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名门正派不易做_分卷阅读_85

  王务观闻言不由一叹,随手指向竹林深处,低声道:“丐帮总坛的部分丐帮弟子正在这竹林之内,剩下的如今正困于安庆。”
  莫声谷急忙大步上前,刚一闯入竹林便见到不少被草席覆盖着的尸首。他弯腰将草席翻开,一一检视那些丐帮弟子的尸身,发现他们俱是死于刀枪等兵刃之下。如今天气回暖,这些尸首大都出现了尸斑,有些已开始腐烂,想必已死了很长一段时间。莫声谷看过一阵见死者之中并无他熟识之人,便又盖上了草席,向王务观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丐帮弟子为何又去了安庆?”
  王务观低叹一声,答道:“这件事还要从徐达、常遇春在濠州起事说起。弥勒宗弟子在濠州起事之后,响应者甚众。这濠州不是久留之地,徐达与常遇春便带队伍南下,打下了安庆……”
  “错了!”王务观话未说完,宋青书便已明白过来,当即打断了王务观接下来的话。“安庆地势险要,原是兵家必争之地。夺下安庆,兵锋便可直指南京,元廷在北方的基业都要震动,元兵岂能坐视不理?徐达与常遇春方才起事羽翼未丰,吞下安庆是抱了个火炭在手。”
  宋青书话音方落,王务观便忍不住击节赞叹。“难怪人人皆知宋兄弟身负天下之望,这般见识,便是韩首领也略逊一筹。”王务观这话却并非谦辞,当初徐达要拿下安庆,韩山童也大力支持,只道白莲宗在河南站稳了脚跟,若是弥勒宗拿下安庆与河南连成一片,仗就好打了。怎知之后的发展便如宋青书所说,弥勒宗这块肉才吞到嘴里就引来了恶犬,如今是吃不下也吐不出。“如今这弥勒宗弟子在安庆被孛罗特穆尔围得跟铁桶似的,我虽与弥勒宗不熟,但既然同为义军,便也免不得想办法救上一救。”
  莫声谷听他二人一问一答,目光只微一闪烁,即刻便道:“想必这孛罗特穆尔兵锋所指,第一步便先抄了濠州,弥勒宗的弟子跑得快并未有损伤,却是丐帮受了这池鱼之殃。”
  王务观听莫声谷所言,不禁又是一叹。“天下间的明白人何其少也,今日就让我见了两个!丐帮与明教一向有抵牾,弥勒宗要撤走,丐帮偏又不肯走。我奉了祖父之命,以江湖故人的身份前来相劝,他们竟把我赶了出去!唉!我祖孙二人虽说为红巾军效力,却又不曾投了明教!”
  莫声谷面色一沉,只冷声问道:“丐帮弟子跑了哪几个,又死了哪几个?”
  王务观听莫声谷这一句话问地寒气凛冽,心中便是一惊,急忙正色答道:“掌棒龙头与执法长老带了数百丐帮弟子逃走,如今都被困在安庆。掌钵龙头已战死,尸身便在此处。”说着,他走上两步随手揭开一张草席,宋青书随着莫声谷走上一步,入眼便见着一个秀才模样的九袋弟子躺在地上。宋青书上一世曾与掌钵龙头照面,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只在心中暗自点头。“传功长老不知所踪。我已令红巾军清点过丐帮弟子的尸体,此处一共战死百余人,想必还有不少弟子逃脱。”
  既然有弟子逃脱,为何仍要红巾军来为丐帮弟子收尸?莫声谷虽不说话,面色却已极为难看。
  宋青书见莫声谷心情不爽,便代他问道:“如今战局胶着,王大哥竟有闲暇在此出现?”
  王务观重重地叹了气道:“祖父说他年轻时曾与上一任的丐帮帮主有交情,未免他的后人曝尸荒野,便令我来处置他们的身后事。不想元兵这等歹毒,竟收走了自己的兵刃,又将我红巾军的兵刃留在此处,意欲嫁祸。一会掩埋了这些丐帮弟子,我还得将兵刃毁了才是!”
