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暂时的失明

  白薇的双腿抖抖厉害,这让她半天爬不起来,还好屋檐下的积雪够厚,才不至于让白薇受伤。
  好半天白薇才扶着墙壁站起来,可新的问题接踵而至,她并不清楚尼古拉被关在哪里。
  就这样盲目的寻找,只怕还没有找到尼古拉,就连她自己也要被抓起来。
  耶格尔的淫威犹在,白薇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触耶格尔的霉头。
  只是尼古拉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尼古拉因为自己而深陷泥潭。
  “老天爷啊,请保佑我和尼古拉吧,请至少,让尼古拉平安离开。”白薇这样祈祷着,如今铁了心要保护尼古拉。
  白薇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知该去哪里找尼古拉,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白薇被吓的够呛,连忙躲到柴堆里面,好在白薇身材娇小,穿的衣服也不显眼,很容易就和柴堆混在一堆。
  白薇本以为是巡逻的队伍,可没想到两个士兵就在背风处停下,每人点上一只香烟,其中还有有人窸窸窣窣的,很快白薇就听到一阵让她尴尬的哗哗水声。
  emmm……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白薇现在只觉得尴尬到无地自容,恨不得面前有条地缝好让她钻进去。
  还好这是在晚上,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白薇憋着一口气,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被人发现。
  本以为两人很快就会离开,可没想到两个士兵借着放水的功夫交谈起来。
  “今天指挥官带走了一个村妇,好几个小时都没有出来,看来俄罗斯的女人都很厉害嘛。”其中一个语气戏谑,似乎对这样的情况早已见怪不怪。
  “可别胡说,要是让蒂利科少尉知道了,我们又得挨罚了。”另外一个狠狠抽了几口烟。
  “就我们两个说说而已,我可是从沃尔夫少尉那里听到的,指挥官似乎有一个未婚妻,也不知道指挥官这么做,他的未婚妻会不会生气。”
  “少尉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还跟你说,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解手的男人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怀疑。
  “我请沃尔夫少尉喝酒时,他喝醉了告诉我的,你也知道沃尔夫少尉喝醉酒就喜欢说这些。”
  另外一个士兵似乎被说服了,毕竟沃尔夫少尉虽然酗酒,但是从来不会胡说八道:“反正只是一个村妇而已,像指挥官这样血气方刚的男人有生理需求是很正常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又能知道呢?”
  “倒也是,所以为了指挥官的声誉,我们还闭嘴吧。”
  两个士兵似乎都解决好了,将嘴里的烟狠狠抽了几口,扔在洁白的雪地上,在用军靴碾灭。
  “走吧,约克,我们还得去换岗,少尉让我们晚上打起精神,别让那个苏联佬死了。”
  两人渐行渐远,白薇这时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回事,白薇觉得自己四肢僵硬无比,耳边满是轰鸣声,身子僵硬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被冻僵的小脸,觉得眼眶有些酸涩,白薇觉得俄罗斯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冻的她的脸发麻发痛,还想哭。
  白薇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哭,俄罗斯的冬天太冷了,只要流眼泪,立刻就会被冻住的,她不能哭,至少现在不能。
  不过白薇现在更关心的是这两个德军口中的那个苏联佬,看样子只要跟着他们走就能找到尼古拉了。
  白薇小心翼翼的跟在那两个士兵后面,因为害怕被发现白薇不敢离的太近,好在德军似乎在休整,巡逻的人不是很多,这才让白薇钻了空子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关押尼古拉的地方,那是一间有些破旧的柴房。
  看着门外看守的士兵,白薇有些头疼,她根本没有办法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引开这两个看守,看来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了。
  白薇缩在角落里观察好一会儿,发现柴房后面是没有看守的,白薇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来到柴房后面,柴房后面有一间小小的窗口,以白薇的身形从这个小窗户钻进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白薇踩在窗外的柴垛上,小心翼翼的爬到窗前,她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发现里面没有动静,白薇这才打开窗户。
  柴房里面没有灯,只有一些零星惨白的月光透过破败的墙壁缝隙洒进来,照在尼古拉的身上。
  尼古拉闭着眼睛,不知是死是活,白薇不敢出声,就怕引来外面的人,到时候他们两个都要完蛋。
  白薇小心翼翼的从窗外翻进房间,来到尼古拉的身边,看着浑身是血的尼古拉,她心疼的将被反绑住的尼古拉抱在怀里,白薇觉得自己眼眶酸的要命,忍了许久的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顺着少女消瘦的下巴落在尼古拉的脸上。
  “尼古拉?尼古拉!你还好嘛?”白薇轻声呼唤着,要不是男人的胸膛还有微微起伏,白薇都以为尼古拉已经死了。
  或许是听到了白薇的声音,尼古拉轻咳了两声,费力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他只能靠着声音辨认来人,感受着少女柔软的体温,他小心的询问着:“薇……是你吗?”
  “是我!”白薇解下自己的头巾想要擦拭尼古拉脸上的血迹,可尼古拉头上的血迹早就凝结成块,白薇根本擦不掉,她只能用头巾小心包住尼古拉的脑袋,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尼古拉,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些什么?”
