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

  然后林有乐笑了。
  李璐荷
  一个杨晓江，又来一个李璐荷。
  齐瑾太阳穴在突突的狂跳！
  他告诉自己要沉住气。
  但教室内明亮的灯光忽然变得刺眼，远去并排离开的一男一女身影、就像是烧红的铁、狠狠烙在眼睛里。
  痛到他难以呼吸！！
  又做梦了
  齐瑾下班回到家，一开门就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香味。
  一天的疲倦像是瞬间消失，他扯松束缚领带，快步走去厨房，想要抱住他的乐乐亲一亲。
  然而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原来是林母又给林有乐安排了一位相亲对象。
  我最近工作真的很忙，妈。林有乐的语气听上去很无奈，但又很有耐心，而且我都跟你说了，我有对象在谈着。
  谈谈谈，你都说谈多久了，让你给张照片吧又拿不出来。谁知道是不是你编出来故意骗我跟你爸的？
  林有乐拿过勺子搅了搅、然后舀起一点点汤汁轻轻吹。
  他尝之前说：那之前我都见了多少个了，没什么用啊，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
  这次这个是李阿姨女儿，还是你高中同学呢！大学医科毕业，现在在市医院当主刀大夫，厉害得很！而且长得也很漂亮、性格温柔，就是因为工作太忙没时间谈恋爱。这周末都约好了，你得去啊，妈可是跟李阿姨都说好了！
  好好好林有乐尝了一口，汤的味道很对，关上火，答应下来说：我会去见的，但说好是最后一个了啊。
  等挂掉电话，林有乐的腰上立刻抱来一双手，他差点吓到，等反应是齐瑾，一颗心才放下来、嗔怪道：怎么回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齐瑾紧抱住他，郁闷又不安的把头埋在脖颈处，你又要去相亲
  林有乐伸手摸摸他脑袋，很温柔的说：只是去见个面而已。等过几个月，中秋了，我带你回家见我爸妈怎么样？
  好！齐瑾赶紧应，应完又想得进寸尺的阻止对方去相亲，可动了动嘴唇，到底不想给林有乐留下一个自己无理取闹的印象，只能张嘴恨恨的咬住脖颈上那处软肉。
  林有乐叫了一声。
  齐瑾的手已经顺着林有乐的衣服下摆摸了进去。
  别，阿瑾，马上要吃饭了
  齐瑾手上驾轻就熟，嘴里却闷闷道：先吃你。
  林有乐大概也是知道理亏，由着被他压在厨房胡作非为，之后又辗转去了客厅。齐瑾听着身下的人沙哑的叫着，叫他双手楼上来。
  红通通的眼睛也不知道是谁的。
  声音被一下下撞得稀碎。
  等醒来，齐瑾就看不见人了。
  他喊了一声乐乐、公寓里却空荡荡，吓得立刻从沙发上起来，地上只剩自己的衣物，他穿好匆匆赶去林有乐相亲见面的餐厅！
  可餐厅到了，却找不到门进去。
  他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打转，然后隔着玻璃窗，看到一个瘦瘦的女生、眼睛圆圆大大的，扎着一个丸子头，微微歪头说了什么，然后她对面的林有乐就笑了。
  不许笑！
  不许对别人笑！！
  他手指狠狠扒在玻璃窗上，用力的捶打，惶恐不安的大喊：出来！乐乐，出来！别看她，别跟她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里，似乎过了很久，门铃突然响起，他满心焦虑的第一时间起身去开，还说了一句：乐乐，你没带钥匙？
  话音落下，看到门外的林有乐、身边还站着个女生。
  两人手牵着手笑得一脸甜蜜。
  林有乐说：阿瑾，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李璐荷。
  我们决定月底结婚。
  齐瑾，齐瑾？
  面前挥着一只手，齐瑾脸色难看的转头看向林有乐。
  林有乐问：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看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太好，我帮你向体育老师请个假？
  嗯。
  齐瑾叠在手臂下的手指张开蜷缩，声音沙哑的几乎不成声，谢谢。
  客气什么。林有乐说着，看齐瑾的脸色实在难看，又仔细叮嘱说：如果情况还是不对，记得吃药啊。
