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被世子盯上了 第20节

  高暮云气的一跺脚,直接抽出了随身的长鞭,气呼呼道:“赵观南,你别给脸不要脸,本郡主难道还配不上你穆北侯府世子的身份不成?”
  宫墙巷道中,风呼啸而过,福海见着这两位小祖宗话没说两句又要斗法的模样,不动声色的溜之大吉,他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这俩的折腾。
  “哪那能啊,小姑母您金枝玉叶,是侄儿我配不上您。”
  赵观南连连摇头,小心翼翼的后退了半步,余光寻找最佳逃生路线。
  赵观南从漠北回来都近三月了,一直都躲着她,眼下见他还想跑,高暮云更是气的挥鞭直朝他而去,不满道:“休想再敷衍我,你百般推脱不肯娶我,是不是看上旁的女子了!”
  长鞭破风袭来,气势汹汹的直朝面门飞来,赵观南慌忙的左右躲闪着,做小求饶道:“姑奶奶,强扭的瓜不甜,您换个人嫁成不?”
  “你当是个人就能入本郡主的眼吗?”高暮云见他只躲不还手,下手更狠了,势要逼的他还手和自己打上一场出了闷气再说。
  “要不是本郡主打不过你,你以为我稀罕嫁你呀!”
  赵观南灵活的像的猴一样,袍角飞舞上蹿下跳的躲着她的鞭子,听见她这话,无奈的都快哭出来了,“这天下你打不过的人,多了去了,要不我在军中给你找个将军?”
  高暮云还真停了下来,随即一想又摇摇头,整个大邺家世相当她早就都筛选过了,赵观南说的将军若是靠自己能力升上去的,定是年纪一大把了。
  但万一又漏网之鱼呢?这样一想她收了鞭子,反正她只是要嫁人,又不是非他不可。
  高暮云望向赵观南蛮横问道:“你说的将军是谁?”面上丝毫无害羞之意,紧紧盯着赵观南,怕他耍自己。
  见这姑奶奶总算是停了下来,赵观南稍稍歇了一口气,眼眸转动飞快在脑海里思索穆北军中尚未婚配的武将来。
  “武德将军,覃必胜。”
  “不行,他长的不好看!”
  “那,宣武将军钱化及?”
  “钱化及都三十好几了!”高暮云怒容满面。
  “那···”赵观南吸了一口气,突然拍一拍额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惊喜的看向高暮云,张了张嘴,在高暮云满怀期待的注视下,脚底抹油似的飞身就跑。
  “小姑母,再给我些时日,侄儿定给您寻到合适的夫婿。”
  天空飘荡着赵观南的话,人已经逃出去半里地了,高暮云站在原地紧紧攥着鞭子,恨恨的盯着那个身上敏捷的背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她高暮云看中的人,休想逃出自己的手掌心,他是侯府世子,军中少将军,自己是王府郡主,将门虎女,怎么看也是绝配。
  高暮云收了鞭子,转身就去承乾殿找嘉定帝去了。
  好不容易摆了纠缠的赵观南,马不停蹄的去了大理寺要寻俞秉文算账。
  这厮竟然又把自己拉下水了,向圣上举荐自己陪他一同去西南查案。
  第26章 西南重逢
  年初西南那批革职待押解上京的官员,因各种原因一直拖着未动身来京。
  然而就在曹严华被捕前一天,西南呈上奏报,说府牢被袭,一场大火烧死了好几名涉案官员。
  这般明目张胆的顶风作案,实乃猖狂至极,可也同时证明了案子的复杂性,当年的事起于西南,自然也得由西南而解。
  黑云压城,一场暴雨即将倾泻。
  赵观南骑着乌稚跑得又快了些,狂风灌进他的袖口衣袍处,豆大的雨珠开始砸落在脸上。
  大理寺府衙已经近在眼前,策马的人却又拉紧了缰绳,慢慢停了下来。
  乌压压的天空中,雨珠越来越密集,正值此时府衙大门接连走出几人。
  其中一人正是赵观南要寻的俞秉文,众人冒着风雨皆脚步匆匆,像是要赶去什么地方。
  走在后头的俞秉文突然朝街口回望了一眼,恰巧见着正策马而停的好友,忙向身边的人说接了几句后,快步跑到赵观南面前。
  “正等你来找我呢,不巧案子有进展了,我得随范大人先赶去都察院一趟。”俞秉文走近急忙向他略作解释。
  雨已经彻底下大了,赵观南翻身下马,福海送的伞在躲避高暮云时落在宫内了,只能拉着俞秉文躲在府衙围墙外一枝伸出来的黄桷树枝丫下避雨。
  也不说废话,直接问他:“西南凶险,你有把握吗?”
