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隐情

  林云溪背对着陈光,陈光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的背影,过了一会,林云溪缓缓转过身,对上陈光亮晶晶的双眼,忽然轻笑一声。
  他嘴巴上扬与张开的幅度不大,但配合上那双狭长的双眼,却格外魅惑人心。陈光见了,不由心神晃荡。他的美不同于女人的柔美,而是带了一种能迷惑人的魅力,此刻陈光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蹦出两个字来形容他:妖孽。
  凡逸和常乐也被他这个笑给迷住了,先生很少笑,但每次笑都能让把人的魂勾走,即使他们跟在先生身边这么多年,也没能逃过他的一颦一笑。
  林云溪上前一步,探身笑眯眯地看着陈光问:“你觉得我是吗?”
  陈光对突然凑过来的林云溪没有丝毫抵抗力,他咽了咽口水,有些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一步,离得他远了一点,这才正常些。
  刚才那一瞬间他的脸都红了,如果这样的人还不是妖孽,那什么样的人才能被称之为妖孽?
  陈光收起其他心思,认真地看着他说:“刚才那一刻,我确实觉得先生和那金龙已经融为一体了,原来只是觉得先生身上的气质有些特别,但直到当那条金龙出现的时候,我才明白先生身上特殊的气质来自哪里。”
  说到这儿,陈光的心里只剩下激动了,他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发颤了:"林先生,您真的,是龙吗?"
  若是放在几个月前,陈光是不会想到这一点的,因为他根本没有想过世俗界会有妖兽的存在。
  可是后来,他渐渐接触到了妖兽,但心中还是不敢确定,或者说不想承认。但师傅老头来了,将万年前那场人妖大战的经过和他讲过以后,他才渐渐接受这个现实。
  但师傅老头和他讲的不详细,至少没有和他提过龙族的事。
  他曾经在药圣阁的藏书室里翻阅过记载万年前那场大战的古书,书上说龙族在那场大战中全军覆没,他就以为世上再也没有龙族的存在了,为此还感到很惋惜。
  毕竟龙对于华夏人的心目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崇高地位。
  直到今天,他亲眼看见一条龙,而且还是金龙,他浑身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他忽然想起之前师傅老头对林云溪的称呼,就是小金龙。
  当时的他没怎么注意,但现在想起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林云溪微微一笑,眼神变得神秘莫测:"你猜的没错。"
  陈光变得无比激动。
  林云溪笑着看他:"我确实是金龙,刚才你看到的,不是我的本体,只是我的灵气。"
  陈光明白,人修的灵气是没有形态的,而妖修的灵气是有形态的,他们的灵气形态与他们的本体形态是一样的,只不过,能否看到妖修灵气的形态,要看他们肯不肯显势。
  得知对方真的是一条金龙,陈光觉得自己现在在看一件奇珍异宝。
  不知道为什么,常乐见着陈光一脸傻呆呆的模样,就觉得有点解气,心里也升起一种蜜汁优越感。
  大概自己比陈光早知道这个消息,早习惯先生的身份,现在能从容面对先生,让他觉得自己总算比陈光强上一点。
  "先生不仅是金龙,还是世间仅有的一条龙。陈光,你能拜先生为师,简直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听到常乐说这话,陈光小心翼翼地看了林云溪一眼,见他听到这句"唯一一条龙"时,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悄悄松口气。
  这个常乐的脑子怕是不太灵光,怎么能当着林先生的面说这话呢?这不是往人的心上戳刀子吗?
  只是,林先生为何能在听到这句话时这么镇定?不是说龙族的人都很团结,都很护短吗?
  常乐并不知道万年前的过往,所以不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凡逸也是。
  但凡逸却见陈光的脸色有些怪,心里隐隐猜到可能有事,便拉了拉常乐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常乐见大师兄在给自己使眼色,便乖乖闭上嘴,不再吱声了。
  好在林云溪没有在意这句话,他负着手,金色的眼瞳看向陈光,开口道:“陈光,你愿拜我为师吗?”
  闻言,陈光上前一步,躬身什礼。
  “弟子陈光,愿拜林先生为师。”
  他能跟他来,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尽管他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这是师傅老头交代的,他就算不愿意也得遵从师傅老头的安排。
  而且林云溪也说过,拜师不过只是走个形式,延宗仍是他的师傅老头。而且现在得知林云溪的真实身份以后,他心里的那点芥蒂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华夏子孙自称是龙的传人,现在要他拜在一条金龙门下,倒也满足了祖宗的愿望。
  林云溪点点头:“好,不过在拜师之前,我想让你真正了解一下墨耕轩。”
  说完,他抬手一挥,空中再次浮现出那条金龙,金龙在半空中盘旋,嘴里发出嘹亮的龙吟声。这龙吟声似有形,编织成一张声音构成的大网,笼罩了整个临渊岛。
  这声音似乎充满召唤力,后面三座山峰上的人和妖都放下手里的事,虔诚地朝东方上空的那条金龙跪拜。
  金龙嘴里发出的一声声嘹亮的龙吟,震散了一切迷雾。此刻,陈光的眼睛具有极强的穿透力,三座山峰上的一草一木他都看得格外真切,所以自然也看到了那些像是最虔诚的信徒一样的人和妖。
  这些人和妖都不是普通人和普通妖兽,而全是修为高深的人修和妖修。陈光看到了那三只蠪蛭幼崽,三个丑陋的小家伙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却也不得不学着旁妖的姿态,僵硬地跪拜。
  目光转向灵法峰,陈光看到了之前重伤过他的举父。这只举父身上像蓑衣一样的黑毛,现在已经所剩无几,稀稀拉拉地盖在它浑身是伤的褶皱皮肤上,看上去丑陋又凄凉。
  它的眼里满是畏惧之色,全然不见当日重伤他时的得意和蔑视。
  目光又在其它妖修身上转了转,陈光的心情由刚开始的震惊,渐渐变得麻木。
  他收回目光,紧紧地盯着林云溪,似乎是想从他嘴里得到答复。
  林云溪微扬着头,神态高冷:“你也看到了,墨耕轩里不仅有人修,更多的则是妖修。”
  他缓步朝前走,脚轻轻的落在沙滩上,留下浅浅的脚印。
  “外界管我们墨耕轩叫修真界管理处,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墨耕轩从不管理人修,我们只管妖。”林云溪一边的嘴角上扬,露出略带嘲讽的笑意:“叫做妖修管理处,倒最为准确。因为只有没有脑子的妖,才会蠢到与人类为敌,与天道抗争。也只有它们,才会蠢到受恶妖蛊惑,残害自己人。”
  他突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凡逸和常乐都不知道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先生从没和他们说过这种话。但他们不懂,陈光心里却明白。万年前,邪妖不服从人修处处压制,怂恿所有妖修与人修对战。
  当时统领妖界的龙族首领知道后,试图让那几个邪妖放弃这个念头,因为他早已看出,如今是人类当道,妖兽的辉煌时代已经过去了。
  但邪妖已经计划了千年,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的?后来,受邪妖蛊惑的妖修越来越多,这些妖根本听不进龙族首领的话,甚至在邪妖的挑拨下,觉得龙族胆子小,贪生怕死,已经没有资格继续统领妖界。
  最后,龙族首领一气之下,开劈出另一片小空间,表明龙族绝不参与这场注定失败的战斗,在人妖大战期间,龙族一直呆在那片小空间里。
  至于龙族最后为何会灭亡,古书上并没有记载。但现在听林云溪的意思是,龙族的其他人,全是丧命在妖修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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