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木慈忍不住摇头:还好这不是真的试镜,不然我们四个算完了。
林晓莲正在拍自己的胸口,她刚刚紧张得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
季舟华几乎喘不上气,瞥见左弦的身影,立刻对他开火:儿童福利机构,哈哈哈哈!天左神你是怎么想的,你看看木慈这张脸,他哪里像儿童福利机构的工作人员,收高利贷的还差不多!
什么意思!木慈一巴掌拍在季舟华肩膀上,怒道,没听过金刚怒目,菩萨低眉吗!
林晓莲笑得简直喘不上气,从昨夜起就一直萦绕在众人心头的恐惧终于在此刻消散些许。
左弦等着他们笑完,才开了腔:跟我来。想到木慈的脾气,他又添了一句,到地方再跟你们解释。
左弦!实际上木慈现在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你看我们不是合作得很好吗?
而左弦转过身来,将双手放回口袋里,挑起眉毛轻笑了一声,意有所指:你是说非暴力不合作的很好吗?
木慈充耳不闻,快步走到左弦的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对了,庆祝我们第一次正式合作,握个手吧。
不要。左弦拒绝得干脆利落,我不喜欢毫无必要的接触。
那你之前还靠我那么近。木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不要紧,害羞什么,我又不介意你之前摸过狗。不管左弦怎么说,木慈还是强硬地将他的手抓了过来,跟左弦友好地握了一次手,总之,接下来请组长你多帮忙了,我也会好好控制我自己的。
我之前洗过手。左弦强调了一遍,他想抽出手来,发现甩不开后不由得皱皱眉头:你刚说过你会控制自己的暴力行为。
这是文明礼仪。木慈掷地有声,不是暴力。
左弦意识到对方不会轻易这么善罢甘休,立刻妥协:我会握手的,所以松开。
哦
松手后,左弦果然主动跟另外两人握了一次手,季舟华跟林晓莲都颇有些受宠若惊。
左弦收回手后又看向木慈:现在满足了吗?
木慈被他突如其来的合作震惊得有点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呆呆地反应道:可你还没有主动跟我握手。
总而言之,在三人跟着左弦一同往目的地进发时,季舟华后知后觉地惨叫出声:等一下!等一下!摸过狗的手之前的鸡肉,难怪你们都不夹,你们怎么不提醒我!呕
左弦跟木慈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第11章 第一站:福寿村(11)
村子本来就是依山建立,房屋大多是高低错落,左弦带着他们往上走去,很快就来到最高处的山坡上,这里能将大半个村子尽收眼底。
请问组长!有什么任务要安排吗?
抵达目的地后,木慈主动地举起了手询问,他刚刚探头往下看看,只有空荡荡的道路跟整座祥和的村庄,实在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除了旅馆,几乎所有人家都关着门,我想看看在那些在外活动的村民行动轨迹有没有重叠。左弦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要是你们打算分组去调查,请自便。
林晓莲立刻摇摇头,之前跟妇人的谈话已经让她毛骨悚然,她绝不想分头行动。
还好!他们送了我们吃的,就当是野餐吧。季舟华提起袋子得意洋洋起来,不知想到什么,又很快变了脸色,等等,他们不是好人的话,这些东西里面不会有什么杀鼠药敌敌畏之类的吧?
木慈正在袋子里挑水果,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手,他抬头望去,只见手的主人仍专注地看着村落的风景。
那要死也先死他!木慈恶狠狠地把苹果砸在左弦手心里。
季舟华摸摸鼻子,识趣地闭上嘴。
林晓莲失笑道:说个正经的,我刚刚想到个可能有用的情报。
说来听听。
在我老家有个说法,要是在水里自杀的人,或者是意外溺死的,会变成不能投胎的水鬼,他们就会找活人来当替死鬼。
季舟华立刻凑过来:以前我爸妈也这么跟我说过!我一直以为就是哄小孩别下水的,原来真有这个东西?
我也不清楚。林晓莲摇摇头,只是刚突然想到我姥姥曾跟我说过只要让家人来喊几声,水鬼自然就会退去了,这个说法跟木慈说的经历是吻合的。
木慈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们今晚绑架宁宁?
我就说木慈更像放高利贷的吧!
