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张嘉阳上完洗手间回来了,余老师,你还会回学校继续当老师吗?
  余知意沉默了,没回答,他当初是自己辞职的,手续都的正规流程,想继续回讲台的话并不难。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余知意说。
  张嘉阳掏出手机调出同学们照片一张一张滑过展示给余知意看,最后一张合影,他教过的学生站在黑板前,黑板上写着余老师,我们想你啦!。
  余知意没忍住红了眼眶。
  吃完饭余知意带他们去酒店,张嘉阳还在说个不停,余老师,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在网上查了这里景点很漂亮,晚上我想去玩。
  好啊,晚上我带你去。
  将他们安顿在酒店,余知意心急火燎的往回赶,家里那位还不知道醋成什么样。
  路过常绿花舍,看见老板在门口摆弄着一盆鲜花,余知意买下那盆花,他喜欢它的花语:我用热烈的心爱着你。
  回到余香,从前都是自己在台阶处等他,今天换了个人等,惹得余知意心头一阵暖。
  陆景年在台阶走了无数次,吃个饭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聊得怎样,那个何老师,他会对余知意说什么?
  下一秒陆景年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望着他的爱人抱着一盆花向他走来。
  等我很久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没有,只是出来扔垃圾,陆景年笑着问,这是什么花,像一个个倒挂着的古钟。
  你都猜出它的名字了,就叫倒挂金钟,看起来有些像中国古时候的花灯,花语又有着吉祥、安宁的意思。
  陆景年接过花跟余知意一起回店,捧着花盆欣赏,得气很淡,更多的反而是土壤的味道,花在他眼里是浅浅的灰色,余知意为他描述,是粉色,淡淡的粉。
  陆景年脑海里出现一盆花,用他能想象出的颜色去描绘花朵的颜色,花朵儿下垂,就像是一盏盏垂挂的彩色金钟,美得令人心醉。
  不是出去叙旧?怎么还带盆花回来。
  余知意说:带回来哄你。
  陆景年失笑,我不用你哄。
  可是我想哄你,想讨你欢心。余知意说的一本正经。
  今天吃的什么菜?
  余知意老实回答:就我们去吃过的那家老字号大排档。
  厨师是不是姓糖?
  嗯?姓唐?不知道啊,谁知道厨师姓什么。
  陆景年放好花,说:应该是姓糖,做的菜甜。
  余知意后知后觉。这是变相夸他嘴甜呢。
  不出意外的话下周完结
  第49章 山棉花
  晚餐没煮,何宁铄说要请吃饭,因着张嘉阳还在的关系,余知意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一起吃饭,到时自己买单就行了,不让何宁铄请。
  年哥,一起去吗?
  陆景年听着闽南语歌儿,我去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
  那位何老师,就是你曾说过的有好感的老师。
  余知意低笑出声,这种陈年飞醋也吃?八字没一撇的事,那时雾里看花的,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异类,好不容易找着个同类自然有着不同于旁人的亲切感,事后想想,并没喜欢的因素在里面,我承认没看清他为人之前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好感,但那不是喜欢。
  陆景年嗯了声。
  余知意凑到他跟前拿着一根狗尾草撩他鼻子,哥,年哥,你吃醋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陆景年没绷住,跟着笑出声,你认真解释的样子也很可爱。
  那你去还是不去,刚好借这个机会把你正式介绍给我的学生,希望不要吓到他。
  还是不要,介绍给何老师就成,学生就不用了。
  行,听你的。
  晚餐订的船上餐厅,顾名思义餐厅设在一艘轮船上,每餐只接待八桌客人,谭玮帮忙订的位。
  陆景年一上甲板就有点晕,船浮在海上,锚固定着,有风浪,船在轻轻摇晃,适应了好一阵,那种眩晕感才逐渐消失。
  等了十多分钟何宁铄才带着张嘉阳过来,原本余知意是要去接他们的,何宁铄说不用,自己打车过来。
  四人入座,张嘉阳自来熟,一个劲儿缠着陆景年聊,陆哥陆哥,你跟我们余老师是怎么认识的呀?
  陆景年玩笑道:走在街上被他捡回去的。
  啊,是吗?那你以前一定过的很不容易,我们余老师经常做这种事的,以前学校后门有小猫小狗什么的,他都会捡回去。
  陆景年扭头看向余知意,是吗,余老师,那些被你捡的小猫小狗呢?