  俞秉文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随手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快速回道:“这不还有你一起,别担心。”
  眼瞧着同僚们走远了,顾不上说太多了,又急急交代道:“你回府收拾收拾,差不多过两日就得出发了。”
  话还没落音,人拔腿从冲进了雨中追同僚而去。
  就在刚才到大理寺府衙外头时,赵观南也是突然明白了好友和圣上让自己一同去西南的用意。
  西南距京城相隔千里,正真的山高皇帝远。
  此前不仅屡次推脱押解涉案罪臣入京,如今更是敢荒谬借遇匪贼袭击,直接灭口。
  其余同党为保性命,已是无所不用其极,此时前去西南探查不亚于进入虎穴狼窝,也正是如此自己才是陪同俞秉文去的最佳人选。
  自己身为穆北侯府的世子,父亲手握重兵,母亲是当朝长公主殿下,便是那伙人再嚣张也多少得顾忌点自己的身份。
  最主要的是即使那伙人狗急跳墙,凭借自己的身手也足以在危机之下保全自己同俞秉文,这么看来朝中目前的确是再无向他这么合适的人选了。
  事已如此,赵观南也不再多想,冒雨带着乌稚绕道去了崇正街,身上的衣裳也被淋湿了个彻底。
  朱红的大门紧闭着,府门外连个门房也没有,他只以为是下雨太冷,仆人们都躲懒去了。
  自上次从城外桃林回来,安然一直被母亲拘在家中不让她门,他也没了借口再接近她,一连多日连她的面都没见上。
  赵观南在雨幕中静静凝望着那座一直对他闭着的门,伫立良久才不舍离去。
  这一别就算是一切顺利,也得两个月后才能再回京了,心中唯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她了。
  春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赵观南回到侯府时雨已经彻底停了,回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后,立即去了母亲的院中。
  雨过风停,太阳重新爬了出来,一日一日越来越热,单薄的春裳也变得闷热了起来,街市中换上纱衣襦裙的姑娘们多了起来。
  孟夏之时,枝上的石榴花如火如荼的开着,赤日炎炎,南方的日头仿佛更加灼人许多,几时上随处可见卖酥麻饼的摊贩,花样繁复,滋味远比比京中的正宗许多。
  贯珠手中提着一个竹编食盒径直走进一家面馆,流利的说着当地话音要了一碗酸汤面,从食盒中取出海碗交给伙计,又叮嘱道要少放些辣子。
  食客云集的面馆中,隔壁桌在小声谈论上月府衙失火的事,还未说两句,伙计就过去出言提醒了,悄声交谈的几人立马噤了声。
  闷热的面馆中,贯珠不耐的以手扇风,等了好一会儿,伙计从厨房端出热气腾腾的的面来,阳春白雪的面条在铺满酸菜肉末的红油汤下,看着格外的鲜美诱人。
  付过铜板,贯珠把面条小心装进食盒中,迈出面馆转入小巷。
  未走多远推开一扇虚掩着的木门,进入一处合院中,院中石榴树下正打水洗衣的妇人听见门响,转头朝外瞧了一眼,见是贯珠回了,闻见酸香的气味,朗声笑道:“贯珠阿妹,给你家夫人打了酸汤子回来了啊?”
  “是,就在街头陈氏面馆打的。”贯珠笑着回她,顺带用脚把门踢关上了。
  “哟,贯珠妹子你这才来平越府不久,吃到是蛮会吃的嘛,那家面馆做的酸汤子味道可是城中数一数二嘞。”杨嫂子手中的棒槌一下一下敲打在衣物上,赞扬着她。
  西南平越府当地,对于未曾出嫁的姑娘都是唤做阿妹,杨嫂子是她们前几日雇来的帮手。
  由于齐昭一到平越府不久就病倒了,贯珠那手艺做出来的饭菜又实在难以下口,便请了杨嫂子帮忙做饭同带着浆洗衣裳。
  因水土不服病倒的齐昭,缓了几日许是渐渐适应了,自昨日起看着已有病愈的模样,只是胃口一直都还不大好。
  见她吃不下杨嫂子做的饭菜,贯珠今日特地给她打了碗开胃的酸汤面,夫人在京时就偏爱这些汤汤水水吃食。
  “我这也是碰巧,看它离得近就顺手买了。”
  贯珠解释了一声,推开了房门见夫人已经起了,正在洗漱,她走至堂屋的八仙桌前放下食盒后。
  来到夫人身边,从架子上抽下干净的棉帕,递给刚抬起头面上沾满水珠的齐昭。
  “夫人,您今日瞧着气色好了许多了。”
  齐昭接过帕子擦干净脸,“可不是,前几日在床上都躺累了。”说着又坐到梳妆铜镜前,打开朱色雕花的面脂盒,伸出细指沾了些,在脸上随意涂抹开。
  贯珠见夫人差不多收拾妥当了,打开食盒端出海碗,顿时酸香的味道溢满房间,“夫人,快些来吃面,听杨嫂子说这家的面在平越城中可出名了。”
  闻着酸辣的香气,齐昭食欲一下就被勾起了,才走了过来贯珠把筷箸递给她,她接过坐下后就尝了一口。
  看着红滚滚的汤水,齐昭本以为会很辣,结果仅有一点辣意调味,倒是格外的酸香,让这几日吃的寡淡的她,胃口好了许多,竟把一整碗面条都给吃完了。
  就连最后剩下的汤底,也喝了好几口,吃的瓷白的面颊上染了生动的红晕,细碎的额发微润贴在鬓角。
  屋外杨嫂子洗衣“梆梆”声音不断响起,巷中时不时的还会传来叫卖声,饭后贯珠又去了厨房的炉子上端着一碗黑黢黢的药,见夫人在镜前挽好了发,不满道:“夫人,您这才刚好,又要出去吗?”