简单的玩笑过后,木慈盘起腿认真思考起来:这样说来,昨天找我们的水鬼会不会有点过分。一个不够,还要再找一个?鬼也玩资源浪费吗!还是说顺手帮朋友捎个礼物?
左弦不禁莞尔:如果整个村子真的都有问题,那鬼应该都是乡里乡亲的,帮忙捎一个有什么奇怪的。
木慈神情复杂:那不就意味着不止一只鬼了吗!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我为什么笑不出来。左弦镇定自若,我只有一条命,一只鬼跟一百只鬼都只能要我一条命,有什么差吗?
你说话怎么总是这么在理
午后的太阳晒得人直犯困,所有人都在极度精神紧绷的情况下一夜未眠,加上路上实在没几个人,没过多久,季舟华跟林晓莲都已经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里,就连木慈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左弦淡淡道:好好休息吧。
木慈勉强支着眼皮:不是要看村民的行动轨迹吗?
我来就可以了。左弦又看了眼手机,下午本来就是给你们休息的时间。
困意让木慈的思维都钝化了很多,他慢半拍道:啊?那早餐的时候,你们让大家去休息,又等着他们是为什么?
生存是人的本能,懈怠、畏惧也是。左弦衡量了下回答跟不回答哪个会更麻烦,你觉得去休息的人发现只有自己被落下后会怎么样?晚上讨论线索的时候又会怎么样
木慈晃了晃脑袋,努力撑开眼皮:干嘛要这么做?要是不想组队,就不组队好了。
你还真是一根筋。左弦叹了口气,人是很固执的,还会对施以援手的人抱有许多不切实际的妄想,与其花力气去说服,倒不如让他们自己去猜测、怀疑、恐慌,早点放弃这种依赖。
如果自甘堕落也正好筛除。
利用人性的弱点,听起来就是你的风格。
看来你已经开始了解我了。左弦笑盈盈地看着他,不过可惜,猜错了。
三个人是被左弦踢醒的。
他们醒来的时候,火烧云正烈,将整个村庄都渲染成血红色的世界,本就空旷的街道上此刻别说人,就连狗也没了。
他们回到旅馆的时候,大厅里正坐着忐忑不安的四人,分别是娃娃脸、叶怜怜还有那两个青年,见着左弦后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宣泄起自己的恐慌来:不是说休息一下吗?怎么人醒了大家都不见了?大神你该不会抛下我们吧。他们根本不肯带我们,左哥不然我们还是跟着你吧。
大多数人昨天都是跟着左弦才获救,下午被抛弃在旅馆里的经验让他们重新依赖起眼前这个男人。
更何况他的小组人都齐全,比半路落跑的另外两人好多了,这种生死关头,态度顶个屁用,当然活下去最为紧要。
叶怜怜是最不紧张的那个,毕竟还有季舟华在身边,剩下三个人就显得神态比较惊恐了。
而夏涵跟温如水两组也前后脚回来了,由于组员大多数都留在大厅里,他们显然缺兵少将,温如水那组只有打火机男,而夏涵则跟西装男一起进来的。
趁着老板去做饭炒菜,众人回到包间里,之前被打火机男抢走车票的青年新仇旧怨一起爆发,不过他性情本就不太强硬,因此在爆发之时,气焰已经被自己掐灭一大半,声音都显得有些软弱:不是不是说大家一起组队吗!你们怎么能偷跑!
这气势可不够,好歹也要有
左弦靠在椅子上摇摇头,脑海中浮现出一双闪烁着怒火的眼睛,下意识往木慈那边看了过去,对方正眨巴着眼在跟季舟华一起磕桌上的瓜子,看上去像是两只无害的巨型仓鼠。
算了。
夏涵看上去仍然温和而可靠:晚饭时大家会一起讨论找到的线索,休息的人不用紧张。
他这么一说,惊恐的三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确定自己没有真的被抛弃,这下变成西装男不情愿了:凭什么!他们什么都没干!
另一个叫周欣宇的青年显然脾气更大一点,不甘示弱地回应过去:是组长让我们去休息的,你自己偷跑我们还没说你什么呢!再说了,要不是有组长在,你就是分享线索,我们还担心你有没有撒谎藏私!
西装男目眦尽裂:你说什么!
木慈突然停下嗑瓜子的举动,冷漠道:没了组长,你们就残废了?
