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
时易醒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没了半条命。
他被人扶起来,身后靠上枕头,眼睛半天都没法聚焦,甚至没法感受到自己的身体。
你脱口而出的话也卡在嗓子里,喉咙干涩极了,直到被江逐塞了一杯水,稍微滋润一下,才能说完整一句话。
对不起。倒是江逐先道的歉。
瞬间把时易想说的话又堵了回去。
他道什么歉呢?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们两没一个是无辜的,更何况扪心自问,他对江逐,真的没有半分渴望吗?
就算是被发.情期影响搅乱了理智,但其实他内心也是有所期待。
所以才会主动,才会放任,才会沉沦。
时易摇了摇头,休息了一下,感觉稍微能动了,才打开门,正撞上准备敲门的陈勇。
老大,都查清楚了!
第66章 真正的江逐奸细暴露
什么情况?时易眼神一凛,瞬间站直了身体。
果然是有杂碎!额陈勇的话头一顿,一口气没来得及收回去,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的目光在时易微红的眼眶和明显破损的唇瓣上扫过,还有白皙的脖颈处细碎暧.昧的红痕,整个人都僵住了。
如遭雷劈。
正好这时江逐也已经穿上衣服从他身后走了出来,陈勇惊惧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穿梭,整个人差点闭过气去。
这这这
这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但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明明昨天晚上还是一副完全透支,受伤颇重,只能靠江逐抱着才能勉强移动的形象,怎么一转眼就滚到床上去了?
陈勇大张着嘴,半天没缓过神来,直到时易被眼下占有欲爆棚的人往身后推了一把,铺天盖地的威势朝人倾轧过去,江逐颇为不耐道,说!
一点眼力都没有,赶紧汇报完好让时易休息下,他的身体肯定还是不太舒服的。
啊!额陈勇默默后退了一步,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强忍着才没在那极具威胁性的压迫感下丢脸地晕厥过去。
那什么,我查到了他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在自己的智脑上戳戳弄弄,紧张到舌头都有点捋不直,就在昨天咱们出门之前,基地里的确有异常的信号波动,是往帝都那个方向的。
陈勇说着,眸子暗沉几分,浑身燃烧起蓬勃的怒意。
他们前脚刚出基地,后脚就被本该龟缩起来的虫子埋伏个正着,要说仅仅是巧合,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更何况,这岭城,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虫子所钟爱的地方,就连虫族大面积进攻时,这里都是被它们颇为嫌弃的,怎么会突然小心翼翼地绕过那大片的边线城市,跑到这儿来伏击它们?
所以不管背后之人是谁,跟虫子合作,想要除掉自己的同胞,都是绝对的不可饶恕!
是守城军?时易微微探头,又被江逐动了下身子,挡了个严实。
是的,咱们自己人都很消停,从来这破地方开始,就基本跟那边断了联系。陈勇沉声道。
他这话说得决绝,可他们第七军团因为之前对于时易那些莫须有的控诉,等于是被放逐到这么个破地方的,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就算有来自帝都的通讯,也基本都是冷嘲热讽,又坚信着时易不会是那个奸细,便索性断了联系,倒是让排查难度降低了不少。
大概有几个人?时易继续问道。
一共十二个,都已经被我们屏蔽了智脑信号,然后单独关押起来了。陈勇接道,谁能想到,当初被那种薄膜摆了一道,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现在竟然也被他们反向利用了一把。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时易准备探手去拿自己的外套,却被江逐捉住了手腕。
你休息,我去。江逐沉声道,毫不犹豫地将人重新推回了房间,然后顺手关上了门。
时易微楞的瞬间,面前就没了人,他试着去拧了拧门把手。
锁了。
这家伙
时易无奈叹了口气,只能乖乖躺回了床上,身上由于发.情期带来的疲倦感还没彻底消退,很快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的江逐裹挟着满身的怒意冲进房间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是来审讯的,倒像是来严刑逼供,甚至是准备直接杀人灭口的。
