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于我,情感都是虚假的
颜乐极快的往前走不做停留,她莫名的无奈,自己的哪里招惹到这太子了,不过是试探了他几句,这也能让他瞧上自己?果然在白易面前装傻是最好的选择。
“师傅的行宫在哪,看来得躲躲太子了。”她说得很是狡黠,微挑着眉看着他。
“就在前处,倒是公主带着皇太后的婢女多时恐怕得先还回去。”
“也好”这样让她给凌绎通个信,让他知道她还不回皇奶奶那。她转身对着后头的小律吩咐道:“小律,你先回去和皇奶奶说一声,我到白易那去,待会再回去,这两个宫女便留着给我带路,可行否?”留下两人,凌绎知道了才放心些。
“公主考虑得是,奴婢这就去。”她在这宫里这么久,事情都能看个大概,这太子对灵惜公主过于热心了,避着也是应该,而白易皇子是谦谦君子,公主由他带着最合适不过。她极快的提着脚步,往她们下人专走的小路而去,赶在太子的前头。
白易到没料到颜乐会如此谨慎,还留着两人跟着她,看来她对穆凌绎的心思很是顾虑呐,这女子倒也不红杏。
“公主,白易身居陋室,还望将就。”他领着她再次拐弯,在一个装修极为简朴的院落前停下脚步。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师傅你是想让我体会这句话么?”她故意一脸调笑他的模样看着他。
“公主过奖了,”他记得她说过,过分自谦了便是骄傲。
“看来我也言传身教了一些给师傅,您竟然没有推脱了。”
“公主的话甚是有理。公主先坐,我让人为公主沏茶。”他让她到自己的书房而且,然后自己在门外说着。
“好。”她转身,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暗暗侥幸道:这么容易就让人入了的书房,看来是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不过这白易,极聪明的一个人他会不会想的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颜乐装作好奇的在他的书架前浏览着,手在衣袖之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书案,试图寻找到隐秘的暗格。
可惜这书案浑然天成,丝毫没有凹凸的地方所在。颜乐惆怅着会不会在书架上,但是这样一摸又是突然打开了,该作何解释。她还未想到下一步,便听见极小的脚步声出现在屋顶,颜乐下意识的反应,是宣非!
让宣非下来查看,自己引开白易。她微蹙着眉寻找由头,她装做无意的到敞开着的窗边去,检查着四下无人后伸出手招了一小会,手还未完全收回来便看见宣非落地,颜乐并不在乎他的行礼,直接低声道:“我诱他离开,你检查这里,注意他不是走寻常路的人。”
宣非被她极快的安排弄得反应不过来,但职业习惯还是极快的将他游走的思绪唤回来,他抱拳领命时,在门边便有了来人的脚步声,他极快的翻身上屋。
颜乐走至屋外与白易碰面,无奈道:“师傅,你怎么得亲自烧水沏茶呢,如若没人,让那两位姐姐帮你便是。”她小指头指着被白易留在院门处的宫女。
“公主见谅,白易不喜他人叨扰,这平时也是一小书童,只是今日是小书童的外出时间,本该回来,却因为宫中戒备,可能还在宫门出接受检查呢。”他便是要她与自己独处。
“为何接受检查?”
“公主有所不知,这皇宫最怕混进宫外人,所以每次一有大批人马进出,检查便会十分严格。”呵,这皇帝被糊弄了这么多年,还一直以为自己的手法多么高明。
“原来如此,今赶巧,你家小书童遇见皇后娘娘回宫。”他只信任这小书童,看来下一次他出宫,得堵他去。
“是。”他踏进屋去,看着颜乐好笑道:“公主进来坐,怎么一直站在门外?”
“师傅,你书房里真是奇怪,竟然没棋。”屋里全观察了个便,竟然没棋,而且他的装修风格与皇宫他处的厚墙青瓦完全不一样,竟然是木地板,俨然的世外风,这踏踏作响的地板不便暗探呐。
“下棋,我只在后院那石桌上下,”他似无意一般的望了眼屋内。
“那我们去看看吧,下棋才是正事呢。”真是极佳的机遇。
“也好,那便到那去吧,院里的紫藤花长得可好了,带你去瞧瞧吧。”莫名想看她站在花下的样子。
“紫藤花,听着名字倒是个高雅玄幻的花种。”紫藤,很是好听,颜乐压制着去看屋内的眼神,装作极为轻松的完别处去。
白易端着手上的竹制托盘行至身边去为她引路。
颜乐舒缓着内心的情绪,让自己回归那副极单纯的模样,与他一起踏进后院。她看着极大的一颗靠墙大树上坠满了一串又一串紫色的风铃,在微风的轻抚下悠悠晃动着,唯美至极。颜乐极为新鲜的上前去,她本就高挑,一到树下头已经顶到花簇,极为娇媚的花儿成了她的头饰,挂在了她的头上,坠到她的脸盘。
白易看着笑得灿烂的她与这开得灿烂的花好似融为一副画作,美人鲜花相互辉映着,毫无违和。他极为恍惚的看着她,直至她在树下朝自己叫着师傅才回过神来,他专做无异样的向一旁的石桌走去,转头掩饰掉眼里的冰冷。
“师傅,”颜乐见他朝石桌去,从树下出来跟着他到石桌去,差点忘记正事是下棋!
