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 心不静

  徐永涵听到这话,嗤笑着瞟了他一眼,说:
  “你真当有什么前世今生?就算有,我让她衣食无忧、安度晚年,我大哥不生气?也是,我大哥老好人,肯定不生气,但他不生气不代表我不生气。我要让她永远面对这一切,愧疚的过完此生。”
  “那她死后呢?”
  “死后?”徐永涵冷笑,看着前方的虎威山又道,“给她葬在山里,让她永生永世看着大周繁荣,徐家昌盛。”
  银鹰见状不吱声了。
  他是铁了心让周氏在这儿,说再多也没用。
  同情的看了眼马车,银鹰翻身上马。
  刚才的一切,他清楚看在眼里。如果说这一路上周氏都是泼妇,那刚刚的周氏,就截然相反。
  当她面对“徐大可”墓碑时候的状态,明显就……
  或许他是对的,把她放在这边,才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毕竟自我束缚跟旁人束缚,不是一个概念。
  回到院子,里面已经收拾的很干净了。
  各个屋子都已经生火,周氏住在主屋,隔壁两间分别是王氏夫妇还有王小妮。
  王家小子住在王小妮旁边的屋子,把边那个,就留出来放粮食、杂物。
  徐永涵看着周氏进屋,淡淡的道:
  “屋子里的一切,你砸一个少一个,没人会给你再补。”
  周氏顿了一下,随后进屋,就再也没出来。
  徐永涵在这边只呆了一会儿,便嘱咐几句画眉,跟银鹰离开。
  银鹰这次过来,是要在北面建几个作坊,给当地的百姓,提供上工、赚钱的机会。
  单靠种地,勉强度日。想要吃饱,并不容易。
  二人一路疾驰,仅用一个半时辰就到了北苑县衙。
  下马后进屋,帽檐儿、围巾,全都是霜。
  脱下厚厚的棉手套,手背仍旧是红的。
  丁珏闻讯过来,见到二人的样子,忙让人去准备热汤。
  把人带到炕头坐下,把随身携带的汤婆子,递给银鹰。
  自己,则是拉起姐夫的手,帮他揉搓。
  “咋这个时候过来?路上可还好走?”
  现在的北苑县衙,是迁址后的,紧挨着边境军营。
  从虎威山过来,有一段无人区,傍晚会有猛兽出没,不是很安全。
  徐永涵暖和了一会儿收回手,道:
  “他着急跟你确认作坊的事情,所以就赶紧过来。”
  被点名的银鹰闻言,木讷了一下,随后颔首。
  得,这货好面,他不能拆台。
  把随身携带的纸掏出来,递给丁珏,说:
  “这是我老早选出来的地方,你看看怎么样。如果没有问题,那就在这几个地方做。我们才从虎威山过来,祭奠了下战死的将士。”
  最后一句的补充,看似没什么,实则丁珏立刻就明白了。
  专心致志的看着纸上的东西,不住点头,道:
  “可以,这三个地方,正好能掩盖银矿跟铁矿。这两处矿产,也是无意间发现的。既然你来了,那我就不管了。”
  说着,也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图纸交给他。
  这些天,这张图每天都带着,就是洗澡也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两处矿产,就是北芪跟大周一直交战的重要导火索。
  都想占为己有,但旁人并不知情。直到他要来这边上任的那天晚上,还是太子的永平帝,才跟他说了实话。
  当然,那个时候姐夫已经知道,但他谁也没说。
  有了这两处地方,大周至少能领先北芪十好几年。
  如今终于卸下了担子,他也能好好睡觉了。
  等银鹰把图收好,蓝九端汤进来,放在桌上。
  “姐夫,银鹰哥,你们喝点热汤暖暖身子,一会儿在吃饭。”
  二人倒也没有客气,起身来到桌前,低头喝汤。
  暖暖的热汤下肚,胃里特别舒服。丁珏看着一直眉头紧锁的姐夫,心知他的不高兴。
  想了片刻,开口问:
  “姐夫,这次能待多久?”
  “三天吧。”徐永涵回答,“你姐跟遥哥儿在家,我不放心。”
  “那走前去看咱爹吗?”
  徐永涵想了一下,点点头,说:
  “去。二婶儿有了,小姑也生了,如果爷、奶愿意,我这次打算接他们过去。”
  丁珏一听这话,倒抽口凉气。
  “姐夫,你这……”
  “放心吧,马车铺的软一些,舒服点儿,白天赶路晚上休息,沿途都住在盛聚楼,不会有事儿。”
  丁珏又给他盛了一碗热汤,还是心有余悸。
  不过去不去的,还得看祖父母自己,他们想的再多,于事无补。
  吃过晚饭,银鹰出去找人,徐永涵沐浴后盘腿坐在炕上,静静地等。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丁珏推门进来,看着已经坐在那里的人儿后,笑着道:
  “姐夫。”
  徐永涵把桌子放好,棋盘摆上,说:
  “杀一盘?”
  “好。”丁珏走到跟前,脱鞋上炕。
  两个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丁珏看着眼前的局势,笑着抬头,说:
  “姐夫最近几年,棋艺精进不少啊。”
  徐永涵笑了下,道:
  “其实你不用这般一直跟我聊天。我没事儿,不会委屈自己。”
  “姐夫,周氏的死……”
  “死就死了,你跟致远说一声就好。”
  “知道了。”丁珏点头,继续下棋。
  徐大可的衣冠冢,在土庄子的英侯山。徐致远要是祭拜,直接去那里,毕竟祖父也葬在那。
  至于这北边,他不会过来,也不能让他来。
  所以对于周氏是死是活,想要瞒他很容易,但要瞒小舅子不易。
  当然,他也没打算瞒,就让他知道。这样日后若是徐致远知晓了,也算有个人能帮着作证、说几句话。
  可能性不大,只是多做一个打算罢了。
  也不担心丁珏会告诉他,毕竟这小子疼致远,比自己还甚,不会给孩子添堵。
  下了最后一颗棋子,笑看着他,说:
  “你心不静,否则我很难赢了你。今天就这样,明天晨起还要忙,睡吧。”
  丁珏颔首,把桌子收了,上炕铺床。
  “姐夫,晚上咱们俩一起睡。”
  “好。”徐永涵没有拒绝。
  并排躺下,暖和的火炕,能缓解一天的奔波。
  丁珏问了好多,问他姐姐,问丁现,问小姑姑,问西北的周皓倾、徐致远。
  问了这么多,只字不提“香桃”二字。
  徐永涵见他不说,轻叹口气,道:
  “二珏,宫里多了个香嫔,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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