  莫声谷见王务观将这些丐帮弟子尸身收拾地干干净净,又认认真真地为他们掘墓,并非胡乱掩埋,便转身向王务观躬身一礼,沉声道:“多谢贤祖孙出手相助,丐帮上下铭感五内,他日定当图报!”
  王务观见莫声谷行此大礼,急忙抢上前来,试图扶住莫声谷。只是他的内功远不如莫声谷,又哪里扶得起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行了这一礼。王务观心性直爽,即刻面红耳赤,只急道:“莫七侠,您是务观长辈,何故如此?”
  宋青书见状却只在旁幽幽一叹,轻声道:“王大哥,老爷子结识的丐帮帮主并非史帮主吧?”
  王务观不明宋青书为何突然提起了这个,却仍是下意识地答道:“听祖父所言,应是一位刘姓前辈。”
  宋青书轻笑道:“如今他是上上任了。”说着,他的目光便转向了莫声谷。
  莫声谷长叹一声,随手抽出腰间打狗棒,沉声言道:“务观,还请你援手传一口讯。”
  王务观虽常年身在红巾军,却也听王烈提过这打狗棒。他见莫声谷手持打狗棒,神色凝重,顿知他身份,即刻躬身道:“还请莫帮主示下,务观定当竭尽所能倾力相助。”
  莫声谷沉思片刻,方缓缓言道:“传我丐帮第三十七代帮主莫声谷号令,总坛所有丐帮弟子一月之内赶至六安州,齐心协力,营救陷于安定的帮中兄弟。过时不至,今后便不再是丐帮弟子!”莫声谷一身气势渊停岳峙,将这两句话轻声道来,便好似海浪拍岸,层层推进,越来越响越来越雄浑,自这片竹林之内遥遥传出,天地为之肃昂低首,好似丐帮历代英灵在这一刻同声呐喊!
  作者有话要说:
  莫声谷:传我丐帮第三十七代帮主莫声谷号令!
  丐帮众:请帮主示下!
  莫声谷:我师侄丢了,你们都去帮我找!
  丐帮众:…………
  114、安庆之围(一)
  处置完战死的丐帮弟子的丧事,莫声谷宋青书二人随王务观所带红巾军一路快马加鞭,两日之后便抵达了六安州红巾军驻扎军营所在。为搭救被困在安庆的弥勒宗弟子,韩山童此次带来了三万精锐人马暂时驻扎六安州,与孛罗特穆尔的五万元兵隔山而望。宋青书见红巾军旌旗招展人强马壮,不禁暗松了口气。既然韩山童对明教弥勒宗的弟子仍有香火情,那么这安庆之围却也并非不可解。
  王务观在红巾军中的地位颇高,由他带着,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很快便通过层层哨卡,来到了王烈的营帐。韩山童敬重王烈本事,请他当义军总教头,给他单独设一营帐。然而王烈生性豪烈又自负武功,身边亲兵的数量却并不如其余红巾军将领那般多。莫声谷与宋青书随着王务观到来时便见着王烈帐前唯有一名士卒手持白蜡枪为王烈侍卫。王务观与这士卒熟识地很,不等他行礼便走上前问道:“总教头可在?”
  上下有别,王务观虽说不拘礼,那名士卒却仍是行了一礼方答道:“总教头正在帐内歇息。”原来王烈虽说武功了得,却毕竟老迈年高精力不济,这几日韩山童连连调派兵力,起兵攻打霍山,军中事务颇为繁重,他忙了一夜此时正倚在案边打盹。
  王务观闻言不禁微微皱眉,祖父如今已是八十有七,可称高寿。他们祖孙二人征战多年,王务观明显感觉这大半年来王烈的精力大不如往昔。他正迟疑是否要等王烈睡醒再请莫声谷与宋青书入帐相见,帐内却已传来一声高呼:“务观,进来!”
