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埋了

  回到简陋却温馨的房间,过着寻常的日子。
  日子日复一日,蓝禾还是主动分担起进山采药的任务,也趁着钟娴教他认药的时候两人有了共同语言。
  小翠负责做饭,钟娴每日都会下山去镇上,谢伦也时不时的前来讨好。
  倒也过的井然有序。
  直到这天,钟娴还是卡着午饭时间回来了。
  “小姐,怎么了?”
  正在洗着衣服的小翠急急忙忙跑了过去担忧的问道。
  蓝禾一边帮忙拧着衣服一边站直身子看了过去,脸上的微笑缓缓地收起,目光冷峻。
  钟娴的状态很不对劲,沉着脸,脸上还有泪痕,一看就是被欺负了。
  “没事。”
  “小翠,我把你的卖身契拿来了。”
  钟娴挤出笑容,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张。
  “小姐!”
  “难道小翠最错什么事,你不要我了吗?”
  瞬间,小翠吓得跪在地上,哭得个梨花带雨。
  “没有。”
  “我们一直是姐妹,不是吗?”
  “现在我自身难保,你也应该有很大的出息。”
  说话间,钟娴又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了小翠,蓝禾明显的认出,那就是他上缴的。
  可他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揣测。
  “拿着这些钱,离开这里。”
  “以后好好过,等你发达了,我也能来投奔你啊。”
  将小翠搀扶起来,钟娴轻轻地捋了捋小翠耳畔的秀发笑道。
  “你知道我的。”
  钟娴又说道。
  小翠当然知道,钟娴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好。”
  “等以后小翠再来伺候小翠。”
  饶是有万般不愿意,小翠还是妥协了,低着头小声抽泣着。
  她离不开钟娴,而钟娴何尝又离得开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小翠呢。
  在离开前,小翠做了顿午饭,三人都默不吭声,蓝禾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挪动着。
  “难道这丫头是为了这张卖身契?”
  蓝禾不由眉头紧蹙。
  可又没有太大的理由,偏偏在这个时候让小翠离开。
  动机呢?
  钟娴办事儿,蓝禾完全看不懂。
  整个下午,钟娴都没有再出房门一步,蓝禾也没有去找不自在。
  在落日余晖下,陪了钟娴一下午的小翠背着包袱下了山,蓝禾才从新出门,直奔厨房。
  接下来,做饭的任务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不用做了。”
  “我们去郡城。”
  钟娴忽然出现在厨房门口开口说道。
  “好。”
  要离开大青山了吗?
  钟娴的事情办完了吗?
  蓝禾不好过问,怕刺激到钟娴。
  在大青山的驿站,钟娴早就把一切都打理好了,两人才到,驿站小厮便将一辆马车赶了出来。
  把收拾好的行礼放在车厢里,同样,钟娴也坐在了里面闭目养神。
  蓝禾坐在车辕上驾驶着马车。
  “蓝禾,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压抑了一整天的气氛在钟娴声音传出后显得更加的寒冷。
  “我为什么要走呢?”
  蓝禾反问道。
  出了大青山,两旁的风景秀丽,蓝月帝国的官道还是比较敞亮的,青山秀水,江南好风光,却都不及车厢里的那个她。
  盼了这么些年,终于待在她身边,蓝禾认为这是天意让他弥补当年的不辞而别,那就更没有理由离开了。
  “此行,大概率回不来。”
  钟娴说的轻描淡写。
  却让蓝禾挥舞着马鞭的手都是一颤。
  “那就回不来呗。”
  若一去不复回,那就一去不复回呗。
  在漠北,任何一次都抱着这样的态度,可每一次都回来了。
  蓝禾倒也想看看是何种东西在迎接着他们,能让云淡风轻的钟娴说出这般话。
  钟娴又没声了。
  大青山其实距离郡城并不远,不然谢伦那个小子也不可能总是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了。
  只是因为大青山被群山环绕,处于半与世隔绝的状态罢了。
  在二者之间甚至连一个县城都没有,这条管道可以直达。
  “你为什么喜欢晚上出门呢?”
  蓝禾张开嘴不解的笑着。
  从钟家离开还有个说法,但是晚上离开大青山,路可不好走呢,到了那边大半夜的,做什么也不方便。
  “安静。”
  剪短的两个字,蛮附和钟娴的性格。
  两旁知了在叫,知了消失后取而代之的便是蟋蟀。
  蓝月帝国的百姓喜欢群居,所以经常大半个时间看不见两边有人烟。
  每每看见火光时,蓝禾都会羡慕的看过去。
  他晚上可没有吃饭呢,巴不得钟娴说停车,然后过去饱餐一顿。
  “你小心哦。”
  蓝禾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经常出没在官道上的劫匪就在前方,隔着老远蓝禾就看见了他们的火把。
  密密麻麻,人数显然不少。
  “架架架!”
  蓝禾猛地挥舞着马鞭,试图冲过去。
  在疼痛的刺激下,骏马飞驰,朝着那群人就冲了过去。
  蓝禾甚至都能看见为首举着火把的那个满脸络腮胡的粗狂男人了。
  “吁!”
  马车确实冲过来了,可在拦路钉的作用下,骏马疼的差点失去平衡。
  蓝禾艰难的控制住避免落得个人仰马翻时,这群劫匪已经围了上来。
  “这位大哥。”
  “能不能行个方便。”
  蓝禾立马从车辕上跳下去挤出笑容献媚的笑着。
  “值钱的都交出来。”
  络腮胡并没有给面子,大手一挥,一干小弟便准备越过蓝禾登车。
  这怎么可能!
  钟娴还在上面呢。
  “大哥,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一把挡在他们面前,蓝禾继续笑着。
  “我们是药门的人。”
  钟娴隔着帘子冷冷的说道。
  “药门?”
  络腮胡一愣,皱着眉头。
  “我们怎么相信你。”
  药门在忘川郡内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蓝禾。”
  钟娴又喊了声,蓝禾急忙接过钟娴提出来的一个令牌。
  上面只有一个“药”字。
  很重,像是纯金打造。
  “大哥,确实是药门的人。”
  一个小弟附在络腮胡耳边小声说道。
  僵持了片刻,络腮胡有了决断。
  “药门的人又如何!”
  “埋了!”
  万一放蓝禾他们离开,药门接下来报复呢?
  既然都抢到硬茬子了,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月黑风高,来个死无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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