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哪里逃 第299节

  李轩体会着一丝丝的元气从它们的内部勃发,通过那些细小的经络汇聚成溪泉大河,然后在他的主脉之中形成一片汪汪大洋。
  其势煌煌,是远胜过九天息壤与葫芦藤植入前的的气象。
  李轩的心神震撼,难以形容。
  他估测自身的真元,仅就量而言,就已超过绝大多数九重楼境武师,怕是连素昭君与他相较,只怕都有不及。
  在真元的纯度方面,则更不知胜过多少。
  于此同时,当他端坐地面,感觉大地中一缕缕精纯的土系元力进入到他体内,它们持续不绝,似无穷无尽,且还异常的精纯,甚至可以直接当成真元使用。
  李轩还能够感应到大半个靖安伯府的花花草草,李轩感觉自己只需一个意念,就可以将这些草木的精气吸收汇聚过来,用于蕴养自己的肉身。
  除此之外,李轩还发现自己的肺部位置,有着一团极其坚韧,又无比犀利的庚金之气聚结在那里。
  它们凝结在一块,散出的些许锋锐之气,刮得他的肺部隐隐生疼。
  片刻之后,李轩才睁开了眼,眸里面的讶异之色迟迟都无法平复。
  “看来结果还不错。”
  绿绮罗的语中略含欣慰:“至今日起,你才有对抗所谓‘天数’的本钱,可这仅仅只是第一步。”
  李轩没法答她的话,只因他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江含韵,罗烟与乐芊芊三个女孩,三道明眸善睐,却都以忧心忡忡的目光在看着他。
  “我没事。”李轩不由失笑,看着她们:“只是凝练金身的时候,出现了些许我意料不及的变化,幸在结果还不错。”
  他还特意伸展了一下手脚,示意自己是真的没事。
  江含韵这才神色一松:“真没事?要不还是让我爹给你看看?”
  一日之前,她望见李轩真元失控,一身赤火爆燃的时候,是吓了一跳的,当时就准备把江云旗叫过来。
  李轩的情况,让人很容易联想到走火入魔。
  在李轩这个境界,这般的修为,一旦功体生变,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两说。
  幸运的是,之后的李轩虽然身化火炬,燃烧了一天一夜。可一身真元气息还是较为平稳的,之后再没出现什么异常变化。
  “就不能悠着点?”罗烟将双手抱于胸前,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在不到一年时间内,连跨五重境界,你不出问题才奇怪。你用得着这么激进?”
  然后她又好奇的看着李轩:“你的金身是什么品级,圣,还是神?”
  “我不知道。”李轩自己也摸不准,他想了想,就将真元灌注双手,使得自己肌肤之上,覆盖了一层金色。
  罗烟毫不犹豫,当即拿出了她的红袖刀,一刀斩在李轩的手臂上。
  她毫不留情,用了将近五成的刀力,用的则是专破罡气的法门。可随后却听‘叮’的一声,这一刀居然没在李轩的右手上留下哪怕一条白痕。
  “刚柔相济?”
  这已是铁布衫与金钟罩的第四重境界——罗烟清晰的感觉自己的刀,像是斩入到一团棉花里面,然后有相当一部分刀力逆冲而回。
  这正是所有横练霸体的第四重境界,由刚生柔,刚柔并济。
  这让罗烟无比惊异,一般来说,只有第四门的武修,才能够修成横练霸体的第四重。
  李轩的修为才刚入第三门,就修到这个地步了?
  随后罗烟就了悟,这不是李轩的铁布衫与金钟罩到了这个境界,而是他的横练霸体与武道金身结合的结果——这家伙的金身,竟强到了这个地步。
  她当初七重楼境时的金身与李轩相较,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不对!”罗烟又看着自己手中的红袖刀:“李轩你什么时候修了土法?”
  她发现刀刃处,竟然覆盖上了些许的石粉。
  “没有的事。”
  李轩摇着头否认:“我哪有时间修行土法?”
  不过李轩现在已确定一事,只要他的身体还站在地面之上,就可借助大地的力量,强化自己的横练霸体。
  日后如果他修习土法,进展将会神速无比。
  之后李轩就又看向了另一侧,坐在三丈外远处的彭富来:“老彭是有什么事?”
  这个时候,他的这座‘神翼楼’已经化为一片废墟,只余残垣断瓦。
  此时彭富来就坐在一根断裂的石柱旁,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李轩知道彭富来的为人,这家伙一定是有什么紧要的事要与他说。
  否则他才不会出现在江含韵她们三女齐聚的场合,这家伙只会躲得远远的,这样才不会尴尬,也可避免被他的修罗场卷入。
  “事情挺麻烦的。”彭富来面色凝肃,将两封信笺取了出来:“薛仙子与虞红裳刚才都来过,她们奉天子之命,准备南下江南应对洪灾,过来跟你道别。
  因时势紧迫,两人没法等你醒来,就各自留了一封信让我转交给你。”
  至于转交这封信的为何是他,而不是别人,道理不言而喻。
  李轩的眉心,就微微一蹙。
  他一边探手一招,将彭富来手里的信招在手中,一边心想江南的形势,就已紧迫到这个地步?
  “与她们同时南下的,还有赫连伏龙。他们三人,就是朝廷能够腾出来的所有天位了。”
  彭富来眼神凝然的看着李轩:“谦之,现在的形势很不对劲。韦叔父前日告诉我,之前的大理寺一案,有些人准备高举轻放。
  至今为止,能够真正被定罪的,只有三名御使,包括大理寺卿在内的七名大理寺官员,其余都是查无实据。如果不能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坐实其罪,这些人多半会被释放。”
  李轩错愕的看着他:“怎么如此?此案有俞士悦与左道行两人监督,会让他们轻易脱罪?”