“公主坐吧,这茶可要凉了。”他恢复一贯对她的温和,将茶杯递给她。
颜乐并不想接,这茶杯不大,一接便必然接触了手。她看着石桌道:“师傅您放下,我待会喝。”
“好~”学聪明了呢,看来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她,她对和别人的接触分得清清的,难怪太子一走近她便后退。
“这石桌上的棋盘纹路是雕刻出来的?”她手指轻轻抚在上面,一来一回的滑动着。
“是凿出来的,这是玉石,所以坚硬非常,这样宽的棋缝需要凿。”他耐心的为她介绍着。
“那要是不小心力气使重了,怎么办?”凿的力气难控制吧?
“那就掉脑袋吧,这可是皇上监的工。”他说的极为轻巧,好似掉脑袋这是一件平常事。他喝了半杯茶后,手去摸索玉石桌下凹进去的小格,取出两盒玉制棋子,白子倒是寻常,是极白极剔透的白玉所致;而黑子是用极为罕见的紫玉所致,这紫玉微微散发着深红色的光,好似一颗血石。
颜乐莫名觉得这棋恶心,淌着人血,不愿去触摸,她伸手去和白易要白子,拿在手中说道:“师傅,我们先下一局如何,然后你也可因材施教呀。”
她一副机灵的眨着眼睛说着,学着之前白易的模样,两指夹着白棋落在玉石棋盘最中心的交叉处。
“好了。师傅该你了。”
“公主不知,持黑子才能走第一步。”他被她的无知逗笑,看来她回去连书都不看看,问穆凌绎也省了,直接要来跟自己学全套。
“好的师傅,我以后便记得了,这局破例一下。”
她俏皮的说着让白易的内心有莫名的情绪在颤动着,他不做言语的微笑着,将一颗紫色的黑子落在里白子极远的位置。
颜乐此时并不询问他这是什么招,她记得那日他便用这个办法赢的皇奶奶,她不要像皇奶奶一样,贪婪的扩大包围圈,她要做好自己的。她高高举着棋子,故意在黑子旁边游走这手腕,最后转回自己的第一子旁,落下第二子。呵,勾心斗角开始了!
白易的的嘴角莫名向一边而去,他忍着想要打击她的笑意,学着她不理对方的准则,在自己的第一子旁落子。
这样一来一回好几次,颜乐感觉好似无趣,自己是新手,他是老手,与他这般下棋于自己学棋和精湛棋技都无益处。他又极有耐心,看来自己还是主动一番。她刚要开口便听见他悠悠的询问自己。
“公主,可看出什么?”他偏着头望着她,看着她微蹙眉的思考着,她完全不像宫内女子,也是,她并没有带宫内生活过,她这一副利落简单的打扮极适合她,好似一潇洒的江湖儿女,不拘俗礼。
“师傅,你好似故意在引着我去围你,”她细细想着,白易的棋子错乱的无规则可寻,就好似在牵动着自己无心下棋一样。
“如此便对了,只是公主一直不上当。”他惊讶于她的镇定,如若她懂棋,现在估计能和自己战一战。
“师傅,我懂了,”她喜上眉梢,“你这是出棋不意,这样对手跟着你的棋步而去,到后面全在你的计划之中,全受你牵制了。这样你想赢便赢咯。”她说到最后无奈的撇嘴。
“公主倒是没有看上去的有耐心呐,我看你倦意已起。”她微垂的肩膀暴露了她的不耐烦,委屈她陪着自己做这枯燥的事情了。
“唉,师傅,其实我这人不喜欢费时间的事情。”她指的是全部事情,所以费时间的麻烦事她都会极不耐烦,她现在最能忍受的就是和这尹禄斗智斗勇了,其他事她还是极容易就松懈了。
而且不知宣非那处怎么样了,按理说他应该把里面翻了个底朝天了吧。
“师傅,您出宫吗?”
“鲜少。”
“为何?”
“宫内宫外于我来说都一样,自己只是这世上不入流的鸿毛,人轻言微。”
“师傅,你厌世,会厌人吗?”她猜他会说会。
“会。”
“那是因为你被家人推出来当质子的原因吗?”她不避讳的直问他,一脸正经的正视他的眼睛。
白易沉默了许久,他虽然避人极远,以谦卑伪装自己,但他从不说假话,他会把谎言埋藏在心底,将他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情在心里化解掉,从不与人说起,从不表露,所以从未有人这样直接的拷问他的内心。颜乐是第一个,而她于自己是一颗再简单不过的棋子,自己从一开始就利用着她,就好似他已经打算将毁坏她的流言放出去。
这问题他不想逃避,只是出于对自己一贯理念的贯彻,别无其他。
“是,于我,情感都是虚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