你什么意思?周欣宇猛地一拍桌子。
我说,选择待在这里的是你们自己。木慈散下手里的瓜子,眉毛一皱,看上去有种慑人的凶悍,腿长在自己身上,决定休息没人怪你们,不想出门也没人怪你们,在这里顾影自怜同样没人怪你,别在这儿无能狂怒,把气撒在努力自救的人头上。
周欣宇的脸上浮现出怒气的绯红色,他不甘地想要再说些什么,很快就被胆怯的同伴扯了下去。
西装男听木慈声援自己,立刻挺起胸膛,显得异常得意起来。
而左弦愉快地看着这一幕,在心里雀跃地鼓了鼓掌。
巨型仓鼠的板牙受害者终于不止他一个了。
第12章 第一站:福寿村(12)
吃饭时,众人开始交流找到的线索。
去调查的另外四人同样受到村民极热情的款待,回来时夏涵组发现村子后方还有一条比较偏僻崎岖的险路,看痕迹近期还有人行走,不过因为时间缘故没有继续深入,只是拍了照片,猜测这可能是条近路,或者是还没有修桥的时候使用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被废弃。
而旅馆老板王才发在村子里的口碑极为不佳,几乎是个村民就觉得他不是好人,倒是老板娘的死因出现了分歧。
夏涵组得到的消息基本跟王才发本人说法相同;可温如水问到的却是王才发的妻子自杀,要是再加上他们这组暗示老板杀害妻子,已经有三个截然不同的版本了。
左弦接收完夏涵跟温如水的录音后,又重新听了一遍,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的记忆,出于各种原因,人们会无意识地忽视、隐瞒甚至加工一部分事实,带上个人的主观色彩,录音能最大程度地还原当时的信息,有时候还可以暴露人无法注意到的细节,他按下暂停键。
这次也不例外。
他淡淡道:你说漏嘴了。
录音里重新播放出夏涵的声音:我听说老板娘出了意外?不知道方不方便说一下情况,你知道的,我们这些住客就怕这些事。
夏涵恍然大悟:他是在顺着我的话说。
木慈直到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左弦要林晓莲录音,不由得打量了一下他,对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没有说话。
温如水凝视着桌布的花色:村子里几乎没人活动,村民的态度跟行为都极度反常,老板娘的死因又含糊不清,唯一确定的是他们跟老板对立
这时桌上已经炸开了锅。
不管是意外还是自杀的,昨晚八成就是淹死的老板娘在找替死鬼,这儿恐怕不安全了,不然我们到其他村民家里去借宿吧。
村民再怎么样,也好过真出过事的旅馆吧,总不能就待在这儿。
打火机男对搬去村民家里这个建议毫无兴趣,他猛然一拍桌子,怒道:够了!没出过大门就别他妈的在这里纸上谈兵,那群村民还没老板正常。木慈刚刚不是说是听见了宁宁的声音才获救,指不定那女鬼还有点人性,不然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父女俩绑了当人质,把今天晚上先熬过去。
季舟华兴奋道:木慈,你看
木慈:闭嘴。
你今天早上才报过警,应该知道这里并不是真的与世隔绝。左弦只是平静地靠在靠背上,还是说你是个惯犯老手,有自信把旅馆老板藏上五天不被发现?如果我们被抓去警察局拘留问话,恐怕就再也上不了火车了。
木慈很上道:这也是规则吗?我们不能伤害原住民?哪怕他们是坏人?
如果你不把他们当人,他们也不会把你当人。左弦摊摊手,要是离开旅馆就有救了,那要我们这么多人来干嘛,促进消费?一户村民能留宿的最多是两三个,出去就只能分散开来,未必安全。
众人焦虑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怎么办啊!
左弦干脆利落:睡觉。
当然不只是睡觉那么简单,遇袭的两个人里,温如水对被附身这件事并没有太多印象,而木慈却是清醒的,从他受到袭击的经过可以总结出经验来。
村外的替死鬼必须死法相同,因此需要我们下车方便动手。左弦不紧不慢道,而村内的,起码按照今早的情况来看,只要堵好门,不被发现,没有被附身的人就还有机会活下来。
大概默认为是女鬼的缘故,男人们都放松下来,娃娃脸跟叶怜怜却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不死心道: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等死?我们就不能去其他人那边借宿吗?不是说,那些村民都很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