俩人都挤到了一个院子里。
不过倒也相对平静,谁也不会多看谁一眼,就算偶尔对视,也是相顾无言,各做各的。
一个在最南边,一个在最北边。
半个时辰后,沈月停下来休息,接过阿碧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正喝水时,听见常喜伏在谢晗身边嘟囔道:“大人,马上就天黑了,这么晚邀请您去做客,还是在他们的地盘,我怕是有危险,要不要咱们带些人过去?”
谢晗放下了手中书籍,慢条斯理道:“风将军是邀请我去做客,带护卫过去不合适。”他抬眸瞥向了沈月,“你跟我去。”
沈月喝水的时候眼神是看向谢晗的,所以总觉得谢晗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跟她说的。
但是他俩离得这么远,而且他的话她也插不上,怎么也不像对她。
可是,周围一片安静,沈月察觉常喜也在盯着她,大家都在等着她做出回应的样子,沈月才对着谢晗不确信的指了指自己问,“你跟我说话?”
谢晗颔首,凤眸目视着她毋庸置疑道:“不然呢,这里会武功的除了你还有谁。”
“你觉得我会保护你?”沈月又反问。
闻言,他又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我要是出事了,你也去不了燕京,我想,你应该会保护我。”
沈月盯着他笃定的眼神,心里多少有些不甘,怀疑这人有读心术,又被他猜到了!
她忍不住揶揄了句:“你那么聪明还需要人保护吗。”
他盯着手里的兵书,眼神渐渐变得晦暗不明,沉吟了片刻道:“怕只怕就是因为太聪明了,所以才需要人保护。”
……
吉祥镇夜里要比白天冷的多,得知晚上要出门,下午阿碧提前去外面买了件斗篷。
阿碧在怡红楼待久了,眼光也刁钻了起来,寻常面料入不得她的眼,到了傍晚才选了一件白绒绒的毛边,红色的浮光锦斗篷,在夜里穿上仿佛披上了一条红色银河,衬的沈月肌肤如雪,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在斗篷下俏皮动人,身上堪比红梅白雪般瑰丽。
“穿成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