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6章 放归

  血炼之契是在许易等人初到此界,进入兑换空间时,就浮现在一众仙缘者心头的,秋娃知晓并不奇怪。
  进入试炼场前,许易若和秋娃、阿鲤签订血炼之契,三人便会被合体传送,而不会被分开。
  许易没有这么做,是因为血炼之契,对血契受体的要求极为苛刻,其中有一条,性命相牵,一亡俱亡,一旦签署,除非修到历劫期,再难开解。
  许易不愿以这等奴役之誓,对秋娃和阿鲤。
  而当时,他也判定,进入试炼场,对秋娃和阿鲤这精通隐匿妙法的精灵而言,危险程度并不高。
  而此刻不比先前,出了试炼场,进入的乌风国,是个庞大而陌生的世界,况且他和秋娃、阿鲤,人、妖有别,被传入不同的国度,也不一定。
  按照此间天道规则的禁制,不到达一定程度的修为,根本无法自由在国度之间游走,要想寻觅,也是难事。
  最最麻烦的还在于,秋娃除了隐匿能力过人,并没多少自保能力。
  “罢了,大丈夫行事不欺心便是,何必拘此小节。”
  时间来不及了,许易的念头也不得不通达。
  当下,他让秋娃破开中指,血液溢出,他大手一挥,秋娃的指血化作一团血雾,他自己指间也溢出鲜血,亦化作一团血雾,血雾在空中交融聚集,演化出一一道道血符,最后化作一团血色的芒星,许易一挥手,那团芒星直直没入秋娃身体。
  秋娃瞪圆了眼睛,荒祖、荆春等人也一脸的难以置信,世上哪有这般人,会将自己的生死置于他人之手。
  “胡子叔……”
  秋娃吧嗒吧嗒地直掉眼泪,她知道胡子叔对自己好,却也没想到胡子叔会这样。
  许易揉揉她的小脑袋,“都一样,你小命那么长,胡子叔还指望跟着你也活个千秋万载,好了,再哭,可就得让阿鲤笑话了。”
  阿鲤眼睛发红,“公子,我与你签血契,不要像秋娃那样。”
  秋娃从许易怀里钻出来,气鼓鼓地瞪着阿鲤,一言不发。
  许易哈哈一笑,“不必了,小阿鲤,你自有造化,跟着我,只能限制你的发展,你有如此天赋,切不可辜负了上苍的美意,这枚升仙令,你拿去,入不入妖族的仙门,抑或是在妖族的国度中行走,皆由你心意。”
  “公……公子……”
  阿鲤双眸陡起雾气,小脸皱成一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不要我了!”
  秋娃也惊呆了,停止了抽泣,瞪着许易,大口喘气,显然也激动得不行。
  许易道,“阿鲤,你我因缘相聚,意气相投,但归根结底,你我都是修士,既是修士,便不要只眷顾眼前,仙途漫漫,后会有期。当放眼将来,努力前行才是。何况,我知道你的不凡,将来还指望你学成本领,再来助我。再者,你我心意相通,虽隔千山万水,将来想要再见,也非难事,切莫如此伤心。”
  说着,他又宽慰秋娃道,“只是暂时分开,你这小人儿何必这样,你不是阿鲤的姐姐么,看看,阿鲤都没哭鼻子,你这满脸眼泪,羞也不羞。”
  秋娃指着阿鲤抽泣道,“我才不像臭阿鲤那样心狠,他巴不得和我分开,不受我欺……照顾才好能,胡子叔,呜呜……”
  许易苦笑摇头,再劝阿鲤道,“还记得你我初遇否,那时你寄居江河,倘你无今日之际遇,你我既有缘,也难免擦肩而过。我心向大道,攀登仙途,不愿有朝一日,仙凡有别,阿鲤,你可知我心意。”
  许易打算放归阿鲤的心意,亦是临时才起的。
  先前,阿鲤和秋娃打闹,秋娃隐在草地中,阿鲤不过击出了几团水滴,便将秋娃擒了。
  御水之能,神妙若斯。
  许易这才意识到,阿鲤待在自己身边,完全是耽误了。
  似这等天赋的奇妖,何必束缚于自己手中,外面的广阔天地,才是阿鲤真正的试炼场。
  既想明白了,许易便不打算再将阿鲤留在身边了。
  相比晏姿,吟秋分别时的担忧,对阿鲤,他只有期待。
  期待再见之时,这只天地精灵水源大妖,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惊喜。
  忽的,阿鲤拜倒在地,对着许易拜了三拜,接过许易递来的升仙令,道,“阿鲤必不让公子失望,这里是一盒源印珠,公子收下。”
  说罢,往许易手里塞了一个盒子,又盯着秋娃一脸认真地道,“你在公子身边别惹事,要惹事,等我回来再说。”
  说罢,身影虚化,消失不见。
  秋娃瞪圆了眼睛,竟忘了哭泣,忽的,从许易怀里挣了起来,望着那道光门,放声喊道,“臭阿鲤,你,你装什么装啊!”
  送别了阿鲤,许易向着荒祖、荆春等人挥手道,“行了,你们都撤吧,那禁制,我不引动,就不会发作,当然,我若有个三长两短,禁制必发,你们最好祈祷我长命千岁,行了,都散了吧。”
  许易极少杀降,此刻,心情不佳,更没心思见血。
  虽然放人,但该有的警告还得有,毕竟,他在这里做的事,这些人都知道,若是宣扬出去,少不得又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闻听许易此言,荆春等人如蒙大赦,连道谢都忘了,一窝蜂地朝光门冲去。
  “老荒,你怎么不去,哦,这堆储物手环你拿一个去,升仙令也拿一个去,毕竟弄这一堆财货,你也出了大力,该有你的一份。”
  许易挥挥手道,荒祖这个狗腿子,当得极为尽心尽责,许易颇为满意,对他的看法大为改观。
  噗通,荒祖竟拜倒在地,许易唬了一跳。
  在他的印象中,荒祖虽猥琐,向来极重脸面,即便是受刑哀嚎,也不曾这般跪倒。
  荒祖道,“老卢我愿意拜在公子门下,为一走狗。”
  许易纳罕至极,“老荒,你这是何苦,开的哪门子的玩笑,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明白你?”
  许易当完全想不通,荒祖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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