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督宠妻日常(重生) 第29节

  第23章 二十三、别怕我,好不好?
  “我求求你……”
  容宛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裴渡。
  他失控了一般不住地颤抖着, 双手沾满了血污。而自己的双手干净雪白,他则被包裹在黑暗里,无助地半跪着, 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那个孩子曾经说:“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他的身影像是与那个孩子重叠在一起,容宛一时间分不清虚实。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滂沱大雨,电闪雷鸣。雷轰隆隆地响彻天际,那闪电撕裂着天空, 光亮让裴渡的脸变得极为苍白。
  她很怕, 非常怕。
  裴渡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 深深地低下了头。
  他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而她是洁白无瑕的花。
  随即,他双眼无神地想去触碰容宛, 却又像是触碰到了滚烫的火舌一般, 缩回了手。
  容宛沉默着。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雨夜, 她对那个孩子说:“我不会, 别怕。”
  裴渡缓缓地抬起头,干涩的嗓音响起:“可不可以……不要怕我?”
  容宛怔了怔。
  裴渡很难受。
  比起害怕,她却转念一想……明明他是如此可怕的人,我为什么如此怕看到他难过呢?我害怕看到他难过,甚至超过了害怕他。
  她鬼使神差地摸出了帕子,慢慢地抓住他的手, 颤着手指一点一点地擦干净他手上的血污。
  她知道, 是擦不干净的。
  裴渡任由她擦着, 一言不发地半跪在地上, 像是没了意识。
  任由她摆弄的裴渡很乖, 不像是刚刚那个杀人的恶魔, 反倒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大狼狗。
  “……掌印?”
  她小心翼翼地叫他。
  裴渡回过神来, 眸中布满了血丝。他涩着嗓子说:“本督吓到你了。”
  容宛摇头,声音却颤着:“没有。”
  她的颤抖和害怕是掩饰不住的。
  但是她不想看见裴渡难受和失魂落魄的这般模样。
  他傻乎乎地问:“没有吗?”
  她将沾了血的帕子丢到一旁,哄他:“本来他们就是该杀的,我怕你作甚?掌印今日救了我,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小女一生无以为报。”
  她不知道裴渡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一个人变成这样有原因。
  手握生杀大权的掌印,居然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低下了自己的头颅,跪在她面前求她不要怕他。
  “掌印……掌印!”
  来顺和几个太监气喘吁吁地从后院那边跑进来:“这墙上头怎么还有刺啊!翻都翻不进来……”
  他们看见屋子里的景况,直接傻了眼。
  且不说那满屋里的狼藉,在小姑娘面前半跪的自家掌印就已经让他们目瞪口呆了。
  掌印什么时候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这样卑微?
  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裴渡哑声说:“出去。”
  几人忙不迭七手八脚地开门,退出了屋子。
  容宛看见散乱着发的裴渡,鬼使神差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很软,手感还挺好。
  裴渡没想到她会揉自己的脑袋,愣了愣,失笑道:“好摸吗?”
  容宛颤巍巍地点头:“好、好摸。”
  也罢。
  裴渡像是恢复了正常,站起身来:“今日容姑娘受惊了。此地不宜久留,明日便重新给容姑娘换住处。”
  容宛点了点头,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掌印,您是怎么知道小女有难的?”
  裴渡顿了顿。
  他总不好告诉容宛他偷偷摸摸住在她隔壁吧?!
  太丢人了。
  容宛正疑惑着,门外却传来了吵嚷声
  每次裴渡过来,都是身着一身常服,就连身边的太监也是,所以没有人知道裴渡的真实身份。
  容宛有些担心,害怕裴渡的真实身份暴露出去。
  裴渡向她伸出一只手。
  容宛不明所以,但是缓缓将手搭上去,任由裴渡带自己走过一地的狼藉。
  “别看地上。”
  容宛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没敢再看地上。
  他的手很凉,上面还有血污。容宛被他牵着,这次却格外没有怕他。
  到了门口,那吵嚷声便能听得一清二楚。只听来顺不耐道:“散了散了,没什么事。都喜欢看热闹?咋不去街上看呢?”
  众人一哄而散,终于清净了下来。
  待人都走净了,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容宛从门内出来,还意识到自己还被掌印牵着。
  裴渡松开她的酥手,吩咐道:“把容姑娘和瑞珠姑娘都带上马车,今夜就带走。东西明天慢慢拿。里头的人也清理干净,带到地牢去,咱家倒是想知道谁想害容姑娘。”
  他又成了那个权倾天下的掌印,仿佛和刚才的不是一个人。
  容宛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瑞珠醒来,拍了拍她的肩,话音里还带着惊恐:“姑娘,方才是怎么了?”
  容宛深吸一口气,柔声说:“没事啦,今夜的事,全忘了。”
  能忘掉吗?
  她忘不了。
  —
  裴渡一夜未眠,收拾了这场乱局,终于在清晨的时候勉强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他睡了一天。
  裴渡先去沐浴,沐浴完半躺在自己榻上看书。对面是一面极大的镜子,裴渡抬眼之际,看见了自己的面容。
  他半散着发,一双桃花眼里晦暗不明,皮肤苍白得接近可怕,唇也没有血色。血污也好不容易才洗掉,他看样子也像个人了。
  尽管这样,也是那个生得惊艳绝伦的掌印。
  无论是谁来看,裴渡都是生得好看的。
  裴渡此时却想:好丑。
  自己长得好丑。
  容宛会喜欢自己吗?不可能。
  昨天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她吓得不轻,恐怕她再也不会理自己了。
  下次还是不去看她罢。
  怕吓到她。
  —
  容宛十几天没看到裴渡,画也画得差不多,她很满意。
  只不过心里不知为何空落落的。
  兴许是换了个地方,不适应罢。
  她托腮看着窗外,想起晚上昏黄的灯,裴渡的笑,那天的伞,还有花楼里的惊心动魄。
  她经常想到这些。
  掌印为什么不来了呢?
  她顿觉乏了,正准备睡觉,却听有人在敲门。
  “谁啊——”
  容宛揉着眼去开门,却发现裴渡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把破旧的伞,一旁的来顺捧着一个包袱。
  容宛眼眸一亮,正是自己落在那马车上的东西!
  她心里高兴,不仅仅是因为东西被找回来了,还有其他的原因。
  “容姑娘,伞找到了,”裴渡笑吟吟地走进门来,将东西放在桌上,“陛下的生辰将至,案子也已查完,我们可以回京城了。若是快的话,今日便可以出发。”
  容宛点了点头,将伞递给瑞珠:“瑞珠,去收好。”
  瑞珠点了点头,哒哒哒地跑回了房。
  容宛还是觉得有些疑惑,便大胆问:“掌印,小女还是想知道,您该如何帮我退婚?”
  裴渡一笑:“容姑娘只需要和本督一起赴宴即可。”
  容宛睁大眼:“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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