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病娇世子冲喜的日常 第145节

  听她开口了,赵赫延笑道:“王妃真是一心系国啊。”
  黎洛栖又被他卖关子,烦死了:“你快说!”
  赵赫延捏着她的脸颊,“辽真要退兵,耶律素自然也要回辽真,她再待下去,辽真恐怕又得乱了。”
  黎洛栖纤细的远山眉一颦,她想到了赵赫延与她说过,这辽真公主之所以愿意与大周结盟,很大原因是因为新帝,她也曾想过,一位被当敌国人质的太子,与敌国公主之间的感情很难言说,是刨不掉权力纠葛的。
  于是朝赵赫延问道:“那圣上和公主……”
  赵赫延看着她挂心的眼神,不知她在为别人可惜什么:“他们可以一个生在辽真,一个生在大周,也可以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公主,可偏偏活成了两个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黎洛栖抿了抿唇:“可是如果当初太子不入辽真为质,他也不会遇到公主。”
  赵赫延眉眼冷然:“正是因为入了辽真为质,他对那个地方——只会有恨。”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在下午六点,下一章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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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章 .完结终章 ·?
  就在黎洛栖和赵赫延吃着饭时,殿外传来了脚步声,听动静不像是仆人弄出来的,于是朝外望去。
  这时就见月归走了近来,朝赵赫延道:“是昭狱来了人。”
  黎洛栖心头一跳,只是依然平静地吃着饭,坐在身旁的赵赫延则起身出去了,耳边掠过一道凉风。
  没过一会,就听仆人来报:“王爷出府了,王妃不必等他。”
  黎洛栖手上的银筷放了下去,诏狱来了人,是什么犯人,能让赵赫延亲自去审。
  黎洛栖起身往殿外走,吩咐备马车,却听下人们道:“王妃,王爷不让您出府。”
  她气息沉了沉,“王爷方才连饭都没吃,备好食盒,我亲自送过去。”
  下人们有些迟疑,黎洛栖已经往外走了,这时,月隐卫走上前,拦住了王妃的前路。
  黎洛栖眸光一凛:“王爷行军打仗落了胃疾,用膳必须仔细,若是尔等再拦,王爷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你们月隐卫罪加一等!”
  月隐卫发现,不知何时,眼前的王妃已再不是从前那个会妥协和害怕的小娘子,若是她非要做一件事,任谁也拦不住。
  马车上,黎洛栖眸光往外探去,晋安城外人来人往,形影接踵,不知是不是因为辽真要退兵之事,百姓们的脸上都挂着如日头般明亮的笑意。
  黎洛栖阖上车窗,其实赵赫延要去哪儿不过是公事,她若是什么都过问,恐怕得累死,只是这诏狱内还锁着一个人,她不知道赵赫延是不是去见她。
  马车缓缓行停,赵赫延出行不乘马车,都是骑马,她看见赵赫延的白蹄乌,就想到了自己之前在马场上认领的母马飒露白。开府之前,她想到王府地方大,可以将小母马接过来养,平日也能骑马,结果马场那边的人过来说,飒露白怀孕了,若是要把它带过来,得跟白蹄乌一起养。
  黎洛栖:???
  真厉害,说好的不合群,说好的要自己一家马舍,转眼把她的小母马拐走了。
  此时黎洛栖下了马车,看了眼白蹄乌,没好气地瞪了眼,那汗血马也不理她,通体光滑的棕色,立于阳光下身形俊美,好一派睥睨众生之相。
  黎洛栖扶了扶额,诏狱的官吏迎了上前,听王府的随从报了名号,忙道:“王妃稍候,属下这就去通传王爷。”
  “不必了。”
  忽然,随从身后走来一道皎皎若云中明月的身姿,声音清冷贵气,令人不敢直视。
  “带本王妃去见刘清越。”
  官吏垂眸凝神:“是。”
  诏狱幽深的甬道尽头,隔着一道密不透风的牢房,绣金云履逋停,黎洛栖转眸朝引路的官吏道:“王爷可来提审过?”
  官吏摇头,“不曾,但定了罪,鸩杀。”
  黎洛栖秀眉微蹙,“那王爷来诏狱所为何事?”
  官吏们垂眸相视一看,似乎在踌躇要不要明说,这时,身后的随从道:“月隐卫查案,但说无妨。”
  这时,官吏才咽了口气,“是薛将军,今日硬闯诏狱要带走薛刘氏。”
  黎洛栖心头微跳,气息顿了顿,“开门吧。”
  铁门“吱呀”一声,尖锐刺耳,幽暗的密室里,一道烛光映入,黎洛栖看见靠坐在墙前的白色身影,如幽魅般,只一双瞳孔死死地凝在她的脸上。
  “想不到,临死之前,还能与王妃再见一面。”
  刘清越的声音依然那么沉静,好像只是在说一句寻常告别的话,而此刻虽身陷囹圄,却还是衣着整洁,与印象中散乱颓败的犯人不同。
  黎洛栖刚要弯身,一旁的侍拦住,示意她地面肮脏,却见王妃微摇了摇头,还是坐在了秸秆草上。
  刘清越嘴角浅笑,“王妃是来炫耀示威的么?”
  “我只是来送你一程。”
  她清凌凌的话音一落,刘清越的脸色霎时变白,看着她的眼睛泛起血丝:“都是因为你,一切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我还是晋安城最尊贵的嫡女,我不会嫁给薛信那个残废!我父亲也不会被夺权!”
