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嚣张的宫女

  太监伺候着林毅换了身衣裳。“今日胡夫人携女入宫面见太后，太后那边已经来催过了。”太监小心翼翼地道。林毅的手顿了一下，很快恢复过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太监没有多说。苏慕是丑时三刻才离开御书房，手被林毅抓了近一个时辰，她不敢动，整个肩膀都因此有些僵硬。手中残留的灼热让苏慕有些无所适从，回到寿康宫，她还是睡不着。天色已经渐明，露出了点点鱼肚白。苏慕拿着一个小巧的水壶，给院中的花花草草浇水。苏慕住的小院有些偏，但因为林毅表现出来的重视，没人敢随意糊弄苏慕，因此，苏慕院中的花草虽然算不上名贵，但也被侍弄的十分精神。深绿的叶子上，滚动着几颗圆滚滚的露水，含苞的花骨朵儿娇艳欲滴，微微颤动，似乎在等待清晨的第一缕光。苏慕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仿佛卸下了一块巨石，轻松了许多。苏慕回了房，展开了宣纸，静静地研起了墨。苏慕随心所欲地在纸上画着，等到天大明，一幅山水画便出现在了眼前：一人泛舟独行在江面，看着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苏姑娘，起了吗？”门外有宫女唤苏慕。苏慕应了声，走过去开了门。门外的宫女托着一个褐色托盘，托盘上摆着一套桃粉色的宫装，身后还跟了几个，都是各式的钗簪环佩。“这是？”苏慕装作不解的模样，心中却已经有了计量。“今日太后在玺园摆了百花宴，邀了许多大臣的子女入宫，就连胡总督的女儿都从江浙那边赶了过来。太后见苏姑娘一直闷在屋子里，特意让奴婢来请姑娘前去闹一闹。”宫女不卑不亢地道，她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见多了场面，在她眼中，如今的苏慕不比她高贵到哪去。显然，太后也是想要借她敲打敲打胡姿。明知太后在利用她，但苏慕没有拒绝的余地。苏慕如太后所愿。淡淡黛峨眉，浅浅胭脂红。精心打扮过的苏慕与平日里的苏慕截然不同，少了素淡，多了艳丽。但苏慕最后还是拒绝了太后送来的衣裙。为了震慑胡姿，太后送来的衣裙十分显身材，苏慕的小腹已经微凸，若是穿上那衣裳，只要长了眼，都能看出苏慕已经怀孕，总不能告诉他们这是吃撑了吧。这是苏慕的底线，苏慕不愿退却。两方僵持不下。那宫女俯视着苏慕道：“苏姑娘是想让奴婢们为难吗？”“是你们想为难我。”苏慕站起身，比那宫女高了些许。“姑娘的事，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姑娘何必想着去隐瞒。”那宫女犀利地道。苏慕冷笑一声：“就是婊子都还想立牌坊，更何况嫖我的是皇上，是天子。”宫女的脸色青白不定，她被苏慕的话吓到了，她可从未见过言辞如此粗鄙的女子，也不知皇上看上了她哪一点。“若皇上听见了……”那宫女想威胁她。苏慕却不吃这一套：“那他又能怎样，怎么，还想着他念你举报有功，把你收进后宫吗？若是太后知道你存了这些心思，不知道她还容不容得下你这个大宫女。”那宫女被气得说不出话。轻风突然从门外进来，见着里面剑拔弩张的场面，挑起了一边眉道：“这是怎么了？”“卓姑娘，是奴婢惹怒了苏姑娘，所有她不愿穿奴婢送来的衣裳。”那宫女秒变了脸色，委屈巴巴地看着卓轻风。苏慕笑出声，勾搭上卓轻风单薄的背道：“你又算错了一件事。”卓轻风好奇地看着苏慕，许久不见苏慕如此活泼。“她还真是我的姐妹。”苏慕道，“所以，你心中那些龌龊的算计也可以歇歇了。”卓轻风心思玲珑，听了苏慕的话，心中立刻猜出了前因后果，她与苏慕十分默契地相视一笑。那宫女只觉得脚下如有针锥，匆匆留下一句：“随你。”便带着人离开了。苏慕犯愁地看着那桃粉色的裙子，她确实不想穿这裙子，但她的衣裳中还真的没有能撑起大场面的。轻风问发生了什么，苏慕如实说道。轻风拾起那裙子，摸了摸道：“这衣料倒是极好，该是西南迷鹰国特供的吧，不知道我也没有福分穿上一遭。”苏慕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自然。”两人换了衣裳，一同去了玺园。玺园是在宫中的一处避暑宫殿，背靠山林，常年见不到太阳，冬天是难受，但到了夏天，确是极为舒适的。玺园中窖藏了许多冰块，太监们已经将冰块处理好，雕成了各种各样的玩意儿，放在玺园的各个角落。雕刻剩下的碎冰则与时下的水果一起，送到了每个与会的人面前。苏慕和轻风来时，太后尚未出现，各户人家的小姐公子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你试探我，我试探你。林毅后宫空空如也，谁不想插上一脚，更何况，还有各家公子哥，即便入不了皇上的眼，趁机找门好亲事也不错。苏慕和轻风无视了所有探寻的目光，躲到了角落。“诶，怎么是你？”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苏慕回头，还真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正是当日在画眉坊调戏身着女装的苏慕的男子，不过与当日相比，眼前的刘梓晨看起来健康了许多，起码肾虚好了许多。苏慕皱起了眉。“我就说嘛，就算我喝醉了酒，闻香识美人的功夫也不会丢，果然是个大美女。”刘梓晨展开手中的扇子，故作一派风度翩翩的模样。“你怎么会在这？”苏慕问道。刘梓晨得意地笑笑：“我可是浙西郡王之子，我父亲是有从龙之功的。”苏慕还真没想到：“原来那个无辜被关进牢里的是你啊。”刘梓晨一顿，有些气急败坏：“那是皇上看重我，对我寄予了厚望……算了，妇道人家，说给你听你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