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说教

  沈韵双手撑住下巴,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坐在对面的陆文远。
  “我?像谁?”
  “像我。”
  她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一个字都故意加重了音量,“把一颗心都掏了出来,一心一意爱着那个人,可这段缘分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就不知道该怎么适可而止。”
  陆文远对沈韵的穷追猛打,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瞧得见。
  可过了这么久,无论陆文远用什么样的方式表白,全都被她一一拒绝。
  自己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姑娘,她的的确确被陆文远感动,但是……
  “学长,我就是这么个人,心也就那么大,装得下一个,就装不下别人了,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陆文远没有接着沈韵的话茬说下去,而是怔怔的看着她半晌,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这算是彻底拒绝我了,一点可能都没有?”
  “是。”
  沈韵还是用力点点头,没有一丁点的犹豫,“陆学长,这辈子难得有几个真心的朋友,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也不想伤你的心,所以才一直没把话说清楚。”
  那日,顾廷琛让自己珍惜去德国留学的机会,一句话,十几个字,却让沈韵恍然大悟。
  “学长,我们都得学会长大,今天是这个样子,明天就得更成熟一些,与其这么拖拖拉拉的,倒不如来个痛快的了断!”
  恨了两年,他却能这么潇洒的放下所有的不快,也许在不知不觉之中,当年的小女孩和大哥哥早已长大。
  既然顾廷琛都能重新来过,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呢?!
  “田教授举荐我到德国做交换生,我答应她了。”
  一天前,沈韵把申请表交了上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个月之后,她就得坐上飞往德国的飞机。
  所以……
  “我想在离开之前,不留任何遗憾。”
  “……”
  沈韵的话音刚落,房间再次沉入寂静之中,直到……
  “来喽,热气腾腾的茶。”
  老板嘻嘻哈哈的端着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把手中的紫砂茶壶放在桌面上,“快尝尝,这可是我祖传的秘方,绝对比那些普通的茶叶好上一百倍。”
  “不过就是用水把茶泡开,还能有什么祖传的秘方?”
  陆文远不屑的说道,这满肚子的不快,倒是一股脑的撒在老板的身上,“你这人说话还真是滑稽,不愧是做生意的,虚头巴脑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讨厌。”
  “学长!”
  “没关系,刚刚失恋嘛!能理解。”
  老板递给沈韵一安慰的眼神,又笑眯眯的看向陆文远,“帅哥,男人嘛,这辈子又不一定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把视线往前面瞧瞧,兴许还有更好的姑娘在等着你。”
  “你懂什么?给本少爷滚出去!”
  “小子,我可是过来人,什么事没经历过?”
  他压根儿就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直接盘腿坐在茶桌旁,絮絮叨叨的说道,“上学那会儿,我也喜欢一姑娘,总觉得这辈子非她不娶,可人家从始至终都只把我当最好的朋友,还真别说,我喜欢上的这位呀,真和小韵挺像的,善良到让人没话说。”
  老板的眸子变得越发绵长,记忆倒退回了那个青春年代。
  “我记得大学刚毕业那年,我还整天追着她屁股后跑,直到她突然跟我说,她马上就要结婚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替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了一口茶水,很是享受的模样。
  “她嫁给了一个富商,不是什么家族联姻,也不是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就是一见钟情罢了。”
  “老板,您没事吧?”
  沈韵从盒子里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五十多岁的男人,竟然会当着晚辈的面落泪,看来还真是一段伤心的往事。
  “嗨!瞧我这没出息的样子,还真是让你们见笑了。”
  老板赶紧接过沈韵手中的纸巾,擦掉挂在眼角的泪,便又继续说道,“参加完她的婚礼,我把自己关在公寓里七天七夜,除了喝酒就是喝酒,什么都不吃,胃出血差点没死,被送到医院抢救了十几个小时,这才把这条命给捡回来,可就是从那一天起,我算是缓过神来了!”
  咣当!
  陆文远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老板!这玩意儿实在是没什么用,你有酒吗?!”
  “有!上好的威士忌!”
  老板双手撑着桌沿儿站起身,用力拍了拍陆文远的肩膀,两人勾肩搭背走出房间,直接把沈韵晾在一旁。
  “我跟你说,我这儿的威士忌可绝对是一顶一的,不加你钱,直接原价。”
  “我给你双倍的价钱,你陪我痛痛快快的喝一杯!”
  “好嘞!”
  瞧着这俩人哥俩好的样子,一点都没有老幼尊卑的自觉,沈韵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重重的叹了口气。
  “感情是没我啥事儿了!”
  沈韵向后仰躺在铺着羊毛地毯的地上,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头顶正上方的竹子灯,脸上泛出一抹温柔的笑。
  真好!
  心中的结被打开了,此时此刻的她,享受着从未有过的自在。
  ——智者说过,“只有你自己才懂你自己的心,痛苦和美好永远同在,敢于面对,才配更好的活着。”
  那一夜,沈韵和陆文远摊牌,那家伙把自己喝得烂醉,要不是老板帮忙把人抬到医院洗胃,他还真得把自己给喝死。
  但就像老板说的,死过一回的人,就算有太多的不甘心,从鬼门关走一圈,就算是天大的事也能放心。
  “沈同学,我跟你说多少回了,咱们的课时是四十八节,每一节课是二千块,你这卡里的钱也不够啊。”
  语言学校的咨询老师把手中的银行卡丢到沈韵面前,一脸不悦的继续说道,“我每天要照顾的学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你耽误我这么长时间,知不知道我得损失多少收入?你赔得起吗?!”
  这间语言学校是新城市数一数二的贵族学校,不是沈韵一定要逞能跑到这儿来学德语,而是时间紧任务急,要想在两个月之内通过语言测试,这里是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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