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新月的独白(五千字)

  新岁月日报:
  时间:星空历12013年10月6日
  地点:蓝星,南方大陆,荆棘之城,紫荆商业街
  事件:先知者夜新月之夫王昊当街行凶,到底是天性还是资本的罪恶
  ……
  相比之前查理害死兰迪的事件,王昊当街行凶事件的影响似乎更大。
  这一点,光是从两者所在的新岁月日报的版块就可以看得出来,查理杀害维克托的事件,当时只是登上了新岁月日报紫荆之城版块的头版头条,而王昊当街行凶的事件则是登上了新月日报的主板。
  从性质上来说,查理只是为弟弟报仇心切,对于大众而言还情有可原,但是,王昊当街行凶这个就显得有点变态,有点反社会了。
  所以,王昊当街行凶的事件,在网络上引起了更大的轰动。
  尤其是,那个撞人者在最后喊的那一句“饶命啊”的画面,已经在网络上被转载了不下上亿次,至于点击观看量那就更不用说了。
  可以说,在一夜之间,王昊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至于查理,在王昊的衬托下,显得是那么的善良。
  ……
  城首府,夜新月一大早就接到了侯耀华的视讯。
  “新月,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被栽赃嫁祸了……”
  夜新月的第一句话,就把王昊的这件事情给定性了。
  对于夜新月的那点小心思,侯耀华自然是能够明白的。
  “我知道!
  我相信昊儿!”
  有了侯耀华的这句话之后,夜新月才将他们最近在荆棘之城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还包括他们这一次之所以会接受这个任务的原因。
  听完夜新月的描述之后,侯耀华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哎……
  看来,那位已经等不及了。”
  “爷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那位都已经打算让你们参与进来了,那我也就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在大部分人眼里,我们人类很团结,毕竟,作为我们人类顶梁柱的七位大主教都是一心为人类的。
  但是,这些都只是表面现象。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这一点,哪怕是在七位大主教之间也是无法避免的。
  你也知道,七位大主教中,最古老的大主教都可以追溯到太阳神殿成立之前了。
  而最近风头无俩的哈德斯大主教,他跟其他的大主教比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
  虽然同为大主教,但是,等到哈德斯成为大主教之后,我们人类的社会形态基本上已经稳定了。
  各大利益集团的背后其实都是那几位大主教,它们彼此之间也是早已盘根错节了。
  所以,哪怕是身为大主教的哈德斯也很难打破现在固有的社会形态。
  本来,其实一直这样下去可能也没什么不好的。
  或者,等到这样的社会形态实在支撑不下去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被取而代之。
  但是,我们人类的处境并不好。
  远的不说,离我们最近的威胁就是来自八十八座异域星空的异端们。
  八十八座异域星空,到底有多少异神,哪怕是到现在,我们都不是很清楚。
  我们唯一清楚的一点就是,我们人类中唯一能够跟这些异神对抗的就只要大主教跟大神官们。
  但是,你也知道,在太阳神殿成立的万年时间内,我们人类到目前为止总共也才诞生了7位大主教跟34位大神官。
  也就是说,在我们人类上千亿的人口中,真正能够跟那些异神抗衡的人只有这41位。
  然而,最让人担忧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距离上一次诞生这个级别的强者已经过去八百多年了!
  要知道,在过去,最快的时候,百年就能诞生一位这个级别的强者了。
  就算是慢的,也不会超过五百年。
  这一次,真的是太久了,久到人类的高层都开始出现恐慌的情绪了。
  而这个事情就是大主教跟大神官们的分歧的开始,以大主教哈德斯为首的新约派认为,是目前的人类社会的形态禁锢了人类进一步进化的可能。
  所以,要想诞生出更多的大主教跟大神官,就必须打破现有的社会形态。
  而以那位最古老的双子座大主教波拉克斯为首的旧约派则是认为,就算诞生再多的大主教或者大神官都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他们认为,要想让人类在星空中永远的繁衍下去,就必须诞生出比大主教更强大的存在。”
  “比大主教还要强大的存在?”
  侯耀华这一次说的这些话,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而且,对夜新月的三观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要知道,从小到大,在夜新月的观念中,人类中最强大的存在就是那些大主教跟大神官了。
  要说比大主教和大神官还要强大的存在......夜新月忍不住看向了外面那高悬于虚空中的烈阳。
  除了无所不能的太阳神之外,还有什么样的存在是比大主教或者大神官更加强大的存在呢?
  “他们......”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夜新月的脑海中之后,她就被惊出了一声冷汗。
  “慎言!
  太阳神在上,请您原谅我的冒犯!”
