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讲道理我就是要逆天

  重生后知道未来剧情的自己,为了快速通过新绿洲这一关,直接下令让佩小姐舰炮把“最终boss”百殇给轰了,现在看来不但没有真干掉百殇,反而是给自己找了更大的麻烦。
  重生前的那条时间线,在百殇的帮助下反抗组织计划成功。虽然他们的技术制造不了小型弹,但一个核聚变工厂还是能粗制滥造拼凑出来的,在利用复杂拥挤的内层建构,建出来个当炸弹用的巨大核工厂,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破坏风口,把住着统治阶级的人造天体核心层区整个炸飞,他们的起义取得了辉煌的胜利,百殇也获得了他想要的——反抗军直接把刚接管,原新绿洲所属的舰队提供给了他。邱枫烈这边一行,刚从一片熔融废墟中艰难脱险,回到战舰上就跟刚刚获得舰队支援的720b打起了战舰战。
  其它数千海盗舰船,全部作壁上观,一群准备蚕食战败者的鬣狗……虽然那会儿自己这边三艘主力舰还没现代化改造完成,但毕竟是主力舰,靠着龙女观月、奈琪姐妹她们这些有实战经验的超脑,最后艰难击败了获得加强的百殇720b舰队。
  但百殇本来的目的就不是要战舰战胜利,他只是需要一个能对话的基础,原本720b那些小海盗船,连站在黄金骑士团面前的资格都不配……而有了新绿洲舰队,增加了筹码之后,他就可以干他想干的了——战舰战的同时,亲自上阵打登舰战,冲入蜜莉忒斯号舰内,找上邱枫烈单挑——都停靠在新绿洲两支舰队,又都要等自己人回归舰上,所以从一开始,双方距离就极近的,战舰战、登舰战从最开始就白热化,十分激烈。
  最后是靠着奈琪姐妹两动力装甲过来支援,三打一终于打败了百殇,他随着舰体击穿,流落到空宇之中,只是在最后时刻,被报复性地斩掉了胳膊腿,就被他的小弟给抢救走了生死不明。
  结果就是在新绿洲没有获得任何补给,反倒是带着一身疲惫去了坟场……
  所以重生之后,邱枫烈宁愿成为统治阶层的帮凶,也要扼杀百殇这个威胁,自己又不是圣母,干嘛去管素不相识人的政治、生存问题,也没见有人帮过自己什么的——结果现在看来是恶有恶报,或者说至少是把跟百殇的决斗延后了。
  在新绿洲只破坏了反抗组织的计划,让反抗组织被摧毁、清洗了,百殇他的小舰队720b并没有受波及,而且显然的深红独角兽那一炮,根本没有伤到百殇一根毛。
  结果跟反抗组织交换舰队的交易完全破产,他肯定受到新绿洲上层的追查,正面较量新绿洲方面恐怕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维克托那个鬼机灵,八成是洞悉百殇的根本目的之后,就给他了去坟场的星图,把这个瘟神给打发走了事。反正百殇也只是新绿洲千千万万个过客中的一个而已,没有死磕的必要。
  这样一想就通的前因后果之下,维克托方面没有任何向导陪同百殇,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邱枫烈想着以上心事的时候,满天接着他的话说着:“……跟这些非正规渠道入境的访客,都是hac的岗哨过去打交问询,碰巧接触他们的人员中有我的人……”
  并不是碰巧,邱枫烈是hac里摸爬滚打混过的,这种打杂的事情,一般是丢给新兵去干,最基本的实战军训一样的任务,而在有了亚人兵制度之后,自然是丢给亚人兵去干,所以满天的人碰到百殇的概率是极高的。
  “……在获悉他是当年名震天下的百胜之后,我的人自然就想让他加入我们,结果直接就被打跑了,我‘看到’我就介入了,之后百胜他就又跟我打了一场,那真是诞生以来,最畅快淋漓的一场运动,体会到了‘以武交心’,明白了他更名为百殇的心情,他也理解了我的追求,大家都是追求终极答案之人,第一次感觉有个知心好友真是不错,本以为只有等到最后意识统一升维后才能体会到的感觉。”
  “所以哩……”
  “所以我给了他破碎的使命,他主动加入了我们,一起见证‘宇宙意识’的诞生。”
  以百殇的性格,在知道了满天要做的事情之后,确实八成会加入他们,百殇的战斗其实是过程不是目的,他在追寻宇宙最强之后的意义,他一直以来的方法就十分简单粗暴,找强者单挑就行了,而满天给了他另外一条道路——当整个宇宙变成了一个“人”的时候,那岂不是就是宇宙最强,没有之一了吗?
