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周思远说到做到。乔楠早上醒来时,周思远正在阳台洗沙发套。乔楠靠着门框观望他搓洗沙发套,然后把它们放进洗衣机,又滴了洗衣液进去,调好设置栏,周思远用清水洗了手,转身冷不防地看到乔楠,他有点被惊吓到。
  “你怎么都不出声?”周思远靠近乔楠。
  乔楠打了个呵欠,说:“是你太入神了。”
  周思远笑而不语。
  乔楠又说:“不是跟你说沙发套上个礼拜才洗过吗?直接丢进洗衣机冲洗就可以了。”
  周思远走到屋里,开始迭被子。
  乔楠这次靠在桌子边上看他,她抱着手臂,头发乱的很,她随便抓了几下,看着周思远:“你也太勤快了些。”不像她,有时就很邋遢。
  周思远把迭好的被子放在枕头上,看向乔楠:“没办法,从小养成的习惯。”
  乔楠倒有点好奇他的小时候了,不过她只是点点头,话题到此结束。
  周思远煮了黑米粥,乔楠家的冰箱里有虾皮,榨菜,鸡蛋,还有两颗生菜,周思远就凑合地白灼了虾皮,榨菜直接装碟子,煎了两个荷包蛋,最后周思远又炒了盘青菜。
  乔楠帮忙添粥,周思远拿筷子,两人坐下,乔楠开玩笑地说:“你把我的屯粮都煮完了。”
  周思远看了一眼鞋柜上的玻璃瓶,说:“你不是喝豆浆吗?”
  乔楠喝下口中的粥,说:“豆浆寒伤胃,我妈就给我准备了虾皮鸡蛋榨菜,前两个只需要放酱油醋就可以调味道了,后面这个直接拆了配粥。都省事。”
  周思远点点头:“难为你妈妈了。”
  乔楠笑笑。
  两人的谈话还是和之前一样,碰到两人都熟悉的事情,都会像熟识已久的朋友,话题打开了,就什么都说了,还回顾一下往昔。
  最后周思远说:“待会去超市,顺便帮你屯货。”
  对于他的提议,乔楠没有异议。吃完早餐,乔楠收饭桌洗碗,周思远去晒沙发套和衣服。
  十点的时候,两人换好衣服出门。周思远的球袋里有放几件白t恤和运动短裤,这样一穿,倒显得年轻了几分,乔楠逛超市喜欢穿拖鞋,于是两人又各自拖着一双拖鞋出门去了。
  考虑到可能要买比较多的东西,周思远决定开车去。周末商场里的人多,停车位也紧,周思远去停车,乔楠自己一人先到负一楼超市。
  乔楠推了辆车子,家里的沐浴露、洗发水、肥皂、洗衣液、牙膏都要换新的了,乔楠先到生活用品区,抓了一大堆家里快用完的,然后在某个架子前停住脚步,她左右瞟了一圈,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她随便抓了两盒丢到推车里,然后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直奔蔬菜区。
  乔楠在拿鸡蛋的时候,周思远电话来了,“你在哪?”
  乔楠看了一下,“你进来后,直接往最里面走,我在那等你。”
  过来几分钟,周思远出现了,他手上拿着车钥匙,走到乔楠身旁,看了一眼推车,出声道:“生活用品是备齐了,接下来该备吃的了。”
  这个超市并不大,蔬菜区和海鲜区就在隔壁。周思远先去挑了一小袋虾皮。转头看到鱼,他回头问乔楠:“要不我们中午吃水煮活鱼?”
  乔楠说:“你会煮?”