  侯耀华更是直接让夜新月慎言,自己更是向太阳神祈求起了原谅。
  由此可见,旧约派的那几位大主教的想法是有多么的疯狂。
  “其实,当年昊儿的父母之所以会被流放异域星空,也是因为新约派与旧约派之间的斗争。
  当时,旧约派似乎秘密进行着一个代号叫做“人造太阳”的实验,而王昊的父母就是这个项目的核心人员。
  所以,不管是因为心中的信仰,还是因为新约派与旧约派之间的斗争,以哈德斯为首的新约派都必须破坏这个实验项目。
  不过,具体在这个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昊儿的父母最终会成为牺牲品,我就不清楚了。
  其实,就是上面的这些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说实话,这些还都是多亏了昊儿。
  如果不是他成为了阿卡斯大主教名义上的教子,我也不可能接触到这些。”
  说其这些的时候,侯耀华的语气都变了,他的眉宇间说不出的透着一股疲惫。
  对于侯耀华的状态,夜新月听他讲了这么多之后,多少也能够明白一些。
  因为王昊的原因,现在他们圣光集团已经被贴上了新约派的标签。
  要知道,在别人的眼里,王昊那可是阿卡斯的教子,而阿卡斯的领路人又是哈德斯,所以,王昊跟新约派之间的关系基本上是牢不可破的。
  在蓝星,教子与教父之间的关系,有时候甚至比亲生父子之间的关系还要牢靠。
  要知道,从生命进化的角度来说,越是强大的个体就越是难以诞生后代。
  因为,越是强大的个体,他们的生命就会更加的悠久,他们自身的基因信息也会更加的复杂跟牢固,很难被遗传给下一代。
  而且,两个生命等级差距越大的个体之间,也越难诞生后代。
  普通的女性个体,是很难承受高等生命形态的男性的遗传信息的。
  再加上,强者之间,本就是男多女少,所以,这就使得许多强者都没有自己的子嗣。
  为此,强者们只能从普通人的孩子中挑选一些有天赋的孩子,作为自己的教子。
  所以,教子对于教父而言,不仅仅是衣钵的传承,更像是一种生命的传承与延续。
  因此,在别人眼中,王昊以及圣光集团那必定是会不遗余力的融入新约派。
  这带来的好处就是,新约派所掌握的各种绝密资源都将为圣光集团,为王昊敞开大门。
  从最近这段时间侯耀华的亲身经历来看,这种资源的共享与扶持,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的。
  但是,随之而来的坏处就是,旧约派对圣光集团跟王昊的态度那就是彻底的降到了冰点。
  要不是,这些绝密的消息都仅局限在人类少数的高层中,估计整个社会都会因此而动乱。
  当然,王昊跟圣光集团也只不过刚刚踏进这个人类的核心权力圈,所以,他们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本来,侯耀华是打算等王昊他们从南天星座高等学院毕业之后,再跟他们说这个事情的。
  但是,他远远低估了王昊在阿卡斯心中的地位跟重要程度。
  要是他早知道的话,绝对会好好的叮嘱一下王昊他们。
  “哎......
  这个世界其实远比我们想像的要复杂的多。”
  侯耀华突如其来的感慨,让夜新月本就有点慌乱的内心变得更加混乱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难道就这么看着?”
  这还是侯耀华第一次看到夜新月为一个人如此的焦虑,为此,侯耀华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哭。
  “新月,我知道你担心昊儿。
  但是,按照现在的事态的发展来看,这件事真的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了。”
  相比夜新月的感情用事,侯耀华则是显得冷静了许多。
  “那我去找阿卡斯大主教!”
  在夜新月看来,现在能帮王昊洗脱罪名的,就只有阿卡斯大主教了。
  “没用的,他是不会来帮你们的。”
  “为什么?”
  侯耀华的这番话,让夜新月非常的不能理解。
  “哎......
  你们还是没有理解他的用意。
  他之所以让你们来接这个任务,就是为了让你们去经历这一切的。
  阿卡斯大主教,毕竟不是王昊真正的教父。
  你们与他之间的关系只是利益在维持而已,一旦你们双方的利益链无法维持了,那么也就是你们刀剑相向的时候了。
  这一次,你们的遭遇,对他们来说其实也是一次机会。
  至于你跟王昊的生与死,就完全取决于他们的一句话。
  如果他们认为你们还有价值,那么他们就会救你们,否则,谁都救不了你们。”
  听到侯耀华说了这么多,夜新月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爷爷,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夜新月给识破了,侯耀华忍不住老脸一红。
  “咳咳......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说了。
  根据我的推测,昊儿最坏的可能性就是被流放异域星空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身为他的妻子的你,很有可能会被牵连。”
  “所以......”