  当时百殇怕不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心想原来还有这么简单直接的方法,不用苦苦等待强者,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还得满宇宙去追,而打完这个之后,还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新的强者,如此反反复复下去……现在有了满天提供的捷径,何乐而不为呢。
  “好哩,道理我都懂,但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找我麻烦哩?你们大计,不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哩,一直以来也根本没挨着你们事,圣女候补生小打小闹,你根本不在乎的哩!还有哩,你的工作不是进行了三百年哩?之前就没过破碎使徒?怎么突然就给百殇了?”
  “跟父亲你一战,是他的夙愿,我也好奇着对我最关键的两人,碰撞会发生些什么。获得贝利法摩结晶技术,进行次元实验等等,都是手段,作为观测者,思想的碰撞,暴力的碰撞也只是过程,过程永远充满不确定性,从万千线索之中,获取真理的时刻,与其周密的计划,不如再扩展出更多的线索,环绕或摸索,都是在向结局迈进。”
  汉姆林瞅瞅满天:“什么嘛,不是因为你觉得刚好跟诗句人数相同,然后试着把大家任务给牵强附会上去的吗……我想想,啊哈!就是在跟百殇他见面之后嘛!之前大家都没‘使徒’称呼的!结果一下子传遍网络了!”
  他应该说的是他们千难体自己的网。
  满天对于小男孩汉姆林的不礼貌,不以为意,看起来是习以为常了:“百胜、百殇,他的名字让我意识到,有些工作必须要有仪式感,才能显得伟大,才能引导不确定多数群体,更加有吸引力,是一种简单又实用的大众心理学手段。”
  “我明白哩,观测一切可能性与不确定,是在获取样本,所谓‘手段’,接着就是进行评估计算——如何将最大多数人最大幸福最大化。”
  “生物本质趋吉避祸,宇宙要既成生命,必须追寻自我之‘幸福’。样本足够丰富,计算力足够,就可以确定未来之幸福。”
  “样本是为了诠释‘幸福’,统一意识之后,‘宇宙意识’不存在计算力不足的概念哩,所以行事开始往‘伟大’、‘仪式感’、‘影响力’变化?”
  “跟耶拉教的接触让我意识到了某些要素。”
  “一开始知道我在圣科明斯克星,为什么百殇不直接来找我,去找裘莉安麻烦哩?”
  “教廷里藏着很多‘怪物’,别海希这么告诉我们的,所以百殇先去会会他们。但我们舰炮击落天空城,动静太大,没有多少时间给他,法希布里让他有些失望,但能在那种偷袭之下幸存,只能说不愧是历史上所有圣女中战斗力最强的。”
  这些秘辛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最强圣女”应该是那种当年口耳相传的称呼、玩笑、调侃,教廷官方不可能给出这种正式头衔的,所以别说人类知识库,教会资料网络都不会有记载,也就是说是一个“传说”。
  所以只在现信息领域强大的邱枫烈团队,对法希布里的过去一无所知也是自然的,毕竟没有专门去做情报挖掘工作的必要。
  满天知道能轻易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现在他是连文明联盟的事情都知道不少,他就是银河系势力圈里情报最丰富的“人”,没有之一。
  “所以别海希现在哩?”