  周思远一脸笑意:“这是我的拿手菜。”
  他们挑了一条两斤左右的草鱼,这边只帮忙杀而不给切片。
  “师傅你等一下,先别杀。”乔楠一脸犹豫地看向周思远,“要不还是不要了吧?我们要自己切片。我可做不来这个。”
  周思远说了声:“我来。”然后又说,“师傅你杀吧。”
  鱼放在推车里,乔楠特意又套了两个保鲜袋,把鱼放在角落里,不让血水脏了其他物品。
  周思远拿了一盒鸡蛋,乔楠在一旁说:“你还真能干。”
  周思远看向她,“自己一个人生活久了,就什么都会了。”
  乔楠脸红,到现在让她煮几个简单的菜还是挺有问题的。
  周思远看她低着头,脸颊逐渐泛红,他加了句:“这也分人。”
  乔楠直接不理他。
  最后两人又买了黄瓜白菜葱蒜头还有几粒辣椒,这都是中午煮鱼要用到的食材。
  回到家已是中午12点,早餐吃的有些迟,两人也不饿,乔楠把生活用品分别放到阳台洗水池底下和浴室梳洗台下面。安置好这些东西,乔楠又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到厨房给周思远打下手。
  周思远此时正在切鱼片,鱼排已经被剔出来,砍成了几段放在盆子里。
  乔楠走到周思远旁边,夸奖他:“真是得心应手啊。”
  周思远笑笑,跟她说:“去帮忙洗菜。”
  乔楠把白菜、葱、黄瓜都拿了出来,周思远继续忙活着手中的鱼,头也不抬地吩咐乔楠:“白菜撕几片就好了,黄瓜皮不要全削,削一条皮留一条。”
  关于黄瓜的削法,以前乔楠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看见卖菜阿姨这样削过,乔楠觉得新鲜,回家后也照样削了几次,乔母觉得麻烦,每次都是全削掉皮。
  处理完菜,周思远也切完鱼片,他叫乔楠去拿一个鸡蛋。
  乔楠从冰箱里拿了一个鸡蛋给他,他在盆子口敲了一下,把蛋清倒进了鱼片里头,开始用筷子搅和。
  乔楠记得母亲说过,加了蛋清以后,鱼片会更滑嫰,口感也会好些。
  一切准备就绪,饭是一回来周思远就放进去煮的,这会儿也好了。周思远开始煮鱼。
  乔楠在一旁观望,这场景乔楠想起以前在家里时,都是她看着母亲炒菜,然后帮忙打个下手,然而到头来,她什么皮毛也没学到。
  周思远用油炸了一下鱼排和鱼头,放了适量的盐巴进去,等表面为焦,他接过乔楠的开水,示意乔楠离得远点,然后把开水倒了进去。
  滚煮了一会儿,周思远开始放鱼片,滚一滚他又捞了起来放在不锈钢的盆子里,如此几次,鱼片烫好了,他开始放切好的白菜和黄瓜,过后试了下味道,又加了点盐巴。煮了一会儿,然后关掉火,拿着布垫在锅的两端,开始往铁盆子里倒,乔楠拿着锅铲帮忙。
  周思远把切好的葱和蒜头撒在上面,然后又洗干净锅擦干水珠,开火等锅热了放油。油在锅底冒泡,然后一阵烟飘起,周思远接过乔楠的小碗,把事先剪好的辣椒放锅里过油滚了一遍,关掉煤气,周思远把油辣椒倒在水煮活鱼的表面。
  周思远把盆子端出去放在桌子上,乔楠在厨房里头添饭。
  吃鱼最忌说话,怕一不小心鱼刺卡在喉咙,席间两人并没有说话,都是默默地吃着鱼。
  最后鱼没有吃完,乔楠摸摸鼓起来的肚皮,一脸满足:“留着我晚上吃,就不用考虑自己煮还是点外卖了。”
  周思远看着她摇摇头:“好吃也得克制点,小心把胃撑坏了。”
  乔楠吃了两碗饭,周思远的鱼片烫得刚刚好,肉滑细嫩,加上鱼又新鲜,味道极其鲜美,乔楠不禁多吃了一碗饭。
  乔楠啧啧嘴:“就这一次,再说了也不是能经常吃到。”
  周思远本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委婉了点,半开玩笑说:“要是你想吃了,就叫我煮或者去我家吃。”
  乔楠对他的提议点头:“麻烦你了。”
  之后乔楠靠在阳台栏杆上消食,周思远在厨房里洗碗,午后微风,吹得乔楠阵阵凉爽,凉爽之下,她便眯眼想睡觉。忽然楼底下有人在朝她摇手,乔楠眼睛瞪得老大,困意顿时消失。
  底下那人笑着大声说:“开门迎接我。”
  乔楠赶紧跑到厨房里,抓住周思远:“你快走,李晴来了。”
  周思远手上都是泡沫,被乔楠这么一抓,泡沫四落,周思远帮她擦掉脸上的泡沫渍,说:“急什么。”
  乔楠真急了眼,说话速度极快:“要让发现你在我家,再知道我们的关系,那还得了。”
  周思远抓住其中一词,颇为认真地问:“什么关系?”
