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当谁是傻子呢?

  周氏姐弟发配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村里,进而在十里八村都传开了。
  周家在周家屯,算是狠狠地出了一次名。
  据说周子忠一家,好几日都不敢出门。
  更有甚者,还去他们家扔鸡蛋。
  土庄子倒是好点,不过王五在逃,村里还是每晚巡逻,不敢松懈。
  这人一天抓不住,就一天不能放松。
  至于王五家的房子、土地,衙门那边派衙差过来,清点、贴封条。
  一个跑腿子的屋,除了大件儿,细软啥的根本没有。
  村里人都说,不出意外,这些会给徐家。
  毕竟王五跟周氏,合伙偷了徐家那么多银子,多少都得补一补。
  半月后,刘成、安子来到土庄子,先去见了里正,然后由蒋文平带着他们,去了徐家。
  “徐嫂子啊,县里衙差来你们家说些事儿,搁家不?”
  “搁家呢,快进来。”耿氏在屋里说话。
  丁琬则是从屋里迎出来,看着三人,笑呵呵的道:
  “快,屋里坐。文平叔麻烦你了,又来我们家一趟。”
  蒋文平不在意的摆摆手:
  “说啥客套话,我是你叔,有事儿肯定要到。”
  进屋后,蒋文平没看到孩子,挑眉问:
  “诶,锁住呢?”
  “跟我弟弟去学堂练字了。”丁琬边说边放桌子,招呼他们三个坐下,又道,“我爹说锁住入门快,让秋后送去试试。文平叔喝水,衙差大哥也喝,别客气。”
  刘成看着温婉的小寡妇,笑呵呵地说:
  “不客气,又不是第一次来。”
  丁琬搬了把凳子,坐在地上,并没有靠前。
  耿氏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坐在炕桌前陪客。
  刘成一碗水喝完,看着丁琬说:
  “是这样的,三天后周家姐弟就要发配了。那周氏昨天晚上跟狱卒说,好像有什么事儿瞒着,要亲自跟你说。”
  “跟我?”丁琬蹙眉,有些不解。
  耿氏听了冷“哼”,不客气的道:
  “故弄玄虚,当谁是傻子呢?”
  刘成瞅着老太太,竖起大拇指,说:
  “大娘真高见,我也这么是想的。不过按照我们头儿的意思,这话该告诉得告诉,去不去就你们自己拿主意了。”
  耿氏自然懂这个道理,不住的点头,道:
  “老妇明白,谢谢你了孩子。”
  “大娘客气了。”
  二人说的热火朝天,丁琬陷入沉思。
  蒋文平瞅着一言不发的丁琬,轻声道:
  “孩子,你是咋想的?要去吗?”
  这话说完,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丁琬的身上。
  丁琬看着大家伙儿,深吸口气,说:
  “去吧。好歹妯娌一场,不管她是故弄玄虚,还是确有其事,带着锁住去瞅一眼,也省的……”
  “不行!”话没说完,耿氏直接拒绝。
  蒋文平也觉得带孩子去不好,摇摇头,道:
  “二年家的,你自己去也就去了。带着孩子……万一孩子问起来,咋说?”
  耿氏没有说话,但却也是这个意思。
  这几天晚上,孩子总半夜哭着喊娘,这要是让他看见,那还得了?!
  不行,绝对不行。
  丁琬叹口气,坦然的看着婆婆,说:
  “娘,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这事儿咱们容后再说。刘大哥,你看明儿我过去成不?是直接去县衙大牢吗?”
  叫卫廖“舅舅”,她能叫出口。
  可是刘成……
  这家伙跟她同年,实在叫不出口。
  “对,直接去县衙大牢就好。我回去就跟那边打声招呼,你到时候就说土庄子的就成。”刘成安排的明明白白。
  丁琬道谢,两位衙差见事情转告好了,便起身离开。
  蒋文平陪着丁琬一起去送,直接把人送上官道,目送离开后,蒋文平这才开口:
  “孩子,你真打算带锁住去?”
  “嗯。”丁琬点头,叹口气道,“文平叔,咱们心里都清楚,这事儿瞒的了锁住一时,瞒不了一世。”
  “孩子总要长大,等长大以后发现事情跟他想的不一样,到时候……都说隔层肚皮差层山,我是婶娘不是亲娘,不能不想这个事儿啊。”
  蒋文平瞅着她担忧的样子,虽然还是不赞同,但也不开口说了。
  爷俩慢悠悠的往村里走,蒋文平到家门口,停下脚步,道:
  “这事儿叔不劝你了,但你想带孩子去,你婆婆那是一大关。”
  “我知道。”丁琬颔首,“文平叔,你回去吧,我自己往家走就行。”
  蒋文平听了推门,看着她不放心的嘱咐:
  “如果要去,就让你二叔赶车带你去。一个人,别过去,王五还逃着呢。”
  “知道了,文平叔。”丁琬重重颔首,目送着他进院。
  回屋的路上,丁琬脑子里不停琢磨该如何劝说婆婆。
  毕竟婆婆在这事儿上,态度太坚决了。
  想着想着,就到了家门口,正好隔壁铁柱媳妇出来倒水。
  当她看到丁琬,转身就回了院。
  直接进屋,水也不倒了。
  自打那次事情后,铁柱媳妇的确收敛不少。
  见她就躲,躲不了就背过身,装作看不到。
  这样挺好的,对两个人都好。
  丁琬关上院门,刚踏入正房——
  “琬儿,锁住以后就是你的孩子,不能让他再见她,明白不?”
  对于婆婆的做法,丁琬理解,但却不赞同。
  她能把锁住当成亲儿子,锁住也能那么对她,可周氏这个母亲的角色,谁都替代不了,也不能替代。
  丁琬来到炕边坐下,看着婆婆一脸严肃的样子,道:
  “娘,我知道你的想法,可这事儿……你还是要听听我的意见。”
  “你的意见?你的意见都没用,听不听啥意思!”耿氏生硬的拒绝。
  丁琬也不恼火,往前靠了靠,像对母亲那般挽着她的胳膊,说:
  “娘,我知道你一门心思为我好,可这锁住毕竟五岁了,他记事儿。”
  “记事儿咋了?”耿氏立眼,“他娘不做法,记不记事儿也是他娘不对。”
  “是啊,咱们知道是周氏的不对。可锁住……到底是她儿子。这一别,只怕今生今世都看不见。”丁琬柔声的劝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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