  “好几日没去普济堂了,待会去看看。”
  齐昭已经换好了衣装,一袭黄娟窄袖右衽上衣,下裙是水绿绢色褶裙,起身看见贯珠手中的汤药,淡扫的峨眉随之一蹙,同贯珠好声商量着:“我身子已大好了,这药今日就别再喝了吧?”
  就连一向能吃苦的齐昭,一连几日喝这苦的掉渣的药汁,也是喝怕了,也不知大夫在里面加了啥,这一剂汤药是格外的苦涩,还难闻。
  “不行,大夫说了要连喝七日才能彻底好全的。”贯珠十分的铁面无私。
  齐昭叹息,无奈只得接过药碗,皱眉捏着鼻子,一口灌下后忙寻了茶水漱口,连倒了几杯茶水才让嘴中的苦涩之味消散些。
  见夫人苍白着脸连连灌茶水的模样,贯珠又劝道:“要不再歇一日,咱明日再去普济堂?善堂孩子吵闹,大病初愈,最忌操劳了。”
  “无事,我今日不同孩子们玩耍,主要去寻堂主商议些事。”
  齐昭初到平越城得知城中有设普济堂,便带了贯珠去探访了一回。
  平越府作为当年西南大旱受灾最严重的州府,当年饿死的六万灾民中有一半都是平越的百姓,现在普济堂中收济的老弱孩童也都是当年死去亲人无依无靠的孤寡老幼。
  院中洗衣的声突然停了,杨嫂子面含纠结之色走外门槛处,侧着身子看着正要出门的齐昭小声试探道:“齐夫人,你不会也是想来平越府做买卖的生意人家吧?”
  出门在外为了方便,齐昭向外称自己是丈夫死了的的寡妇人家,夫家姓齐。
  “没有这个打算,杨嫂子为何这么一问?”齐昭困惑的看着突然神神秘秘的杨氏,反问着。
  杨氏忙瞄了一眼虚掩着的院门,双手迅速在腰间洗的褪了色粗棉衣服上擦了两下,随后迈进门槛把房门一关后,才敢继续开口:“您是不知道呀,不少外地来平越府生意人家,都想着捐助普济堂,图个好名声开店做买卖的,可最后要不是不了了之了,要不就是亏得倾家荡产离开了。”
  “这是何故?”齐昭大为不解,贯珠也蹙着眉看着杨氏。
  “这普济堂不干净!”杨氏摇头叹道,明明不过三十出头的年岁,说话时眼角却皱出了好几条深长的纹。
  “嫂子可别蒙骗我,这济世救人的善堂还能有什么猫腻不成?”齐昭看了杨氏一眼,柔柔的问道。
  “哎呀!”杨氏双手紧握,可好像又有难言之隐,眼角的褶子更深了,看着眼前这个貌美娇柔的年轻夫人,担心她如先前那些人一样的下场,心下怜惜但又不好说的太直白,挣扎半天才回:“反正别去掺和普济堂的事,尤其是你们外地来的。”
  看杨嫂子的神色,齐昭也知道这里头事情不简单,她浅笑着点头,感激的同她道:“多谢嫂子提醒,我明白了。”
  “嗯,夫人明白好,听嫂子的劝准没错的。”
  见雇主是个聪慧的,杨氏松了一口气,打开房门出去继续洗衣去了。
  梆梆的捶打衣服的声持续响起,齐昭望着石榴树下的杨氏出神了一会儿,坐回堂中的圈椅上后,交代贯珠去问她平越城的时下可游玩的地方。
  二人闲聊没多久,贯珠就回了房中,主仆一阵翻箱倒柜的,齐昭重新换了件藕荷色齐胸襦裙手执团扇出了门,贯珠带着油纸伞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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