  黎洛栖莞尔一笑:“想不到在刘娘子心里,本王妃这般能耐。”
  她越是云淡风轻,刘清越就越看不惯她的虚伪:“你不过是一介村妇,使了手段才入了侯府嫁给赵赫延,你等着吧,赵赫延能对我这般手段,总有一日也会这么对你——”
  “啪!”
  刘清越的话音戛然而止,布满血丝的瞳孔睁睁,难以置信地看着黎洛栖,“你打我?我堂堂国公府的千金!”
  “啪!”
  黎洛栖的巴掌再次朝她另一边的脸落了下去,这下左右均匀了。
  刘清越猛地从地上起身,人却让侍卫按在了原地。
  黎洛栖眸光微侧:“这样就沉不住气了?”
  ??刘清越怔了怔,就见黎洛栖笑了声,“我还以为国公府的千金能于囹圄之间依然气节不凡,只可惜,徒有其表而已。”
  “黎洛栖,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若是我嫁给赵赫延,你也不会有今日的得意!”
  黎洛栖轻叹了声,眼底眸光微敛,“当初我问刘娘子愿不愿意放弃国公府的荣耀,你不肯。后来你得配最风光的薛信,你又不甘心,如今国公府势倒了,你又不肯低头。”
  黎洛栖的声音幽幽地落于空寂的牢房里,随着她轻叹一声,一句话落入刘清越的耳中:“归根到底,你爱的是权势,而非国公府,更不是赵赫延,在权势面前,这些都可以舍弃。”
  刘清越清瞳一睁,情绪起伏,面露愤怒:“不是,我有家族荣耀,那是我的责任,我要替我父亲报仇!那些害国公府的人,哈哈哈,死在了赵赫延的剑下,真有意思,真有意思!”
  眼前的刘清越显然已经疯了,时而愠怒时而大笑。
  但落在黎洛栖的眼里,只有可悲。
  她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
  直到刘清越累了,“为什么你可以赢,为什么总是你赢?投壶是,射箭是,你嫁给赵赫延,如今他残疾痊愈,还得封异姓王,你又赢了……”
  刘清越的嗓音沙哑,黎洛栖看着她的脸,“我从未想过与你争输赢。”
  刘清越眸光蓦地抬起,就见一张皎洁容颜朝她浅笑,此时的黎洛栖,坐于暗室却依然如明月般干净。
  “若是赵赫延一辈子都躺在床上呢?”
  刘清越的眼神死死凝在她的脸上。
  黎洛栖眸光清澈,“那我就一遍遍地对他说,’起来’。”
  刘清越冷笑,“不过是赵赫延如今好了,你才说这种话,我日日与薛信那个残废待在一起,我都要吐了。”
  黎洛栖指尖抚过桌案,残破,灰败,原来有些人看着风光,其实面前的桌子都已经积灰了。
  “你啊,只想着活给别人看,若真是立于暗室而不气馁,就该把这桌子也擦一擦。”
  说罢,她朝一旁的仆人道:“把食盒放上来。”
  刘清越看着摆在面前的菜肴,将死之人,哪里还有胃口,黎洛栖见她不吃,自己便拿起筷子夹了起来。
  刘清越瞳孔狰狞,忍无可忍:“够了!”
  黎洛栖喝了口茶,“这就受不了了?”
  “给我滚!”
  黎洛栖眉梢微挑,“这样的话,赵赫延也曾经与我说过。”
  刘清越神色一怔。
  黎洛栖:“当初的他,就像你一样,等死,暴躁,又不甘心,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刘清越愣了愣。
  黎洛栖手肘撑在桌案上,下巴抵着手背,“说实话,我当时真想走的,只不过你们晋安城的冬天太冷了,我就想等开春之后,天气一暖,攒够钱就走。但我这个人有良心,毕竟收了人家聘礼还债么,所以这段时间就勉为其难照顾他吧。”
  刘清越:“所以你根本就不爱赵赫延!”
  黎洛栖朝她一笑:“我爱他。”
  刘清越不懂了:“你没有理由!”
  黎洛栖又吃了口菜,“回答你方才的问题,赵赫延一辈子残废又如何,当我喊他’起来’的时候,他回应我了,他愿意吃饭了,愿意喝药了,愿意治病了,愿意陪我回扬州了,愿意为我做一切的事情。让我跨越千山万水来到京师,变得有意义了。”
  刘清越指尖嵌入手心,“你不过是因为在他低谷时陪着他罢了,如今他风光无限,你以为他还会只守着你么?”??
  黎洛栖食指指着自己,“因为我爱他,所以我必须让他只守着我一个人。”
  刘清越冷笑:“不可能的,这世间不会有这样的男子!”
  这时,黎洛栖站起了身,唯有一束光落在她淡漠的脸上:“刘清越,你比任何人都幸运,可惜,你一次又一次放弃了。薛将军这个人啊,皇朝更迭都能全身而退,却为了你,强闯地牢,死在昭狱。”
  地牢的光在铁门掩盖时猝然消失,一片幽暗里,刘清越感觉有什么东西滑过脸颊,很疼,她往日都要涂雪花霜的,梳妆打扮婢女环伺,从未受苦。
  “我是国公府的嫡女,生来尊贵,注定是要被人捧在手心上的。”
  刘清越的指尖覆上脸颊,沾染着温热的水珠:“薛信,这次,你把我摔疼了。”
  -
  黎洛栖走出地牢,烛影落在长长的甬道上,她忽然觉得心口一闷,浑浊的空气让她反胃。
  忽然,一道暗影罩住了光,她蓦地抬眸,鼻翼间嗅到清冽的沉木香,似舒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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