这里的监狱环境还可以,起码没有那么幽暗的氛围甚至是蛇虫鼠蚁作伴,但估计被背叛再加上差点伤到时易这事让陈勇他们颇为在意,竟将他们直接关进了惩罚用的小黑屋里。
那小黑屋还是改良版的,不过一平米宽,就像是一个竖立的棺材一样,以Alpha们雄伟的身材,只能站在里面,没法坐,更没法躺,呼吸不畅浑身冒汗直至虚脱。
带过来。这一连串的小黑屋旁边有间总控室,江逐随手拉了把椅子,无比随意地往那一坐,满满的压迫感。
第一个人被陈勇提着进来,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嘴唇都干裂起皮,稍稍一动就会流血,眼睛也透露出几分热过劲的茫然,又因为突然的光亮刺激而闪躲流泪。
你出去。江逐朝门口点了点下巴,淡声道。
永远只有这么三个字,纯然命令的口吻,如果放在以前,陈勇说不定还要不怕死得跟他辩上两句,可既然知道了他跟时易的关系,再看他现在这副极力憋着怒火,满脸杀意的样子,就极为识相地没再啰嗦什么,把人随手甩在地上,还顺手带上了门。
说吧。江逐看着地上完全瘫软成一团的人,平素就非常冷淡的语气更像是掺了冰渣,冻得人心口发凉。
什什么?那人眨眨眼,勉强挤掉眼眶里的泪水,可看出去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只能凭借声音判断那人的位置。
昨天,你往帝都传送了什么消息?江逐继续道。
那人怔楞了半分钟,都没有什么反应,过了良久,才稍稍坐起身来,呐呐开口,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下一秒,他就被整个轰飞出去,狠狠砸在墙壁上。
这样的强度,就是放在平时身体健全时都能让他狠狠吐一口血,现在更是直接被砸得头脑发昏,顿时连那一片白光都有点看不清了。
没关系,我时间很多。江逐坐在椅子上,从头到尾都没有移动过,可那恐怖的威势依旧在不断地挤压着那个人的身体。
而且它还极为刁钻地仅仅往一处使力,这种对威势的掌控力已经精准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从来没听说有人能熟练地把威势掌控到这个程度。
只是我这个人,耐心不是很好,所以你最好抓紧时间。江逐淡漠道,话音刚落,那人的手指就被生生压碎了,变成扁平的一片,看着就像是被人狠狠踩了一脚,凄惨无比。
那人瞬间惨嚎一声,想要蜷缩起身子,却都被重重压力逼迫着,动弹不得。
只能生受着这一切。
眼见他还是紧咬着牙冠不松口,江逐嘴角轻轻上扬,扯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意。
你可能不知道,关于如何折磨人,没人比我更有心得了。
随着他话音渐落,屋里再度传来鬼哭狼嚎的嘶吼声,到最后已经是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只能听到稀稀落落的喘气声。
陈勇站在外面,身体紧贴着门,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然后不自觉地缩缩脖子。
果然刚才没跟这家伙起冲突,是极为正确的选择。
看这火气大的。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听到江逐的声音,才推门进去,倒还是他退出来时的样子,看上去不至于像个凶杀现场那么恐怖。
扔回去,下一个。江逐冷声道。
陈勇点点头,准备把那死狗一样的家伙拖起来,等拎着他的领子一抬手,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人
已经完全没有个人形了!
毫不夸张的说,除了胸腔那一部分的骨头,他浑身上下的骨骼全部碎成了粉末状,根本没法维持他的基本形状,就像瘪了气的橡皮人一样,软趴趴地瘫在地上。
陈勇顿时感觉从后心窜起一阵凉意,直达脑门,令他浑身都如置冰窖。
他是跟过贺铭元帅的,入伍的时候也差不多这么大,这些年经历的战争,杀过的虫,已经多到数不清,甚至都懒得去计算了。
可现在,他却实实在在地从这么一个小孩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绝对恐怖的压迫感。
从时易身后走出来的江逐,褪去了那似乎没什么存在感,无害的外衣,变得冷漠而令人生畏。
他似乎没有正常人的情感,面对铺天盖地的虫子面不改色还能解释是实力过于强大,根本不把它们放在心上。
可面对人类,哪怕是叛徒,他的手段却是连陈勇这种老兵油子都感到心里发寒的,就是专门的刑讯部队,也不过如此了。
但江逐,只是个不到二十的孩子啊!