  周思远此时的表情中,玩味成分居多,但口气偏认真了点,乔楠心里慌得很,直直压着声,叫了声“周思远”。
  周思远笑她:“开个玩笑而已,你认真做什么。”
  乔楠不理睬他,推着他的背往客厅走,嘴里急促说:“赶紧换上鞋子走。”
  不巧门铃响了,乔楠怒瞪着周思远,好像在说,“都是因为你在拖。”
  周思远耸耸肩坐摊手状,无赖地说:“不关我的事,是他们太快了。”
  乔楠拿他没办法,正门出不去,那就“走后门”吧,乔楠把周思远推进书房,“在里面不要出声不要出来。”
  门铃又再次响了,乔楠赶忙去阳台把周思远的衣服收进柜子里,又回到客厅把拖鞋丢进鞋柜,她环顾四周,桌子上还放着周思远的手机,她拿起手机就往书房里放,锁上门,她再叁叮嘱:“记得千万不要出来。”
  周思远拿着手机点点头。
  乔楠一开门,李晴便抱怨:“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啊?不知道地还以为你家里藏了谁呢?”
  乔楠被说中亏心事,脸红,李晴凑到她身边:“不是吧?”
  韩威拉扯她:“别开人家乔楠的玩笑了。”
  李晴吸了吸鼻子:“你家怎么这么香。”
  韩威也闻到了:“是挺香的。”
  乔楠抓抓脖子,给两人各倒了杯水,解释说:“中午点了外卖水煮活鱼。”
  李晴喝了口水,放下杯子,“难怪这么香。”然后又问,“你点的哪家的?也把店推荐给我。”
  乔楠心里哀嚎流泪,她假装微笑说:“下回我发链接给你。”
  反正李晴忘性大,今天惦记的事,可能明儿就忘了。
  叁人聊了会天,李晴和韩威很快就要离开,乔楠假装挽留:“怎么这么急,不再多坐一会儿?”
  韩威在一旁解释:“我们是回我父母那吃饭,顺路经过你这,李晴就来说看看你。”
  乔楠笑她矫情,打趣她:“昨晚不是刚见过?就这么想我?”
  李晴白了她一眼:“都说了是顺路。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
  韩威在一旁做和事佬:“好了,快点走吧,待会不是还有事吗?”
  乔楠暧昧地朝两人眨眨眼,问:“什么事啊?”
  李晴笑着拍打了她一下,“就一场电影,看你想的。”
  乔楠“哦”了一声。
  两人下楼梯,乔楠关上门,背靠着门呼了一口气。不行,这样太危险了,下次要是妈妈来了,那还得了。
  周思远听到关门声,开门出来:“他们走了?”
  乔楠点点头,去厨房收拾未洗净的碗筷。
  周思远抢着说:“我来吧。”
  乔楠说不用了,我来。口气有些冷淡。
  厨房里只有流水声,乔楠洗完最后一个碗,把洗澡布搓洗了几下,拧干放在边上,又拿擦桌布把洗碗池边上的水珠擦干。
  末了她转头跟周思远说:“我们还是不要这样在对方家里呆着,万一撞上熟人怎么办?”
  周思远沉思了会:“那要不以后去我家?”
  乔楠暗笑:“你那就没有熟人?”
  周思远低头想了会儿:“我父母工作忙,我姐又带着孩子。他们都没时间来我那,一般都是我去他们那。”
  难怪上次碰到周思远带着他姐姐的女儿,她又问:“那朋友呢?”
  周思远笑了:“我们都不在彼此家里聚,一般都到餐厅或者酒吧聚。”
  乔楠听到“酒吧”一词,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周思远笑着说:“不都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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