  王务观闻言即刻一喜,高声回道:“爷爷,我带来两个故人,您见了必定欢喜!”说着,一掀帐帘,大步走了进去。
  莫声谷与宋青书一同尾随而上,方进入帐内便已躬身礼道:“武当莫声谷、宋青书,见过老爷子!”此时距他们上次相见已有七年之久,王烈早已是须发皆白垂垂老矣,好在他一身功力精湛,看着精神尚算不错。
  王烈见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出现在此心中既是讶异又是惊喜,急忙从案后走了出来,出手扶住他二人,高声笑道:“莫声谷、宋青书,当年太原一别,不想今日相见!张真人可好?”
  王烈与张三丰本是故交,莫声谷听王烈出言问候,便笑道:“师父安好,平日里也常常提起老爷子。老爷子一向可好?”
  “好!好!”王烈笑声爽朗,只将立在一旁的宋青书上下打量了一番。他本是武林前辈,眼光老辣,一眼便瞧出宋青书的神色略显憔悴,不禁皱眉道,“却是青书你看着不好!你是武当首座,如何这般单薄?”说着目光又落在了宋青书怀中抱着的婴儿的身上。
  王烈这般关怀于他,宋青书的心中一热,当即轻声回道:“晚辈先前受了点小伤,如今已大好了,老爷子勿需忧心!”有王务观前车之鉴,宋青书不待王烈说话便已指着怀里的融阳又道,“这是我六叔的儿子,太师父取名融阳。”
  王烈闻言即刻满面笑容,伸手去抱融阳。融阳是天生胆大,见王烈来抱便眉开眼笑,伸手扯他胸前的白胡子。宋青书见王烈被融阳扯地脑袋一偏,急忙告了声罪又将融阳抱了回来。王烈却并不恼怒,只感慨万千地望着融阳连声道好,又一本正经地道:“连殷梨亭那腼腆小子都有儿子了,老夫什么时候才能喝你们俩的喜酒?”王烈与张三丰相交莫逆,殷梨亭成亲,他也曾亲自道贺。更往远的说,宋远桥当年成亲,他还是主宾。
  莫声谷活了大把年纪,却也不是第一次听长辈催促婚事,他性子豪爽提到终身大事也并不腼腆,当即笑道:“这缘分未到……”哪知话说半截,他忽而一怔,眼前竟闪过一道模糊的影子。想要仔细去看,偏又什么都看不清楚。
  王烈是过来人了,一见莫声谷这副神思不属的模样便是一愣,随即又放声大笑。“看来是有心上人了!是哪家的姑娘?”
  莫声谷自己都不曾弄明自己的心意,又哪里答得上来,只红着脸道:“老爷子别取笑了,晚辈哪里见过什么姑娘!”
  “当真没有?”王烈又拿眼去看宋青书。
  宋青书见莫声谷狼狈万分不但不同情,反而兴致勃勃地凑热闹,一个劲地追问:“七叔究竟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为何青书半点不知?”
  莫声谷待宋青书可不客气,当即沉下脸没好气地曲起指节敲了他额头一下。“七叔日日与你一起,有没有见过什么姑娘你竟不知?”
  宋青书听莫声谷这般所言,即刻嘿嘿一笑,转口道:“老爷子,不知这安庆城中的情况如何?”
  王烈听宋青书提起战事,不禁将目光转向了王务观。王务观心领神会,急忙上前一步将他与莫声谷、宋青书二人相见的情形一一道来。王烈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听罢便向莫声谷正色道:“老夫与丐帮前任刘帮主原是生死之交,这些年丐帮江河日下老夫瞧着也是痛心。如今莫七侠既然当了帮主,这丐帮的兴盛,还请莫帮主多多费心。老夫在此便先代友人一谢了!”说着,他竟要向莫声谷躬身一礼。
  王烈与张三丰尚且平辈论交,莫声谷如何敢受他这一礼,急忙抢上前来,双手扶住他手肘,连声道:“老爷子,不敢当!不敢当!”王烈本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高手,数十载的内功修为更是精湛,可他被莫声谷伸手一托,这一礼竟然拜不下去。两人在原地僵直了一阵,只听莫声谷诚挚言道,“老爷子仁义为怀,为我丐帮弟子收拾善后,在下尚且不曾谢过,如何能受老爷子的礼?”
