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闻听语想了很久,最终决定把心里话坦然说出来。
  她问沈落白,“你有没有想过,把阿姨送回老家?”
  沈落白摇头,“那样我没办法及时照顾她。”
  他在这里还能赚钱承担邱惠仪的医药费,可如果回去,没有收入来源,邱惠仪的病怎么办?
  闻听语抓住他的胳膊,“你知道半年前,我为什么会跟你说再见吗?”
  “因为我心里清楚,那时候留在你身边,看起来是不离不弃,可实际上你的心理压力很大。你怕辜负我,在与生活对抗的同时还要分出心思考虑我的事情,尽管我叫你不用担心这些,但你还是不希望我受苦对不对?”
  “……”沈落白无可辩驳,因为闻听语的字字句句全戳到他的心坎。
  “我那时候就在想,如果分开能让你好受一点,我可以离开。但那只是暂时的,等那段时间过去,我依然会回来。”闻听语心思通透,想得很清楚。
  她曾不止一次从邱惠仪口中听她念叨着要回老家的事情。
  当然,她知道邱惠仪不是喜欢那个偏僻的小地方,而是邱惠仪认为,在那里才不会拖累儿子,那时候郁结在心口的情绪才能真正得到纾解。
  “你不辞辛苦为阿姨争取来的医疗条件,或许在阿姨心中也是一种负担呢?”
  “这世界上,唯有人心最不可控。”
  “明明双方都宁可舍弃自己也要成全对方,一个心甘情愿付出,另一个因为不忍辜负而承担这份情意,却把担忧与不舍都压抑在心底,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成为对方的拖累。”
  沈落白把这些话都听了进去,他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曾经因为母亲的病而把母亲接到身边,之后一直为此奔波,好像从一开始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孝顺母亲。
  或许,他该试试另一种方式……
  -
  在闻听语的帮助下,他们找到合适的个人护理师。
  有些人不愿意去乡下,有些人为了生活,还是因为那高昂的护理费签订合约,去乡下照顾人。
  邱惠仪出院那天,心情格外的明朗。
  得知要回老家,她是最开心的那个人。
  沈落白跟闻听语一起送她回去,当初政府-重新为他们搭建的房屋已经修好,距离闻听语外公外婆家也不是很远。
  邱惠仪站在家门口,直接“撵”他们回城市里,“你们回去吧,回去,我以后住在这里,我高兴!”
  邱惠仪是真的高兴,她虽然舍不得儿子,可她更喜欢儿子能够随心所欲的追求自己的幸福。
  闻听语跟沈落白走之前去看望外公外婆,两个老人才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的事。
  两个老人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世面大风大浪,但好在生活安宁幸福。
  如今他们的晚辈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他们也都表示祝福。
  “不过你爸爸那边……”老人也了解女婿的脾性,恐怕不太好过。
  闻听语反倒安慰起他们来,“没事的,我们会找合适的时间再告诉他。”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闻斌自然会同意。
  *
  回到市内,沈落白先送闻听语回家。
  担心闻听语饿着,两人在楼下的超市选购了新鲜的食材,有商有量的讨论着等会儿要做的晚餐。
  “我不挑,什么都可以。”闻听语表现得很佛系。
  沈落白推着推车直奔荤菜区域,“买点肉。”
  东西准备好,回到家里还得自己动手,闻听语选择打下手。
  她问沈落白,“你觉得,你做的好吃还是我做的好吃?”