  尼古拉努力想看清白薇,可不管他怎么睁大眼睛,眼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能看见一点点微弱的亮光,尼古拉觉得自己或许是被白天的爆炸震的暂时失明了。
  为了不让白薇担心,尼古拉并没有说出自己或许失明了,他露出一个笑容安慰白薇,表示自己没事:“没有,他们只是收缴了我的武器而已,薇,这里太危险了,你快走吧,不要落到他们手里。”
  现在尼古拉最担心的还是白薇的安危,白薇一个女孩子要是落到这些德军的手里下场定会惨不忍睹。
  白薇摇头,她怎么能丢下尼古拉独自一人逃走呢,要不是因为她的任性,尼古拉也不会遭此大难,说什么她都不能丢下尼古拉一个人。
  “尼古拉我们一起走,我会你带出去的,你放心好了,我们都不会有事的。”白薇小声啜泣着,努力想要解开绑住的绳索,白薇力气小,根本解不开宛如死扣一样的绳结,她急的直掉眼泪,也恨自己不准备充分一些在来救尼古拉。
  “别急,薇,我的右边小腿处有一把匕首,你帮我拿出来割断绳子。”尼古拉安慰着少女。
  白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卷起尼古拉小腿处的裤腿,果然看见尼古拉小腿处绑着一把小匕首,白薇抽出泛着寒光的匕首小心的割开了尼古拉手腕上的绳索。
  “尼古拉,我们翻窗出去吧,现在大门处有两个士兵看守,我没办法引开他们,只能委屈你了。”白薇看着小小的窗户,有些担心以尼古拉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不能安全的从这里逃出去。
  “你可以吗?尼古拉,要不然我去引开外面的看守,你趁机先走,我们在外面汇合。”这是白薇能想到最稳妥的办法了,她不敢在拿尼古拉的安全开玩笑。
  尼古拉抓住白薇的手臂摇摇头,他眼睛看不见,只能从白薇发出声音的地方判断她的大概位置:“不行,现在我只会拖累你,你不要管我,这些德国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他们还要我给他们带路,所以他们暂时不会伤害我的。”
  白薇摇头,很快她就发现尼古拉的不对劲,她不确定的伸出手在尼古拉的面前晃了晃,发现尼古拉没有一点反应,白薇颤着声问尼古拉:“尼古拉,你的眼睛……怎么了?”
  尼古拉偏了偏头,双眼无神的望向白薇的方向,语气放松:“没事的,薇,你别担心快走吧,薇,沿着来时的路去找涅夫科少尉,他们会想办法的。”
  “尼古拉,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了?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离开啊。”而且就算白薇去找到尼古拉所说的涅夫科少尉,面对耶格尔的德国坦克群,他们自身都难保,又如何能够帮助尼古拉脱身。
  尼古拉摇摇头,明明他才是受伤的那个,却反而安慰着白薇:“没事的,薇,我只是暂时看不见了,过两天就好了,你别担心。”
  白薇牵着尼古拉的手要扶他起来,白薇知道已经不能再拖了,拖的越久,他们两个就越危险,而且白薇也是偷偷跑出来的,要是被发现,白薇都不敢想耶格尔会怎么对她。
  她死了不要紧,没准运气好还能回家,可她不能再连累无辜的尼古拉了。
  “尼古拉,我们一起走吧,不能再拖了,在拖下去,我们就都走不了了,我不能,不能在连累你了,尼古拉。”白薇拉不动大个子的尼古拉,只能将他抱在怀里轻声哀求着,希望尼古拉能改变心意跟她离开。
  从未被少女如此对待过的尼古拉在白薇的怀里羞红了脸,少女身体散发的幽香让尼古拉有些头晕目眩,想好的腹稿也全部忘了个精光,尼古拉只能呐呐点头:“好,我们,我们走。”
  尼古拉现在眼睛看不见,跟着白薇只会成为她的累赘,可心爱少女的请求他实在无法拒绝。
  白薇扶着尼古拉从小窗户翻出去,因为尼古拉看不见,所以两人动作不快,可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白薇还是因为腿软从柴垛上摔了下来,发出不小的动静。
  白薇腿软的厉害,可能是小穴破皮了,又疼又难受,她一直强忍着,摔这一下直接让她爬不起来了,她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对尼古拉说道:“尼古拉,快,扶我一把。”
  她知道这个时候的尼古拉没办法自己离开,他看不见,如果没有自己在他身边,他很有可能会遇到更加危险和糟糕的情况。
  尼古拉摸索着扶起白薇,两人相互搀扶着离开,白薇因为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走路一瘸一拐的。
  两人闹出的动静太大,很快就引来了看守的士兵,两个士兵看见逃走的两人,立马开枪。
  一边鸣枪一边警告两人:“站住!给我站住,不然我就开枪了!”
  子弹打在白薇脚边,这让她腿一软连带着尼古拉一起摔倒雪地。
  她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连忙将尼古拉抱在怀里,对着用步枪瞄准自己的士兵摇头。
  “别开枪,别伤害我们。”白薇简直恨死自己了,如果不是她,尼古拉或许早就逃走了,可自己却如此的不争气,一次又一次的拖尼古拉的后腿。
  这次要是在被耶格尔抓住,她或许是免不了一死了。
  只是她好不甘心,因为她的缘故,害得尼古拉也要跟她一起命丧黄泉。
  “对不起,尼古拉,都是我害了你。”白薇紧紧抱着尼古拉。
  尼古拉却很坦然,自从被德军抓住后,他就没有想过能活着离开,只是他唯一自责的就是连累了白薇。
  现在看来,其实是他拖累了白薇,如果不是因为他,白薇或许早就逃走了,根本不会现现在一样被他拖累。
  “对不起,薇,都是我连累了你。”尼古拉还是没有勇气告诉白薇他喜欢她,当初还想着如果能再见面,他一定要对白薇表白,可真当这一天来临时,尼古拉却因为自责不敢对少女表明心意。
  白薇摇摇头,只能等着最后的结果降临。
  这边闹出不小的动静,身为指挥官的耶格尔很快就赶来了,原本他以为是这个苏联士兵有同伙,只是他很快就看到了让他睚眦欲裂的一幕。
  他心爱少女的怀里正抱着一个苏联男人,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爆炸,他做梦都想不到几个小时前还和自己恩爱有加的少女,此时此刻居然背着他和这个苏联佬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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