  大家都走了，齐瑾趴在桌上，他正在用尽全身的理智和力气去克制。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不对。
  因为看到林有乐离开的背影他只满心阴暗的想：为什么不留下来陪我？！
  为什么要走！
  你别想跟别人走！！
  齐瑾吞了很多药，药片干巴巴的卡在喉咙里，苦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手指狠狠扒着桌面，指尖用力到青白。
  等睡醒，视线里是暖融融的阳光，还有一张熟睡的脸。
  又做梦了吗？
  齐瑾嘴里还有药的苦味，看着林有乐近在咫尺的睡颜，他想：乐乐不是不要他，丢下他去跟其他人一起了吗？
  怎么会乖乖在自己面前。
  为什么不乖。
  他伸手。
  冰凉的指尖触在那温热的肌肤上，有了几分真实感。
  齐瑾眼里的疯狂顿了顿，只片刻他就清明过来，抬头四下看，发现高中教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
  有窗户没有关，一阵风吹得桌面上的书页翻动刷刷作响。
  周遭终于真实起来。
  那些都是梦。
  那些可怕的梦魇，只不过是他心里最害怕未来会发生的事。
  他的乐乐那么小、那么乖，他从重生那一刻起就盯着了，身边没有任何居心不良的人。
  怎么可能会有机会不乖？
  手指轻轻的反复的触摸着林有乐下巴温热的皮肤，齐瑾动了动苍白的嘴唇，忽然凑过去。
  在阳光下，吻住了那两片淡淡的唇。
  他着迷一样吻着他的乐乐，他的乖乖。
  他原本只轻轻吮着，又忍不住索取更多，伸出舌头撬开那唇瓣齿关，原本苦涩的口腔变得甘甜
  后门口看到这一幕的杨晓江，如遭雷劈！！！
  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
  疯了疯了！！
  他转身就跑，结果被自己的脚绊倒，在走廊上砰的狠狠摔了个重响，可他顾不上疼和掸掸身上的灰，连滚带爬跑下楼。
  第58章 好喜欢
  那一摔，真是结实到惊天动地。
  在同条走廊几间教室里上课的师生都听见了。
  专注着深吻林有乐的齐瑾也微微顿住，可是他没有第一时间退开，而是将眼神往教室后门瞥去。
  空无一人。
  薄唇微微吮动，他收回视线，意犹未尽又依依不舍的收回舌。
  他的乐乐还没有醒。
  不知道为什么会睡得这么熟。
  齐瑾看着林有乐润润的嘴唇，原本的浅色一句被他吮得颜色鲜艳。
  好喜欢
  齐瑾指腹摁住、又轻轻摩挲着那柔软微肿的唇。
  他的眼神痴迷，看看近在咫尺睡着的林有乐，看那疏长的睫、秀气的鼻子，白皙的面庞上有被照得乖乖巧巧的绒毛。
  无知无觉最诱人犯罪。
  想用什么药，就这样把眼前的人变得昏迷不醒。
  只在自己眼皮底子下，只在自己面前。
  只属于自己。
  明媚温暖的阳光落在身上。
  心里的阴暗念头却在疯狂滋生。
  想要把人关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的冲动和欲望就像是一只凶狠的野兽，拼命撞击着摇摇欲坠的牢笼！
  唔
  长长的睫毛轻颤。
  那一瞬间，不仅是触碰着的手、连阳光都抖一抖躲了开去。
  林有乐眯着眼睛睁开，看刺眼的阳光被时不时飘起的窗帘半挡住。
  他打了个大哈欠，又坐直身体伸了个满满的懒腰，等做完才转头看齐瑾，啊，你醒来了吗？
  一说话就感觉有什么不对。
  林有乐舔了舔口腔，皱起眉。
  怎么感觉苦苦的？
  齐瑾看他舌头顶顶这边腮帮子，又顶顶另一边。
  眼神不可遏制的深了起来。
  喉结也滚了滚。
  但齐瑾还是保持着枕住一条胳膊趴在桌上的姿势，他看着林有乐，声音沙哑的问：你怎么上来了？不是跟他们上体育课去了吗。
  今天体育课走方阵，热死了，而且在那之前又跑了好几圈林有乐说着说着，突然一顿，再看向齐瑾，故意说：这不是担心你么？怕你不舒服又没人照顾啊！
  齐瑾目光深深的锁着他，没有说话，似乎在分辨那句话几分真几分假。
  好吧，主要是我自己也有点累。
  林有乐不好意思再说那些话，扯了扯后背，校服T恤沾着汗全黏在背上、很不舒服。
  问题是嘴巴还苦的。
  他有理由怀疑是自己失眠加中暑导致的味觉出错，继续说道：昨晚没睡好，而且跑完又一身汗，又累又困的，就跟体育老师请了个假。结果上来看到你在睡觉
  那正好，省略不必要的废话，直接补眠。
  齐瑾这才明白了林有乐睡那么熟的原因。