  当然是老师自己养在宿舍啊,不过后来又被其他同学放假的时候带回家了,我也求着老师领养了一只,我家我是独生子,我住宿后我妈妈一个人很孤单,自从我把小狗带回家,我妈再也不惦记我了。
  那我得多谢余老师没让人领养我。
  余知意拍了下他手,谁敢领养你,你太不好养了。
  一旁边的何宁铄只顾低头喝茶。
  还没上菜,张嘉阳说想去甲板拍照,余知意站起身,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余老师,我自己去就成了。
  那你小心点,注意安全,别太靠近栏杆。
  知道了。
  少了张嘉阳气氛冷下来,余知意给何宁铄添了杯茶,何老师,正式介绍下,陆景年,我男朋友。
  陆景年向何宁铄伸手,何老师。
  何宁铄顿了几秒才与陆景年握了下手,陆先生。
  甲板上传来吵闹声,陆景年坐在外边,起身去找张嘉阳,何宁铄趁着这个空档问余知意:如果,当年我向你表白,你会接受我吗?
  余知意说:没有如果,我只能告诉你,有些人注定不会在一起,就像有些人虽然隔着千万里总会相遇,一定要说如果,如果你的表白在饶琳的事后,我会拒绝,如果你的表白在饶琳的事之前,饶琳出事后你没站出来,我们一样会分开。
  何宁铄苦笑,我懂了。
  一顿饭除了何宁铄,其他三人都吃得很开心。
  吃完饭陪他们去南门湾看海,张嘉阳跑在最前边,时不时回头催促,你们快点呀。
  余知意跟陆景年并排一起慢慢走着,张嘉阳回了几次头,最后一次终于忍不住了,小跑回来,挠了挠头,深吸了口气问:那个,余老师,你跟年哥是不是住一起啊?
  是的。
  那个,你俩睡一个屋?
  余知意笑着回他:对。
  张嘉阳表情越来越夸张,一张床?
  这次余知意没回他,拍了下他脑袋,问这么多干什么,不是要看海吗?前面就是了。
  就是好奇,觉得你俩跟我爸妈挺像的,我有时回家我们一家人去散步,我爸妈就像你们这样慢慢走着,我就像是个多余的。
  何宁铄拉走了张嘉阳,张嘉阳,过来帮我拍张照片。
  看完海余知意又带他们去吃了当地小吃,玩到凌晨一点才回家。
  回家的路上他们走从前买菜经过的小巷子,小巷每家大门头亮着一盏小灯,照着青石板路发着幽幽的光,一个拐角处,一株小花在墙角迎着夜风晒着月光,气质说不出的脱俗,花朵轻轻摇曳,陆景年先发现,拉着余知意蹲过去看,我记得小时候见过这种花。
  余知意说:我也见过,很多地方有吧,野棉花,也叫秋牡丹,山棉花,我们小时候应该叫打破碗花,老一辈说摘了这花回家会打破碗。
  打碗碗花一眼看上去形似牡丹和银莲的结合体,花和叶都有淡淡的绒毛,摸上去质感奇特,花瓣是淡淡的粉色,枝条又细又长,让人一看挪不开眼。
  我小时候采过,送给我母亲,她喜欢花。
  你是不是还在找她?
  陆景年抚摸了下花朵,没有刻意去找,只是偶尔有留意,她是知道我家地址的,我家邻居亲戚都在老家,老家房子也在,家里堂屋留了信和联系方式,她想找我们比我们找她容易得多,这么多年不联系,她应该也有她的生活了,或许我再找她,对她来说是一种困扰,我不该打扰她的幸福。
  余知意没说话,握了下他的手,有缘总会相见的。
  嗯。
  回家吧。
  好。
  陆景年起身时吻了吻他,而后牵着他的手往回走。
  夜晚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牵手,接吻,有花为他们舞蹈,风为他们吟唱,他们只要拉紧身边人就好。
  隔天一早,余知意将张嘉阳和何宁铄送到车站,张嘉阳红着眼重复着,让余知意不要忘记陪他们拍毕业照的约定,余知意挥着手点头,答应你就一定不会缺席,再见。
  离假期结束只剩两天了,陆景年醒来家里只剩他一人,楼上楼下都不见余知意踪影,打他电话提示无人接听,陆景年坐到一楼等他。
  中午,余知意回来了,陆景年迎上去,累不累?
  你不问我去哪了?
