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捞尸人

  “快来人……又有尸体到了！”
  “人呢？”
  “怎么没一个人啊，出来搭把手！”
  门外传来一阵阵喊声。
  林霄和张升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只见门口。
  站着四五个人，全部穿着江市殡仪馆的服装。
  外面的空地上停着十来辆灵车。
  场面有些混乱。
  张升皱着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张局长，您……您在这啊……这些全部都是我们刚从黄河边上载回来的尸体，一共十三具，馆长说全部拉过来。”
  一个工作人员开口解释说。
  “什么？！”
  听到这句话，张升整个人都傻了，“又有十三具尸体？！”
  “是啊。”
  工作人员连忙点点头，“今天一共拉了十八具尸体了，奶奶个腿的，这可真是怪事啊，张局长，调查出来是什么原因了么？”
  张升板着脸：“不该问的别问！干好你们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了。”
  “是是是。”
  工作人员连忙点头答应着。
  “全部拖殡仪馆去，这里放不下了。”
  张升沉声说。
  而就在此时，林霄直接上前，朝着其中一辆灵车走了过去。
  “喂喂喂，兄弟，你干嘛啊？”
  工作人员快走两步挡在林霄面前，“兄弟，这玩意，可不是随便就能开的啊。”
  “打开。”
  张升也跟了上来。
  工作人员只好答应一声，将车门拉开。
  林霄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踩了上去，随后掀开薄薄的纸棺盖子。
  里面的尸体，同样也已经被泡肿了。
  五官辨认不清。
  林霄微微皱了皱眉，撑开他的嘴巴，里面赫然也是干干净净，跟法医鉴定室里面的五具尸体一模一样。
  看完这个。
  林霄重新将纸棺盖子盖上，随后下了车：“拉走吧。”
  “还愣着干嘛？赶紧的，全部拉走。”
  张升开口催促，“再不拉走的话，尸体都要臭了。”
  “好的。”
  工作人员连忙点头答应着。
  等到灵车队伍全部离开。
  张升看着林霄，沉声问：“林霄，咋样？”
  “都是同样的死因。”
  林霄瓮声瓮气的说。
  “嘶。”
  张升倒吸一口凉气，“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是谋杀的话，那可就真的麻烦了啊！这么大的案子……”
  “咱们亲自过去走一趟。”
  林霄想都没想直接说。
  “好。”
  张升立马答应。
  作为江市警察局局长，张升现在是最郁闷的。
  他现在肩膀上的胆子，无疑是最重的，没有之一。
  一旦这个事情没有处理好，乌纱帽掉了是小事。
  主要是……
  这些死者，得不到昭雪，那可就全都是白死了。
  这可是整整十八条人命啊！
  而且……
  现在才刚刚开始，谁都不敢保证，凶手不会接着继续作案。
  杨悦从鉴定室内走了出来：“张局，林霄，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死了十几个人。”
  张升叹了口气说。
  “啊！”
  杨悦脸色大变，“又死了十几个？！这未免也太丧心病狂了吧！这还是人吗？！”
  “杨悦，你注意检查一下尸体的头顶、脚底板以及后背，这些地方，着重看看，我们现在去一趟事发地点，这里就交给你了。”
  林霄看着杨悦。
  “好。”
  杨悦连忙点头，“你们放心的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我一定会好好处理的。”
  “行，有任何发现，随时给我打电话。”
  林霄说完，转身就上了车。
  案发地点，是在黄河边上的一个河滩上。
  在附近就有一个小村子，里面全部都是一些留守老人和小孩。
  这么大的一个事情，瞬间让整个村子炸开了锅。
  上百号人，齐刷刷站在滩边上，东张西望，议论纷纷。
  “造孽咯！这已经是第十八具咯！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啊。”
  “哎！咋子回事嘛，肯定是河神发怒了！”
  “可是……这些年，咱们也没有惹怒河神啊！”
  “十八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没了！这可是十八个家庭！”
  刚刚抵达现场的林霄和张升，将他们的话，一五一十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张升看着林霄：“林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河神的存在吗？”
