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律师[星际]_第291章

  他们试图研制一种不易被发现的慢性毒剂,一点一点瓦解自己父亲的判断力和决策力,迫使父亲不得不依赖他们,受他们摆布。
  很不幸,他们居然真的摸索到了方向。
  “老曼森在那段时间里身体状况非常差,精神状况同样不好,最初怎么也查不出原因,后来好不容易治愈,就开始了长久的休养。”
  埃韦思说,“这就是那两位兄弟的成果,从那年开始,他们全面接管了曼森家族的事务。而两兄弟在研究过程中尝到了一些甜头,还有一些意外收获。”
  燕绥之: “什么收获?”
  “你知道,有一种状态叫做药物成瘾。”埃韦思说。
  燕绥之跟顾晏对视一眼,“……很巧,最近时不时能听到这个词,好像存在感忽然就高了起来。”
  埃韦思: “在哪听到的?”
  “在一些医生口中,在曼森的感染治疗中心。”燕绥之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不会是曼森有意为之吧?”
  药物成瘾……这其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另一样更罪恶的东西——吸·毒成瘾。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乔提到过,曼森家再上一代中,曾经有人试图发展过毒·品线。”顾晏说。
  “记性不错。”埃韦思说。
  “这其实是曼森家族的大忌,从这点来看,布鲁尔和米罗两兄弟骨子里一点也不像曼森家的人。”埃韦思冷冷道。
  “他们在研制慢性药的过程中,也许是发现了某些试验品能让人成瘾,于是又动起了歪心思。毒·品这种有着巨大利益同时又能控制人心的东西,对那两兄弟来说有着莫大的诱惑。”
  顾晏皱起眉,“但是联盟现今对毒·品的管控和打击力度达到了500年内的顶峰。”
  根本没有什么人敢轻易去碰毒·品线。
  “所以他们换了一种方式。”埃韦思说,“他们在尝试利用正常的手术和医疗,更改普通人的某些生理情况。当然,那是太专业的东西,我做医疗但并不是研究专家。”
  埃韦思摊手说,“打个比方,在你的激素、大脑甚至基因里做一些小小的更改,使你天然开始渴求某种药剂的安抚,依赖它,大量且持续地需要它,离不开它。这就是曼森兄弟想要的,一种被动式的吸·毒。而所谓的毒品会披着最普通的外衣,诸如安眠药、止痛片、甚至退烧消炎药剂,这一切都把控在他们手里。”
  燕绥之和顾晏脸色倏然一沉。
  如果曼森兄弟成功了,他们有遍布全联盟的治疗中心,可以在不知不觉间改变无数人。而每个治疗中心还附带研究点,可以在合理合法的外壳之下,明目张胆地研究他们所需要的药剂。
  他们有合作商——西浦药业,有运输伙伴,克里夫飞梭。
  最终能发展成什么样,简直不可想象。
  “很疯狂是不是?”埃韦思说,“很正常,毕竟你们是律师,有时候并不能理解某些商人为了获取利益能做到什么程度。10%、50%的利益就能让一些人疯狂了,100%甚至500%呢?有些人为了这些可以变成魔鬼,那两兄弟就是中间的佼佼者,倒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们自叹不如。”
  “所以——”燕绥之回味着刚才埃韦思所说的,“我父母的那场基因手术,被他们当成了一次试验。”
  “是众多试验中的一场。”埃韦思说,“我刚才说了,激素、大脑、基因,也许包括静脉注射?这些应该都在他们的试验范围内。”
  “我始终觉得很惭愧……”埃韦思顿了顿说,“当初曼森家开始对医疗有兴趣时,我没有意识到问题。那其实就是曼森兄弟在寻找合作者,而那时候的我被一些假相蒙蔽,愚蠢地以为老曼森还是实际的掌权者。”
  他将自己交好的朋友,合作者,以及一些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带去曼森家的聚会,却没想到那会是魔鬼的午餐。
  直到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出现意外。
  “我其实不算什么情深意重的人,甚至不算一个好人。”埃韦思先生说,“我是个非常自私的商人,为了朋友赴汤蹈火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但这些年里我始终在想,最初是我给魔鬼递了镰刀,是我把他们送到了刀刃之下。如果连让灵魂安息都做不到的话,那我这一辈子就是负债累累血本无归,太过失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晚的~今天的还会更
  第156章 原委(二)
  顾晏朝燕绥之看过去。
  在埃韦思先生一点点说出那些往事真相的时候, 燕绥之的目光始终落在手里的咖啡杯上,表情平静,似乎听得极为专注。
  办公室有一半是玻璃的, 大片大片的光线投射进来, 落在燕绥之低垂的眼睫和眉眼上, 镀了一层光,以至于旁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有着什么样的心情。
  他就像是安静地听着某个不相干的故事一样。
  但燕绥之越平静,顾晏就越担心。
  二十多年长夜一般望不到头的孤独、挣扎、压抑和想念, 那些再也见不到的人,再也听不见的话语和笑声, 再也填不满旧居空屋……一切一切的起始, 居然就被“一场试验”这几个字轻描淡写的带过了。
  会愤怒吗?还是会难过?
  没人看得出来。
  因为这个人所有的情绪都是向内的,尖刀利刃都对着自己的心脏。
  “当初你母亲需要做基因手术的时候, 联盟对基因手术的限制比现在多,每年会依次对各大医院进行资质审查,很不巧, 那时候春藤正在审查期内……”
  审查期一般为时一个月,被审查的医院在那一个月内不得进行任何基因手术。而那时候, 燕绥之的母亲状态非常差, 等不了那一个月, 于是他们进了另一家医院。
  他们对于燕绥之的安排总是很细致,一要绝对安全,二要绝对保密。他们同时进行了手术, 但负责医生不同,也并不在一间手术室。
  多亏这样分隔式的安排,曼森兄弟没能完全渗透。
  埃韦思说,“那场手术说来其实很混乱,他们本都是你父母可以信任的人,但其中一部分变了,有人在害你们,有人在帮你们。而联盟在之后收紧了基因手术政策,审查一波接一波,扰乱了曼森的步调,分散了注意力。这种混乱最终歪打正着,以至于机缘巧合之下,你的身份多保密了很多年——”
  但同样的,这种混乱也导致多年后的调查变得困难重重,因为干扰性的信息实在太多太杂了。
  不论是燕绥之、还是埃韦思,甚至连曼森兄弟想要从旧事里找寻某些信息,都麻烦至极。
  对德沃·埃韦思他们这些长辈来说,很难定义布鲁尔和米罗这两兄弟。
  他们嚣张而自负,野心勃勃,行事作风和埃韦思他们这辈商人截然不同,论精明论头脑论谨慎,他们其实比不上自己的父辈们,但他们不按常理出牌,不计后果,不讲规矩和情面。
  这种做派反而成了他们的保护色,以至于连埃韦思这样的老狐狸最初都有些找不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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