  王烈哈哈一笑,顺势便直起身来,拍着莫声谷的肩头轻声道:“好!好!莫帮主这般武功,丐帮兴盛指日可待了!”
  莫声谷苦笑了一阵,他也不愿提及丐帮不服他这个帮主的事,只低声道:“他日如何尚未可知,先过了如今这关,把人救出来才是正经!”
  王烈见莫声谷这般苦恼却是满心讶异,只道:“有你师侄在此,你还担心什么?”他见莫声谷不明所以,便又言道,“当日汴梁之围比如今凶险百倍,你这侄儿身在万安寺,尚且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如今我红巾军兵强马壮,安庆城中也尚存万余弥勒宗弟子,如何不能一战?况且,老夫冷眼旁观,这孛罗特穆尔比之汝阳王可差得远了!”
  宋青书听王烈提及汴梁之围不由一怔,当日他被王保保逼着以汴梁战局进行推演,范遥趁机将他的用兵之法传递给了困在汴梁的红巾军,方解了汴梁之围。这件事,他本以为红巾军上下未必知晓,一来他毕竟是武当弟子先前又刚刚跑去参与围剿明教,落日崖外还曾与红巾军交手,与红巾军可算是敌人;二来他与张无忌不合。原来张无忌不曾阻止范遥向旁人说明此事究竟是谁的功劳吗?想到此处,宋青书不禁一阵沉吟。然而待他听王烈将汴梁之围与安庆之围相提并论,宋青书却再顾不得沉思,急忙出声打断他道:“老爷子,依青书之见,这安庆之围不可等闲视之。青书只怕孛罗特穆尔并非意在弥勒宗弟子,而是围城打援!”
  王烈闻言顿时一阵静默,红巾军自起事起便习惯了被元兵围剿,然而元兵每来围剿一次,红巾军便壮大一次,汴梁之战后更是一战成名天下知。如今韩山童带兵来解救弥勒宗弟子,军中上下打的俱是突围的主意,这围城打援的想法却是从未有人提及。王烈虽说是武人,但久在军中却也知道轻重,当即追问道:“青书,我知你用兵之能,你也不必顾虑,说说,为何这次是围城打援?”
  宋青书见王烈这般在红巾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也不曾想到孛罗特穆尔的围城打援之计,亦知此事事关重大,当即正色道:“弥勒宗义军如今由徐达、常遇春二人统领,这二人晚辈也曾见过。虽说皆是大将之才,如今却尚显稚嫩,不成气候。”宋青书的年纪比徐达与常遇春二人皆小了不少,如今却在这一本正经地说他二人稚嫩。这句话听来本该十分可笑,然而此时帐内众人却是谁也笑不出来。“孛罗特穆尔是汝阳王的亲传弟子,用兵之能十分了得。弥勒宗弟子虽说占了安庆险要,但起势过快,孛罗特穆尔未必放在眼里。”
  “不然!”宋青书这般说法,王烈却不赞同,只道,“弥勒宗若是占了安庆便可与河南连为一体,孛罗特穆尔不会不知。”
  “所以他来了。”宋青书眉峰不动,只沉声道,“然而剿灭弥勒宗只是微末之劳,唯有剿灭红巾军,方算得大功一件!红巾军自起事以来转战千里,从不在一处逗留太久,元兵之所以拿红巾军无可奈何便是因为堵不到红巾军主力队伍。如今,韩首领可是带着队伍亲自送上门了!老爷子若是孛罗特穆尔,又当如何?”