  “之前在教廷秘密监狱里受审,现在移交给hac那边了,银河帝国纪律机关也开始介入,因为并没有让别海希隐瞒什么,我从来都没让任何人隐瞒,你自己觉得什么时候说出来好,就说出来好了。”
  “那是因为你自己在控制情报哩。”
  “情报不对等是必要的,随着步骤一步步进行下来,所有人就都能站在同一视野之下了。”
  “我想跟你说‘新未来信息主义’哩……”
  “那个观点我知道,但自古‘人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疑惑并不能解决问题,确信反而更加荒谬。”
  “人类是有极限的哩,只是无法超越‘经验’,存在是被感知的基础,你现在也只是个‘人’。”
  “神学即人学,人类从诞生起就在构建至高无上的真理,各种各样,建立推翻,推翻建立,历史重复着历史,对每个‘偶像’进行敲打,直至确定其不是尘土为止。”
  “证明人是万物的尺度,价值取决于人哩。”
  “可以显现,却无法言说的事物,语言是对存在的抽象,意识是抽象后的再抽象,所以只能展现‘偶像’,才能说明才能检验。”
  “科学必须可以证伪,普遍因果性原理被看作是先验地正确,但科学陈述哩只能达到一系列不同程度的概然性,无法到达真理与谬误的上下限哩……”
  汉姆林:“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们说到后面我就完全听不懂了!还有啊我实在忍不住了——小妹妹,你是大叔的父亲?某种哲学意义上的概念吗?”
  邱枫烈这边有点尴尬,满天倒是大大方方地进行强调:“哲学?法律、道德关系都不是,是直接直系亲缘意义上真正血亲父亲。”
  鸠伢子向邱枫烈这边深深鞠躬:“请恕罪。”
  卡奥斯托:“不愧是满天大人的父亲,对话涉及的哲学命题跨度是真大……要是语气里少些‘哩’,感觉都快说服我了呢。”
  汉姆林斜眼瞅瞅身边终于补完妆了的男人:“你又都听懂了?”
  卡奥斯托:“小孩子,多看书哦。”
  邱枫烈终于从躺姿扭了扭,坐了起来:“也不是我喜欢说哩的哩,本来就是这种声线哩,没有办法的哩!”
  巴吉利斯:“‘父亲’。”
  “哈哈哈——”汉姆林狂笑起来,被这个沉默的男人一下就戳中了笑点。
  “汉姆林!你够了!”本来还鞠躬认错着的鸠伢子,旋身就一个螺旋盾砸向身后的小正太。
  旋转到半路的螺旋盾临空发生爆炸,这是一次定向爆破,爆发角度拿捏得十分巧妙,威力十分轻,却恰到好处地炸飞了螺旋盾,又没有波及到任何人。
  而螺旋盾炸飞的方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笔直朝向邱枫烈,但并没有什么力道,抬手就接了下来。
  一个问题同时被汉姆林丢了过来:“那么枫铃儿‘父亲’是要加入我们吧。”
  “不会哩,我要阻止你们。”邱枫烈回答更加直接,同时把手上的螺旋盾抛了回去。
  鸠伢子伸手一引,螺旋盾就自动贴回了她后背。
  卡奥斯托站起身:“满天大人。”
  巴吉利斯也跟着站了起来,场面一时紧张起来……然而满天却缓缓举起一只手来。
  鸠伢子急道:“但……她知道太多……”
  满天:“这些东西他总会知道的,在我父亲面前,这个世界没有秘密。”
  这一句话就让邱枫烈明白满天,为什么这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只不过想想也是,他的诞生,知道并且相信、理解自己的能力也是必然的,从一开始就叫自己“奇点”呢,那么问题就来了——
  “你也行哩?”
  “不行,父亲也许是我工作完成的关键。”
  “所以你那理论,太自我完备了哩,不是真理就是谬论,无法证伪哩。”
  “思想通过反对发挥作用,即使是谬论,其本身就有足够我去完成的意义。”
  这孩子要把自己当成当年的哥白尼了吗——邱枫烈感觉自己被当成了冥顽不灵的老顽固,而面前带着新时代思想的小辈,正在向自己据理力争……其实简单总结两边论点就是:
  满天:天地若要灭我,我就要逆天!!!
  邱枫烈:混小子,你这是要连老爹一起灭了啊,不准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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