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323.那块玉石

  以夜光的速度,两人也用了很长时间才落下,穿过缝隙来到地底,是一个无边无际的空间,黑暗、幽冷、死寂,一条清澈碧绿的小河闪烁着光芒蜿蜒而流,如同一条蛇抖动着,这便是乾阴之河了,每个鬼物梦寐以求的东西,每年乾阴神王会取走一小部分送给酆都。实在是无法多取,因为它是无源之水,到现在几近枯竭。
  汪峥飘到河边,抬手摄取了一滴,放在手心,凉凉的,并不寒冷,却十分重,宛如一颗绿意浓浓的宝珠,充满了生机。
  “大哥哥,你将它滴在眼中!”
  汪峥依言而行,滴入眼中,汪峥只觉得大脑清明起来,再睁开眼,发现能穿透黑暗,看得很远。
  一旁的夜光解释道:“从此大哥哥可以看到任何鬼体,乾阴之水不光对鬼体有好处,对人体也大有好处,特别是对灵魂有洗涤的作用。”
  果然是宝贝。汪峥心道,但他并不贪婪,没有再取,而是沿着河从头走到尾,从尾走到头观察,这条河悬浮在地面上,下方是细细的沙子,汪峥发现,它似乎有着某种生命。
  “大哥哥也看出来了,不错,它是活的。”
  夜光带着汪峥在地下走了走,空间非常大,宛如一个世界,然而这里没有一个鬼物,异常荒凉,来到一处深坑的地方,夜光指着深坑道:“大哥哥,这里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本来是一座山,就在千万年前,我忽然化形而出,我在这里度过了几百万年,那时轮回世界还在,有宽阔的乾阴河,还有大片的曼珠沙华,还有乾阴神王,有很多善良的灵魂通过这里,有仙人也有凡人,取一滴乾阴之水,站在泰鼎山上回头望,看一眼身前事,进入轮回通道,轮回通道磨灭了他们的一切记忆,轻车上路,重新转世做人,他们把泰鼎山叫做望乡台,这里就是世俗传言的轮回之所。”
  夜光神色悠悠,“如今这里荒凉了,灵魂无法进入,通道已经崩坏。我找不出原因,后来仙魔大战开始,我才知道,我本不该出生,我的出生意味着不详,那时,我明白了我的责任,是修复轮回世界。”
  汪峥将夜光抱住,“怎么会不详,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我会和你一起修复它。”
  夜光破涕为笑,手指接住落下一滴眼泪举到汪峥眼前,“大哥哥,这是我的眼泪,你看看它像什么?”
  白嫩的小手指肚上,眼泪晶莹剔透,是淡淡的碧蓝色,汪峥看到忍不住失色,“这是乾阴之水?”
  夜光点点头,将眼泪抛入了河中,“是的,大哥哥,我实际上是乾阴之河和泰鼎山所化,无数岁月之中,三界不知经历过多少劫难,但没有一次轮回之地破碎,而如今,在它破碎之前,我竟然诞生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三界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毁灭或者存在,大哥哥,将来如果有一天,我不能陪在你身边,要小心啊。”
  “怎么会!”汪峥被夜光说得心惊肉跳,不敢多想。拿出了钥匙,发现它自动飞起,在深坑上空不断旋转。
  夜光只是静静地看着,汪峥发现钥匙停止了旋转,如果猜测不错,四块玉石的方向正是四大域的方位,那么中间的部位便是中域了,只是为何它会停留在夜光出生的地点上空?答案呼之欲出,汪峥不敢看夜光,拿出了图画,一一对应,几经推断,无奈发现,当中的画面就在深坑下面。
  神念探入其中,下面什么也没有。
  汪峥将图画收好,脑门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想到了什么,拿出一张封印符,解封,一个火红长发飘飘的女子落下。
  “沙华见过主人!”
  汪峥点点头,“想起了什么?”
  “主人,我仿佛回家了!”沙华欣喜地道,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没错,就是这里,不过少了点什么,这里应该是轮回世界,我应该长在乾阴河边。”
  “沙华,这坑下面不知什么空间,有一口井,你能找到它吗?”
  沙华点点头,“我愿意一试!”冲下了坑中,身体化作了巨大躯干,接着双手化作了枝丫,头发化作了更多枝条,一株巨大的曼珠沙华从坑中探出头来,火红的花瓣沙沙作响,双腿化作了藤条向地下不断延伸。
  过了一阵,沙华的声音传来,“主人,我到极限了,仿佛隔着什么!”
  听到她疲惫的声音,汪峥知道她尽力了,深吸一口气道:“出来吧,沙华!”沙华收缩身体重新化作人身出来,脸色发白,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汪峥伸手扶住。
  “主人,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无妨。好好休息,我手段多得很!”汪峥安慰地摸了摸她的长发。
  沙华听了这才释然,不由自主地在旁边化作了本体修整。汪峥画了一张追踪符激活扔进了坑中,没有反应,又结印开辟空间,钻了进去,进进出出许多次,始终找不到。汪峥发了狠心,手中凝聚出一条巨大的光线,那些鬼气碰到,都刺啦一声被蒸腾得一干二净。
  汪峥抓着光线如同抓着钢叉,就要刺入坑中,却被夜光挡住了,“大哥哥,不要白费力气了。”
  “夜光,你离开!”汪峥头也不抬地道:“没什么东西能抵挡住光的穿透,我知道,它就在下面。”
  夜光含笑走过去,汪峥退后几步,“别过来,看伤着你!”
  “大哥哥,我想到了方法,听我的,好吗?”
  汪峥身体僵了僵,这才抬起头,看到夜光笑中带着泪光,心如刀绞,“夜光,我还有其它办法找到它。”
  “大哥哥,别担心!”夜光道,抬手将泰鼎山取出抛入了坑中,紧密无缝,随着泰鼎山复归原位,大地一阵摇晃随即平息下来,上空旋转的钥匙,顿时变大落入了山上,原来参差不齐的山顶,当钥匙落下,变成了一处宽阔的平台,台上有一孔洞,仿佛缺少了一块似的。
  “当大哥哥在这里抛出钥匙的时候,我就已经清楚地知道了,过去不敢想也不愿想,好舍不得大哥哥啊。”夜光凄凉地一笑,“我本望乡台上一块玉石,每个灵魂都要站在我上面回身望乡,日久天长,受了感染,我有了灵魂,只是看着,从未想过做人,直到千万年前,心血来潮,化形而出,也就在那个时候,轮回世界其实已经发生了某种不可逆的转变,直到地府大变,有高人想干涉轮回之地,最终将轮回世界崩坏了,三界便停止了远转,坍塌破碎。”
  汪峥蹲下身,抓住夜光,紧紧的,“夜光,对方的目的恐怕就是斩断轮回世界,让三界停止运转,所以我们不能让三界运转起来,明白吧?”
  “我知道,所以大哥哥放心,修复轮回之地连接人界和仙界需要漫长的时间,不会那么快的,我也不傻。”
  夜光小手抚摸着汪峥的脸颊,“大哥哥,我不会死去的,只是恐怕不能陪伴你了。”伸出纤细的手指一点,汪峥整个人愣住了,而夜光带着他飞上了山顶,将他放在平台上,她则化作成了一块玉石,嵌在了平台孔洞之中,整个平台升起一柱光华,其中一道光华没入了汪峥的眉心之中,汪峥睁着空洞的双眼,一眨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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