  林霄第一时间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滩边上，目光看着面前滚滚的黄河水。
  这里水流急湍，浑浊的黄水，不断拍打着两边的岸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他的目光，最终凝聚在宽敞大河上的几艘小木船身上。
  这些木船在浪花中来回飘荡着，仿佛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而在每条小木船上，都有两个人。
  统一的一老一少。
  林霄知道，这些是捞尸人。
  捞尸人，被称之为是阴阳跨界人，他们是一群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存在。
  说白了。
  他们这个行当，就是在赌命。
  每一次沉入水中，他们都不确定下一秒，是否还能继续呼吸。
  但是……
  如果是真正厉害的捞尸人，他们用一双眼睛就可以找出河底尸体的所在位置。
  可这样的捞尸人，完全就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林霄，你咋不说话啊？”
  见林霄的目光一直远眺着，张升再度开口询问。
  这一次，林霄说话了：“说实话，这个我也不清楚。”
  对如今的林霄而言。
  世界上不论有什么，他都可以接受得了。
  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大心脏。
  之所以没有确切的跟张升说，仅仅只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仅此而已。
  江边上的打捞工作，还在继续着。
  两个驻守在这里的警察，朝着林霄这边走了过来。
  “张局！”
  “林先生！”
  两人异口同声的叫道。
  林霄淡淡的点了点头。
  张升开口询问：“河里还有沉尸？”
  “他们说还有……刚才看到过，但……现在不知道沉到哪里去了。”
  其中一名年轻警员连忙回答说。
  “好。”
  张升答应一声，看向林霄，“林霄，这可怎么办才好啊？现在都已经十八具了，还有的话，那不得往二十多具走啊？这谁顶得住啊？”
  “让他们全部都上来吧，我有办法……”
  林霄语气严肃的说。
  他是一个道士。
  懂得赶尸之法，用符箓可以将水里的沉尸全部浮起。
  “还愣着干嘛？赶紧的，行动啊！”
  张升看着两名警员，开口催促着说。
  “得嘞！”
  两人连忙答应一声，转身朝着河边奔去。
  “你们快点上来！”
  “喂，全部都靠岸，不要再捞了！”
  很快。
  那几艘小木船，就朝着岸边划来。
  当他们划到河中央的时候。
  怪事发生了……
  只见……
  原本湍急的水流，突然就变得平缓起来。
  紧接着，在每一艘木船的四周，都出现了大小不一的水旋涡。
  这些漩涡，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慢慢扩大。
  其中一艘木船上。
  有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
  当他看到周围一个足足有脸盆大小的漩涡之后，脸色立马就变得阴沉了起来。
  此人名叫汪洋。
  是附近这个村子里最年轻的捞尸人。
  同样……
  他的手艺，也是净得他爷爷汪大海的真传。
  汪大海，是村子里技术最为高超的捞尸人，在五年前因病去世，从此，汪洋就接了他爷爷的班，成为一名职业捞尸人。
  他的技艺，和他爷爷一般，非常厉害。
  “小洋，这是咋回事啊？”
  跟汪洋在同一条船的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有些紧张，语气带着一丝颤音。
  汪洋眯着眼，说：“三大爷，这是鬼漩涡，你别急，没事的。”
  黄河是夏国的母亲河。
  从它形成到现在，不知道多少载。
  里面死过无数人。
  而这些所谓的鬼漩涡，是捞尸人对这种漩涡的一个统称。
  在他们的认知里……
  死在黄河里的每一个鬼魂，无时无刻都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替身。
  它们会化身成为漩涡，将人拖进去，然后溺死。
  只有这样，这些鬼魂才可以投胎转世。
  说白了，就是替死鬼。
  只见汪洋弯腰，从脚边拿起一个塑料瓶子。
  里面装着猩红色的黑狗血。
  他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把盖子拧开，将里面的黑狗血全部都给倒进了那个脸盆大小的漩涡里面。
  很快。
  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
  那个漩涡里面，竟然伸出一只黑手！！
  上面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鬼气。