他偷偷看了一眼江逐的表情,只见他的脸上没有半点不忍或惊慌,敛眉不知道在些什么。
突然,他察觉到自己的视线直勾勾望了过来,恍然让陈勇生出了一种
似乎他跟那些叛徒,甚至别的普通人,都没有任何区别。
不
准确来说,除了时易,江逐的眼里就从来没放进过任何人。
在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时易,和其他。
记得让他们好好看看。江逐突然开口道。
陈勇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心头的凉意更甚,直接拖着那倒霉蛋走了出去。
于是下一个人被提出来时,就看到了一滩烂肉在地上拖动,就像新鲜的蛇蜕一样,没有半点支撑,可以轻易被揉捏成各种形状。
很快第二个审讯结束,陈勇对这倒霉蛋的遭遇已经能做到目不斜视了,这回却听到江逐说,带下去,治疗一下。
后面他才知道,这十二个人里面,一共有三个人是奸细,没人能在江逐的审讯下扛过半小时。
身份暴露的直接被拖走了,而剩下的则会被扔进修复舱,起码性命无虞。
帮着处理了这一系列的事,陈勇都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转化为现在的司空见惯了,同时也将江逐列为了除时易之外,最不能惹的人之一。
甚至危险程度还远在时易之上。
所以说,接收消息的人是雷越那个副官,沈誓?时易捏了捏眉心,听着江逐反馈回来的消息,心里那根线感觉一下子就串了起来。
这个沈誓我有印象,你应该也记得,我们授勋仪式之后的那场舞会,他从我旁边经过时,我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江逐点点头,当时这个人的身份信息和资料,还是他提供的。
回去之后我做了个梦,时易眉心紧蹙,即使现在回想起当时斩杀女皇的感觉,依旧会令他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然后我突然回想起了是在那闻到过那股味道,那是
虫族女皇的气息。
屋里瞬间陷入了沉默,江逐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陷入了沉思,而程勇的嘴已经大得快要塞进一只鸡蛋了。
如果说,沈誓才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虫族奸细的话,我一定是他头号针对的目标,之前不好动手所以才用舆论将我们逼来了这里,然后再联系虫族想要让我无声无息的死在这
时易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声巨响,两人顺着看过去,江逐才松开了已经被他捏到变形的合金桌子,失去平衡之后栽倒,又是轰隆一声。
时易轻叹了口气,继续道,如果他的计策成功了的话,那么现在整个帝都的形势,恐怕是前所未有的严峻,而且我敢肯定,虫族女皇一定没死,只是龟缩在某个地方,等着一个完美的时机。
他抬起头,看向两人,突然扯出一抹笑,既然他们都看到我是被江逐一路抱回来
时易说着,思绪又不自觉被拉回昨天,脸颊泛起一抹薄红,轻咳一声,在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瞪了江逐一眼,然后继续道。
那就放出风去,说我在昨天的袭击中受了重伤,精神力暴动,回来之后就陷入昏迷,没有一个月时间醒不过来。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陈勇用力拍了一下手掌,激动得脖子都红了。
这里一共只有三个人,江逐自然不用说,可这样隐秘的计划,时易也没瞒着他,看来是真的拿他当心腹了,激动得恨不得直接出去跑两圈。
去吧,务必传达全军,下面人有想搞小动作的,一起料理了,时易手指微动,尤其是那边,懂了吗?
既然人家送了他这么大的一份礼,也该给他们点成果验收验收,不然岂不是很挫败?
陈勇领了任务出去,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看着极不沉稳。
时易眼角带了笑意,等门关上,又只剩他们两人,对上江逐看过来的视线,突然罕见地感受到了几分不好意思,微微别开头,沉声道,那我们也收拾一下吧。
你要去帝都?江逐走到他身边,目光凝在他微微泛着光泽的头发,顺着发尾看到后颈,那里若隐若现地露出了半个红色的齿印。
因为过了一个晚上,伤口附近淤血,所以显得更骇人了些,江逐知道,这痕迹没过多久会消掉,可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关系了。
他们的关系
江逐的眸色越发暗沉,他死死盯着那个由自己亲口留下的烙印,验证着他们之间关系变化的痕迹,不自觉地伸手摸了上去。
这是他的Omega。
独属于他的。
他一个人的
小时候不是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没有人能从时易毫无保留的好中保持清醒。
他更做不到,这是他整个黑暗时期里唯一的一束光。
但光,就注定只能追随和凝视,而没法握在手中。
可现在,一切都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会是梦么?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时易说了半天,没得到一个字的回应,有些嗔怒地抬起头来,正好错开了他的手。
于是江逐的手指擦过他柔软的耳垂,落在了柔嫩的脸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