  听到这里,夜新月其实已经知道侯耀华要说什么了,所以,她的语气变得冰冷无比。
  侯耀华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夜新月的语气变化,但是,他也有他的苦衷,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女儿,他绝对不想再失去夜新月。
  “新月,你应该早做打算......”
  “呵呵......
  早做打算?
  什么打算?
  跟王昊离婚,然后跟他撇清关系,让他一个人去承受这一切?”
  面对夜新月的质问,侯耀华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
  “新月,你应该知道,我们其实已经尽力了。
  这一次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畴。
  我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你没有必要为此而收到牵连。
  我想,就算是王昊知道了,他也不会愿意让你跟着他一起受罪的......”
  “闭嘴!”
  然而,还不等侯耀华把话说完,夜新月就怒不可遏的吼了一声。
  也就是夜新月的这一吼,让侯耀华有点难以置信,有点难以接受。
  要知道,从小到大,他都是最疼爱夜新月的。
  夜新月对他,虽然不是言听计从,但是,也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这一瞬间,侯耀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内心非常的伤心。
  尤其是一想到夜新月这么做的原因都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的时候,他就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而也正是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过去的侯玉璇。
  曾经的侯玉璇也是这样,为了一个男人,差点跟他这个父亲决裂。
  “你生气的样子,跟你妈妈真是太像了!”
  这句话,侯耀华是下意识的说出来的。
  但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夜新月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对侯耀华道歉。
  “对不起,爷爷!”
  “没事,没事......
  新月,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
  在很多事情上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但是,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能明白,爷爷都是爱你的。
  不管爷爷做什么,出发点都是为你好。”
  说这些话的时候,侯耀华的语气有点沙哑,完全没有了一个上市集团总裁的气魄,那种凄惨的感觉,更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孤寡老人。
  “我知道!”
  对于侯耀华说的这些,夜新月是相信的,所以,她才感觉到更加的愧疚。
  但是,愧疚归愧疚,这并不能影响她的决定。
  这一刻,侯耀华注意到了夜新月的眼神,那是一种坚定而顽强的眼神,就像是那烈火烧不尽的野草一样。
  这种眼神,侯耀华在侯玉璇的身上见过,现在,他又在夜新月的身上看到了。
  “爷爷,或许在您的心中,我的重要性永远是排在王昊前面的。
  甚至,为了我的安全,你可以不顾跟王昊教父的约定而放弃王昊。
  你做的这些,我其实都能理解。
  但是,你可以这么做,我不可以!
  在过去的十七年里,其实我曾经不仅一次想过了断这一生。
  在这十七年里,我见过太多,也经历过太多了。
  曾经那个被我认为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最值得我信任的奶妈,最终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将我亲手送上了那辆漆黑的货车。
  那个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那种绝望,你能理解吗?
  虽然,最终我活了下来,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心死了,我就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当我不再相信任何人之后,我反而觉得这个世界变得简单了起来,简单的,没有了任何的意义,我就感觉自己活得就像是个行尸走肉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我父母的大仇未报,我早就自我了断了。
  能够支撑我活下来的唯一的理由,也就是报仇。
  虽然,我知道,这很难,很有可能,我这一辈子都做不到。
  但是,最起码我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了。
  说实话,我现在想想,这可能也是因为我怕死,所以给自己找的理由吧。
  可是,当王昊的教父帮我报了仇之后,我虽然很高兴,但是,我也很失落。
  因为,我突然发现,我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了。
  我想过就此了断一生,但是,当我脑海中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尽然开始颤抖了。
  是的,我害怕了!
  我怕死了!
  呵呵......”
  说着说着,夜新月哭了,哭着哭着,她又笑了。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侯耀华,只觉得心如刀绞,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
  “更可笑得是,当我知道自己要成为王昊的妻子的时候,我竟然松了一口气。
  我曾经骄傲得以为,我得丈夫一定会是那个我爱的并且爱我的人。
  但是,直到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让一个男人成为丈夫的办法竟然可以如此的简单。
  我知道我不爱王昊,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但是,在王昊说不想让我做他的妻子的时候,我却慌了。
  现在想想,真的很可笑。
  但是,事实就是,我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为了自己能够有活下去的理由,我非常无耻的选择了王昊,让他成为我的丈夫。
  所以,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背叛他。
  但是,只有我不可以!
  我不能,我也不配!
  没有他,就没有我!
  没有他,我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我怕死,所以,我不能让他死。
  要死,也是我们一起死!”
  这是属于夜新月的独白,哪怕是侯耀华都没有听过的独白。
  这段独白虽然听上去很卑鄙,很无耻,但是,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真实到,让侯耀华莫名的感觉心疼。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爷爷永远都会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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