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纪 第1211节
秦洪海有些受宠若惊。
乔摩柯示意秦洪海坐下,似一眼看破他的来意,道:“巨灵镇世道,其意不在巨灵,而在‘镇’,意指降服杂念,刚猛一心!”
“你见我尚且惧怕不够勇猛,又如何能见道?”
秦洪海心头一震,只觉白衣人吐出的字眼都如实质般向着自己砸来,偏生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巨石般的字眼砸来。
轰!
一声不吭,秦洪海已软倒在地,两眼翻白。
“抬回去吧。”
刘大蟾见怪不怪的摆摆手,之前通报的甲士这才上前,提着两眼翻白的秦洪海走向外院。
“乔大哥,你的心就是太软,每个人都指点,耗费你多少精力?”
刘大蟾摇头。
十八年过去,他体型越发巨大,境界却没有什么变化,卡在元神之前不得寸进。
“若人人都如此想法,你我又如何能够修至如今境界?”
乔摩柯却不在意。
一晃数十年过去,他却始终记得,自己是如何走上修行之路的。
老师处,自己无所报答,那,自老师处学到的东西,自己就要传下去。
“随你吧。”
刘大蟾懒得多嘴,这些年乔摩柯指点的人可不在少数,一屁股坐下,方才有些担忧道:“还没寻到法子吗?”
乔摩柯摇头叹气。
自踏上修行路,人间百病对他来说早已远去,可他却没想到,自己还有被这么一个‘怪病’难住。
“听说嫂子也在四处求医.......”
刘大蟾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大哥为何不求您的师尊出手?”
“如何没去?”
乔摩柯苦笑:“当年我曾去寻老师,一出门就碰到杨师弟,师弟告诉我,老师说时机未到,让我等......可我等了十年,着实等不住了。”
乔摩柯心中叹息。
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但关心则乱,他也着实受不住妻子的哭求,可这些年,他连帝主都请来了,奈何.......
“阁主!”
这时,将秦洪海提出去的那甲士又跑了进来:“门外有一怪和尚求见阁主,说是,说是,说是能解阁主疑惑!”
“和尚?”
乔摩柯眉头一扬。
大周禁传道、佛已有十八年,便是七十二道主都改换了门庭,至少在帝都内不在以僧道示人,这和尚,哪里来的?
他心思转动,眸光却变得凌厉:“他人何在?!”
“什么和尚?”
刘大蟾也吃了一惊,正要说话,一道流光已自长空一闪而逝。
下一瞬,冷淡中难掩激动的女声已在院内响起:“大师,请进!”
望了眼空中未散的剑意,刘大蟾与乔摩柯皆是苦笑,能比他们更着急的,自然只有希应情了。
“善哉,善哉。”
带着禅意的佛号传入院中的同时,一个身着赤红袈裟的俊秀和尚已在希应情的陪同下,来到院落之中。
“敢问大师,来自何方?果真能解吾之困惑?”
乔摩柯微微拱手,神色变得凝重,以他此时的眼力,竟看不破面前这和尚的跟脚。
“自西而来。”
俊秀和尚微微一笑,眸光却望向希应情离去的方向:“小僧最擅点化,石头开口尚且不难,人,自然也不是问题。”
在他的眼中,一条唯他可见,似无限长远的的神光,正指向那个方向,而随着几行脚步声的响起,那道神光,
戛然而止。
“嗯?”
但下一瞬,他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怎么会有两个?!”
今天无更,明天两更哈
如题,有些卡文,抱歉。
本卷收尾了。
第892章 佛本是道
.......
十八年恍若一梦。
张龙伏是如此认为的。
前世苟活数万载,可除却前半生最初那数十年之外,之后数万载,他都如阴影之中的老鼠,难见天日。
重活一世,每一日,他都觉得如此的梦幻不可思议。
“祖师令我转生至此,是否真是巧合?”
瞥了一眼身上素白罗裙,张龙伏眼皮一颤,他虽不在意皮相为何,可终归有些违和。
心中思忖着,她走出房门,此世,她名唤乔慈儿。
奉神阁内,四季如春,草木青翠,四时不谢,然这却非是神通,阵法之造化,而是自他们一家搬入此间开始的。
清幽小院里,一个发丝枯黄,身形干瘦的小个子蹲坐在一株无忧树下,两个侍从身旁立着。
见得自家风姿绝色的大小姐,两人呼吸微微一滞,忙低下头,唤了声“大小姐”。
“小弟何时来的我院里?”
乔慈儿问道。
“大小姐闭关之日,少爷就来到院里,蹲了有二十多日了......”
两个侍从如实奉告。
“有劳你们照料了。”
打发了两个侍从,乔慈儿望向自家小弟,目光柔和。
她前生孤寡一生,今生有着家人,就只觉心神满足,比起修为精进还要让她来的快活。
最初,她只觉自家小弟当时大神通者历劫转生,还曾抱着莫大的警戒,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却发现了不对。
自家小弟,如同修了佛门闭口禅,日日不言,文武不通,亦不修行。
无论是给他观看修行典籍,亦或是以心心相印之法传功,都不曾见得他身上的半点修行气息。
有关于鸿玄道人首徒,奉神阁乔家生了个痴呆儿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在帝都上层之中不是个秘密。
不知多少人暗中嘲笑。
外界传言,乔慈儿自不会在意,因为她知晓,他出生时就曾口诵佛言。
“达摩,你在做什么?”
看着发怔的弟弟,乔慈儿心中叹了口气,轻抚其发黄发丝,轻声问道。
本没有想得到回应的乔慈儿突然发怔,因为时隔十八年,她再度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观蚁。”
“哦,嗯?!”
下意识应了一句的乔慈儿心头一震:“小,小弟,你开口说话了?”
“那你为何之前一直不开口?”
乔慈儿又惊又喜。
“不想说,就不说。”
无忧树下的黄发少年没有抬头,仍是望着地下。
乔慈儿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无忧树的树根处,一窝窝的蚂蚁似在搬家,她打趣道:“那你现在为何又说了?”
“想说,就说了。”
少年仍未抬头,随意回了一句,又指了指树下,道:“姐,你看,有只蚁,自杀了。”
“自杀了?”
乔慈儿有些想笑,一只蚂蚁自杀,又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但旋即她又收敛笑意,问道:“小弟,你怎么会在意一个蚂蚁自杀呢?”
“姐姐有宿慧,待人为善,在所有人里都算是极好的了,却也不会在意一个蚂蚁的死活.....”
无忧树下,少年抖落手上的泥沙,站起,抬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高了自己一头的姐姐:
“那高高在上的神佛怎么会在意一个人类孩童,是不是个哑巴呢?”
“嗯?”
乔慈儿微微一怔,只觉小弟话中似有深意,但旋即心中又是一紧:“什么神佛?在哪里?”
乔摩柯笑笑摇头,没有回答,只是道:“姐姐是否好奇,小弟十八年来浑浑噩噩,如同痴傻,哪怕母亲以心神传功,也无法在我心中留下痕迹吗?”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