  “我。”男人又恢复了惜字如金的状态,且一点都不谦虚。
  闻听语关掉水龙头,把洗干净的盘子递给他,随口聊起曾经的事,“大学那几年我可是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的。”
  上学的时候住在寝室,前几年没回来就在外面租房,兼职赚钱。
  在外面吃一顿饭太贵,还是得自己在家里做,这样慢慢的把厨艺练起来。
  不过,从小就学会做饭的沈落白拥有的经验比她多得多,那厨艺不是吹的,闻听语自叹不如。
  吃饭洗碗,两人分工合作,缓慢的日常生活节奏给他们造成了一种住在一起很久的错觉。
  闻听语将最后一个碗碟放进碗柜,因为之前重叠太高,她踮了踮脚,沈落白从她身后,手臂越过她,取走那个碗碟放在最上层。
  闻听语转身,从视觉效果来看,她整个人都被沈落白拥在怀中。
  第一反应是退出去,可她正要行动时,又突然改变主意。
  她斜睨了眼后方,双臂从沈落白腰间擦过,身体推着他向前。
  沈落白顺势往后推了几步。
  背后是洗手池,闻听语压过去的时候,沈落白背部撞到洗手台。
  没有撞疼,只是刚好挨近。
  两人的身体隔着衣服紧密相贴,让他们都回忆起那个令人难忘的暑假。
  纵-欲、欢愉。
  可他们现在……
  “我要洗手。”
  “帮你。”
  两只手分别抓住横在腰间的手臂,绕到身前,再拉着她的手掌送至水龙头下,按压开关,温热的水流缓缓落下。
  捉着她的两只手掌用水打湿,挤出洗手液抹除泡沫,十指交错,从手心换到手背,将整套六步洗手法的过程演示了一遍。
  当真是沈落白在帮她洗手,细致清洁到手指间的每个角落。
  最后,闻听语举起双手,不由得感叹了一句:“真干净。”
  泡沫全被冲散,余留在指间的水滴顺着掌心往下滑落。沈落白取了纸巾替她擦干大部分水渍,摸到她细腻娇嫩的手骨。
  女孩的手指跟他完全不一样,干净、没有瑕疵,连指腹都是白里透红的嫩。而他的手指因为常年劳作已经生了茧子,一层又一层。
  刚洗过的手指很干净,她低头亲吻掌心,并不嫌弃,反而赞他手指修长,“手指真长。”
  是一双适合弹钢琴的手。
  心有所念,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如果以后我有孩子,我会建议他去学习钢琴。”
  沈落白下意识蜷起手指。
  闻听语偏偏牵住他的手指不放,还乘胜追击,加强猛烈的攻势,“你搬过来,怎么样?”
  沈落白顿了顿,才回答:“你不用担心这个房子,我经常过来。”
  即便再忙,他每个星期都会过来打扫,这样等她回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居住使用。
  闻听语摇了摇,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下学期开始实习。”她说。
  “在哪边?”沈落白问。
  细白的手指按在他的胸膛前,速度缓慢的打圈,那张启合的红唇带着别样的诱惑,“你搬过来,我告诉你。”
  “听语……”
  他在犹豫。
  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徘徊在原地,止步不前。
  闻听语松开手,慢慢的往后退了一步,在他的注视下,缓声开口:“波伏娃的《越洋情书》里有一句话……唯有你也想见我的时候,我们见面才有意义。”
  “所以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过于主动,而你顺势承受,是这样吗?”她的眼眸幽深不见底,让人猜不透情绪。
  “不是。”沈落白急急忙忙的否认,想要将她抓住。
  闻听语迅速避开,那只悬在空中的手扑了个空。
  她避开沈落白的触碰,低着头,“那就是,你只是打算谈个短暂的恋爱,并不想跟我牵扯太多?”
  “听语,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这一次,他双手钳在她的肩膀,她便离不开。
  “那还有可能就是,你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比如那个黑长直的清纯美人……”
  “唔-”
  男人不善解释,直接用行动证明他对她的感情,一如既往的热情,甚至比从前更甚。
  她被压在厨房的墙壁,沈落白一只手垫在她的后背与墙面之间,一只手垫在脑后,以免她受到伤害。
  来势汹涌的烈吻承载着他努力压制在内心深处的贪-欲,天堂与地狱,自律与放纵,本就在人的一念之间!
  沈落白一改方才谨慎的模样,被她亲吻过的手指此刻正捏着她的下颚,破势她仰起脑袋。
  警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听语,不要刻意激怒我。”
  他知道闻听语在打什么注意。
  他跟她之间的感情和关系本就不需要言明,他们在就纠缠在一起,沉溺着无边欲望。
  如果他不能跟闻听语走到最后,那么这辈子也绝对不会再出现另一个人。
  遇见的第一个人太惊艳,若是得不到,那他宁可孤独终老!
  -
  闻听语气息紊乱,最后被他抱回房间。
  她还有力气,双脚稳稳的勾在他腰间,像从复古油画里走出来的妖精,“你看,很多事情,都要住在一起才方便。”
  她知道沈落白自尊心强,哪怕当初刻意将钥匙留下,他也不会趁机霸占,把这个屋子据为己用。
  所以,她会用自己的方式,一步一步引着他,直到他无法拒绝那一步。
  她的双腿被分开,重新触碰到那隐秘的地方,容纳着他的一切。
  关键时刻,他忍耐得全身发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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