  王烈听宋青书这般所言,心头不禁一跳。他自韩山童起事起便一直在红巾军中,自然知晓红巾军的情况。蒙古人天生便是马上的战士,红巾军招揽的士卒却多半是农夫,这些年仅练兵一项便教王烈耗尽了心神。元廷虽说无道,却也坐了九十余载的江山,论兵马论器械,如何是红巾军能敌的?是以,起事之初韩山童便定下计策,不留后方,带领红巾军队伍转战千里,来到一处便裹挟一处百姓加入红巾军,教元兵跟着他们一路追赶疲于奔命。待他们醒过神来,这起义大势已波及天下,届时民意滔滔,便是元廷退出中原之时。然而汴梁之围汝阳王亲帅十万元兵将他们堵在了城中,若非宋青书天纵英才,只怕红巾军早已覆灭。汴梁之围后,汝阳王退走,红巾军上下皆以为汝阳王已知不敌,如今看来却是只为等这堵住红巾军主力的第二次机会!想到此处,他不禁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轻声道:“若是战事胶着……”
  “汝阳王必率重兵赶至!”宋青书毫不犹豫地接口。
  王烈用力一捶几案,出手抓住宋青书的手腕便往外走。“快随我去见韩首领!”
  宋青书被王烈扯地一个踉跄,竟连放下融阳都不及,便被拽出了营帐。莫声谷与王务观见状,急忙也跟了出去。
  四人一同来到韩山童帐中,入眼便见到除了主帅韩山童、其子韩林儿,与莫声谷交情颇深的红巾军副帅刘福通,明教右使范遥、青翼蝠王韦一笑,以及六大派围攻明教时曾交过手的罗木恩、朱元璋、汤和三人竟也在帐内。原来张无忌十分器重徐达与常遇春二人,他们在濠州起事,明教总坛给了不少的人力物力支持。如今眼见他们被围,若是被元兵剿灭,明教三十余代的积攒是十去其三,总坛上下自然大为震动。偏偏这个时候张无忌又寻不到人,范遥与韦一笑便自动请缨赶了过来。然而他二人亦知自己不过是个普通江湖武夫,论武功属佼佼,论兵法阵仗却是一窍不通,便又将仍在总坛受罚的朱元璋、汤和二人也带了来。
  此时这些人正在韩山童帐内分析战局,见到王烈不经通报便扯着宋青书闯入,众人俱是一惊。可当范遥见到莫声谷这个丐帮帮主也跟了过来,当即面露喜色,向韩山童拱手道:“韩首领,这位武当莫七侠已接任丐帮帮主,如今丐帮弟子也被困安定城中。要救丐帮弟子,宋青书非出手不可!有此人在,弥勒宗弟子当无忧矣!”
  当年韩山童初在永年白鹿庄密谋起事,莫声谷曾前来报讯,韩山童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而宋青书虽说闻名已久却是首次相见。听范遥所言,韩山童便倚在案后将宋青书上下打量了一番。未见面之前,韩山童还以为这个汉人口中身负天下之望的宋青书宋少侠是怎样的三头六臂,不想今日一见却不过是个面如傅粉却略显单薄的贵胄公子,韩山童心中不免有些许失望。只是想到汴梁之围全赖此人智计,他并不曾将这失望表现出来。
  莫声谷甫进入营帐便听了范遥这么一番话,不禁摇头苦笑,当下忍也忍不住地插言道:“范右使,我这师侄今次虽未重伤在身,可却也是将将伤愈不久。”
  范遥闻言却只是微微而笑,自宋青书怀中接过了融阳抱在手里。融阳这辈子还很短暂,只见过范遥这么一个满面疤痕的男子,竟还认得他,被他抱在怀里便咿咿呀呀地要去摸他的脸。
  王烈挂心安庆的战局,也顾不得与范遥等人多做寒暄,草草与众人一番见礼后,便提起了宋青书方才在他营帐内的一番分析。然而同样一番话,在韩山童那却并不受重视。韩山童执掌红巾军多年,红巾军日益壮大,他的心气也愈高,便是张无忌在此也未必能让他放在眼里,如何肯听宋青书一言?听罢宋青书的分析,他只轻轻一笑,谢道:“汴梁之围,当日全赖宋少侠,红巾军上下铭感五内。然则我红巾军起自白莲宗,与弥勒宗乃是同宗同源。如今弥勒宗受困,红巾军便是万死也要出手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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