  但林有乐睡不着，他睡着了就休息得好了吗？梦里光怪陆离，全是让他恐惧的事。
  他盯着林有乐，还是没有出声。
  林有乐已经习惯了齐瑾长久的盯视，没觉得哪不对，只是看他那有气无力的样子，换做自然的关心道：吃过药了吗？
  齐瑾终于应声：嗯。
  林有乐：那有没有感觉好点？医生不是才说可以停药，怎么好好的又发病了？
  不知道。齐瑾说着动了动放在膝上的手，垂下眼，语气很虚弱的说：没有力气，头又晕晕的，感觉手心里都是汗。
  齐瑾背着光，只有短短的黑头发被阳光穿过。
  明暗交错的光线让他帅气的五官更显深邃，像是伟大的雕塑家一生中最得意优秀的作品。
  这家伙。
  长得真是得天独厚的好看。
  林有乐不免有些羡慕，再看他密密长长还带卷的睫毛，以及委委屈屈惹人疼爱的样子，心想真是生错了性别，应该是个小姑娘的
  这样想着，他抽过两张纸巾，拿起齐瑾的大手，翻过来手心朝上。
  男生体温高，手掌普遍温热干燥，齐瑾就是这样。
  但生病就不一样了，非常容易冒汗。
  林有乐帮齐瑾擦掉手心的汗，听到走廊外面传来聊天说话的声音，就起身去教室后面丢垃圾。
  只丢个垃圾的功夫。
  下课铃打响，实验班的男生们一个个满头大汗、满面通红，却也青春洋溢的勾肩搭背走了进来。
  接下来是节历史课。
  历史老师姓徐，今年四十多岁，一米七的个子、谢了顶。
  但他变秃了也变强了，架着副眼镜看着老实憨厚，其实庄严肃穆不苟言笑，讲起课来像是要强行打开脑袋把知识灌进去。
  谁也不敢在他的课上走神，因为他还有个习惯就是动不动抽人回答问题，还是随机抽学号。
  这个随机到了什么程度？
  今天年份，明天日期，也可能是当下的时针加分针或者分针加秒针，还可能是课本页码以及课本页码相关的加减乘除
  所以随机到林有乐这个班长头上也时常发生。
  这不，今天又抽到了他。
  大家都松了口气。
  班长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
  林有乐合上一些课外的历史书，站了起来。
  徐老师的不假辞色也是分人的，像林有乐这种尖子生，自然能多得他几分宽容。
  他也知道林有乐上课看的十有八九不是历时课本，就站在讲台上重新提醒：班长来说说对苏联解体的理解？
  1991年苏联解体，其根本原因是苏联政治和经济问题积重难返。
  林有乐说：但在那之前，苏联内部就存在了很多原因，譬如体制矛盾、催化剂就是因此提出的，不过导火索是八一九事件。
  苏联解体直接导致了两极格局瓦解，一超多强格局形成。
  林有乐叹息，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就这么消失了，也导致现如今国际力量对比的严重失衡。
  说的很好。徐老师让林有乐坐下，问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相比于任课老师灌输式强塞教育，林有乐已经自我理解消化过后再重新组织复述当然更便于其他同学的理解。
  所以课堂中大家都纷纷说听明白了。
  徐老师于是就接着林有乐说的内容继续往下讲。
  而说明白了的同学中，杨晓江心不在焉，简直到了浑浑噩噩的地步！
  他控制不住的频繁往林有乐的方向看，又快速缩回视线。
  要命。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么多？
  不说出去，自己要憋死。
  说出去，他恐怕要被齐瑾给杀人灭口！
  林有乐知道齐瑾畸形的感情吗？
  当时太震惊了，杨晓江其实都不确定是齐瑾在亲林有乐、还是两个人再接吻。不过仔细回想起来，林有乐好像趴在桌上没怎么动
  而齐瑾那热烈的、疯狂的眼神
  看上去根本不像个正常人！
  像是疯子。
  要把林有乐藏起来吃掉的那种疯子！
  啊啊啊啊啊！！！
  光回想杨晓江都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啊！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么多！！！
  杨晓江心脏脑袋都快超负荷爆炸了！
  他想着，似乎从开学开始，林有乐就主动表露出了善意，那之后几乎是无条件的、真诚的要帮助自己，哪怕热脸贴了冷屁股。
  平时的点拨、考前的押题，还有林有乐本来经济拮据却还会特意给他买些小零食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