  一阵阵让人听了忍不住毛骨悚然的鬼叫声，在整个河面上瞬间传开。
  三大爷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哆哆嗦嗦的问：“小洋，这……这可怎么办啊？！”
  “没事。”
  汪洋艺高人胆大，操起一根由柳木制作而成的鱼叉，纵身跳入河水中。
  入水之后的汪洋，好似一条鱼，身形矫健，仅仅只是眨眼间就来到了那鬼手身边。
  旋即。
  他猛然高举起手中的鱼叉，对着那鬼手狠狠地扎了下去。
  “桀——！！”
  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
  那鬼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缩回了浑浊的河水中。
  连带着那个漩涡，也直接消失不见。
  “各位叔叔伯伯爷爷们，还愣着干嘛？赶紧的，把黑狗血撒下去！晚了，船会翻的！”
  汪洋环顾了一圈四周的那些个小木船，开口喊道。
  一时之间。
  其余的捞尸人们纷纷照做。
  很快——
  他们周围的小型旋涡，一个个全都消失不见了。
  那些木船，再度朝着岸边划来。
  当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林霄和张升两个人看在眼里。
  张升忍不住感慨：“我靠，果然，高手在民间啊，那个年轻人，不简单啊，竟然也是有两下子的高人！”
  “的确很厉害。”
  林霄点点头，赞同张升说的话。
  原本，他还以为这些捞尸人会出事。
  结果……
  汪洋直接就站出来，一通操作下来，就把事情全部都给摆平了。
  此时此刻。
  林霄放眼望去，整个河面上，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鬼气。
  他的通灵之眼，又回来了。
  先前之所以在酆都会没用。
  其实……
  原因非常简单。
  那就是因为……
  在前往酆都的头天晚上，林霄和苏婉两个人……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这玩意，是非常伤阳气的。
  而通灵之眼，需要的就是阳气。
  一旦阳气出现不足，就会失灵。
  所以——
  各位一定要洁身自好……
  否则的话，就算有鬼在你身边，你都看不到，你说尴尬不尴尬？
  emmm。
  单身狗们，也悠着点，撸牛子的次数，多多少少减少一点，频率不要太频繁，毕竟，身体要紧……
  很快。
  汪洋等人，全部都平安上了岸。
  “走，咱们过去看看。”
  林霄说完，迈开腿朝着汪洋等人走去。
  “这位兄弟，你好，请问尊姓大名？”
  林霄看着汪洋，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这样的民间奇人，能交好那就交好。
  听到林霄的话，汪洋推了推眼镜，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瓮声瓮气的说：“什么大名不大名的，整的文绉绉的干嘛？叫我汪洋就行了。”
  “汪洋……”
  林霄念叨着这个名字，“好名字啊，怪不得你这么懂水性，汪洋……两个字都离不开三点水，想必，你应该是命里缺水吧？”
  “嗯？”
  汪洋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林霄，“你是一个神棍？”
  “呵呵。”
  林霄淡淡一笑，“我是一个道士。”
  “那不就是一个神棍吗？”
  汪洋没好气的说。
  他在说话的过程中，一脸傲气。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年纪轻轻就可以成为当地技术第一的捞尸人，的确也是有自傲的资本，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林霄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就在此时，汪洋再度开口：“捞尸的费用，给结一下？”
  一旁的张升听到这句话，立马就拉下了脸。
  现在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好，就开始想着要钱，这属实是有点过分了吧？
  “你好，汪先生，我是江市警察局局长，我叫张升。”
  张升上前一步，看着汪洋，自报家门。
  闻言，汪洋淡淡的点了点头：“哦，你是局长啊，那这个钱，是不是你给？我们今天捞出了十八具尸体，每具五千五百块，你给我九万就行了。”
  噗。
  听到这句话。
  张升差点没有直接吐血。
  啥玩意？！
  九万块？！
  这特么的……坐地起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