  你做事有分寸,肯定是重要的事,我只关心你累不累。
  余知意喝了一大杯水,不累,晚上带你去个好地方。
  陆景年静静期待着,没问去哪里,反正跟着余知意去哪都好。
  好不容易盼到天黑,九点提前收店了,余知意租了辆车,带上两人要换洗的衣服出发了。
  我一直以为你没驾驶证。
  我大学就考了,在老家的时候有辆车,不过后来车卖了,到了这边,电动车比汽车更方便,之前一直没考虑买车。
  以前没考虑,那意思是现在有考虑了?
  余知意打开音乐,里面全是老歌,随便选了一首,正好是《甜蜜蜜》,以后啊,要考虑你啊,如果有车,你每次来我能去接你,也能送你,能节省很多时间。
  对不起。
  余知意不知道他是为什么道歉,是因为总是要广州铜陵两边跑还是因为他不能学开车,但都没关系,我们之间永远不用说这三个字,换一个说法。
  那,辛苦了。
  不辛苦,我愿意。
  上了环道路陆景年才反应过来,我们是要去许叔那们家作客?
  余知意卖着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沿着环道路将路灯折射在路面上,晚上的海看上去只有一片墨色,不如白天的温柔,反而有种未知的神秘感,两旁的三角梅还在开着,在路面投下花的影子,车开不到小院前,余知意将车停在路边,拎着包下车,下车。
  许叔家没亮灯,倒是隔壁小院门口亮着一盏灯,陆景年说:许叔他们这么早休息吗?
  余知意笑而不答,拉着陆景年手继续前行。
  直到停在许叔家隔壁小院前,余知意放开他的手,把钥匙交给他,欢迎回家,陆先生。
  小院门口木板上写着余香小筑,字迹还未干透,一看就是余知意的字迹,陆景年推开门,果香花香扑满怀,小院两边开满花毛茛,红的黄的白的,上一次来没开花还以为是杂草,旁边的龙眼树被成熟的龙眼压弯了腰,院儿里有口井,井的左边是葡萄架,成熟的葡萄一串串垂下,有些掉落在架子下的竹床上,穿过院子,余知意等陆景年踏进屋后开了灯,屋里一尘不染,桌上放着一瓶新鲜花毛茛,旁边的果盘堆满水果。
  喜欢吗?余知意问。
  喜欢,什么时候买下来的?
  中秋节过后,抱歉没跟你商量,想给你一个惊喜,就容许我任性一回吧。
  余知意告诉陆景年,原本计划着10月1号前整理好,带着陆景年过来这边住的,只是一直等不到装修队,太久没人住,好多地方需要维修,最重要的是,他订制了一款双人床,前天才送到货,许叔帮着找人来打扫了一整天,余知意还是不放心,今天上午过来又整理了一遍。
  床上用品都是新的,枕头是一对,拖鞋是两双,浴室的洗具全是成双成对。
  陆景年将余知意压在门边,谢谢。
  余知意凑上去亲了下他,就当聘礼吧。
  那我是不是得从现在开始攒嫁妆了?
  不用,你就是最好的嫁妆。
  你哪有这么多钱?
  余知意笑道:这小院用不了多少钱,我之前也有理财,那部分钱没给我爸妈,这次刚好用上了,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么,我不担心买了房子没钱吃饭。
  买了房子就算有个家了,不再是飘浮的过客了,哪怕只是偶尔过来住住,那也是他的心之所向,神之所往。
  陆景年满脸温柔,嫁妆你不要,那我是不是应该把工资卡交给你?
  诶,那倒不用,你过来的时候买买菜买买花就行了,卡不要交给我,我会有负担的,我们之间不用算这么仔细。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当初还不算熟,余知意买一次菜,陆景年肯定要还回来一次,他买的会比陆景年更多,后来自然相处成陆景年每次过来都会买菜买花,没人提钱不钱的事,就像一家人,这种相处方式很简单也很轻松,余知意很喜欢,他喜欢陆景年也喜欢。
  两人又吻到一起,余知意推开他,带你去摘葡萄,小院子的乐趣就是种花摘果。
  走到院子里陆景年望向隔壁,许叔他们没在?
  他们出门旅游了,听许叔说他们每年会出门两次,明天提醒我帮他院子里的花浇水。
  他们每种水果摘了几串,在小院的井边洗净后又回到葡萄架下,葡萄藤顺着架子爬到地面,直接躺在竹床上抬手就能抓到果子,余知意躺到竹床上,嘎吱声随即响起,他拍拍身旁空位,年哥,这里看星星,星星特别亮,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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