  “一是涉案之人口紧,二是下面的人不肯用力。”
  彭富来皱着眉头:“太子病重,至今都未能见人,之前钟楼那边又敲了九声钟。如今京城中许多人认为太子已死,不过是天子有意遮掩。还有,如今江南的形势也有了些变化——”
  他的语声冷冽,含着沉重之意:“我父亲说,虽然情况还不明显,可已经有不少人,想要切割与我们家的关系。他有几单本来谈好的生意,如今都黄了。”
  李轩却面色平静,他自己看过手中两封信的内容之后,就又问道:“虞红裳她们离开多久了?”
  “就只两刻时间。”透明人一样的乐芊芊答道:“我猜她们应该还在京城。”
  李轩当即神色一松,心想还来得及。他当即一个抬手,将三道金色的剑符发往空际。
  他想江南洪灾一事,明显是有人有意为之。薛云柔她们三人就这么赶过去,多半会落入对方的彀中。
  他们的应对绝不能这么被动,必须另寻良策。
  第405章 被人漏算的天位
  李轩三道剑符发出之后,乐芊芊又从乾坤袋中拿出了几份卷宗:“三天前校尉大人你让我查江南大水,我调阅六道司宗卷,发现了一些异常。就像是富来哥说的,情况很不对劲。”
  李轩接在手中后扫了一遍,心绪就更为沉重。
  “就在去年十月到今年的一月间,长江沿案共有七位督水监的监令,要么是死于意外,要么是被调换了职位。沿江六道司众多署所的伤亡也超过往年两成,且大多都与水妖有关。”
  乐芊芊的神色中带着几分无奈:“原本前天就想拿给你看的,可校尉大人你闭关破镜,一直到今日才醒来。”
  李轩就一言不发,拿出一张宣纸,在上面奋笔疾书起来。
  “你在写奏章?”罗烟看了一眼,就发现李轩用的宣纸有异,竟是明黄色的,纸面更以泥金绘云龙纹。
  这是大晋内务府为圣旨与奏章特制的贡纸,她以前见过几次。
  “这来得及吗?你这样还不如直接入宫陛见。”
  一般来说,朝廷所有奏章都是要经通政司的。
  李轩将奏章写好,又盖上了自己靖安伯的印章,随后交给彭富来:“老彭你速去绣衣卫衙门,请左都督替我呈交这份奏折,告诉他速度越快越好。”
  紧接着,他又拿出了一张的宣纸,再次奋笔疾书起来。
  这次却是写给六道司伏魔天尊朱明月的,朱明月远在大辽太祖墓,那边不通信符,只能通过六道司的渠道转交。
  六道司养了五只三足赤鸦,都是神鸟三足金乌之后。
  它们有着短暂化光的神通,飞行之速追风逐电,不但可以在半日之内往返天下各地,便是辽太祖陵这样的凶地,只要不是进入其核心地带,都可来去自如。
  之前朱明月归京的时候,就给了李轩随时动用三足赤鸦与他联系的权利。
  而就在李轩将这文书写好,让张岳带去六道司之后不久。虞红裳,薛云柔与赫连伏龙三人就先后赶至靖安伯府。
  乐芊芊猜对了,此时他们都还没离开京城。
  在接到李轩的剑符的时候,虞红裳正在朝天宫那边搜刮各种用得上的丹药,薛云柔则去了琉璃厂的地下黑市,准备去买下那边出售的一枚十重楼境外丹。
  正一神箓的效果,与准天位的外丹相仿,可它与外丹并不冲突。
  一枚十重楼境的外丹,不但能帮助她获得更多法力,还能更好的发挥‘正一伏魔剑’的神威。
  薛云柔预感到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凶险无比的苦战,所以在做着万全准备。
  赫连伏龙则是最后一个赶来的,他走进来之后就直接开门见山:“谦之你有什么想法?尽可直言。”
  “时间紧迫,我们先出发,路上再说,”李轩朝着薛云柔看了过去:“云柔。”
  薛云柔当即一个拂袖,放出了她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
  江含韵与乐芊芊见状,都毫不犹豫的登上飞梭,李轩还将自己的玉麒麟,也丢了上去,
  赫连伏龙却面现难色的与虞红裳互视一眼。
  虞红裳的眼神有些别扭,这是因除夕夜之后,她已经十几天没与薛云柔说话了,就更不想用薛云柔的法器。
  赫连伏龙则苦笑道:“我们三人并非一路,少天师得先前往龙虎山,统带九百位正一门人往援江城(武汉),援助诚意伯;长乐公主与本人则需统带五都绣衣龙卫赶去宜城,帮助敖疏影拦截相繇与巴蛇常泽。”
  绣衣龙卫是绣衣卫中的精华,每都三百人,成员都是四重楼之上的强者,整体实力可与神雷府的任意一都比肩。
  可这正是李轩感觉不妥的地方,先不说带这么多人前去会耽误多少时间,三人散在两个方向,也会给人以各个击破的机会。
  朝廷之所以会这么做,多半是出于谨慎起见,也想要尽力保全各地,且对现今的局面严重低估。
  李轩却本能的从其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我刚才已发文向天子与六道天尊请示,由我来主持应对江南大水一事。”
  李轩神色认真的看着赫连伏龙:“我们家天尊多半会授予我全权,天子那边我也有极大把握。伏龙先生大可随我一同南下,听听究竟。
  至于您麾下那些绣衣龙卫,是可以随后赶来的。如果天子未能允我所请,我们到中都凤阳附近再分开不迟。”
  朱明月将他调到京城,筹建神翼都,就是为打造一个能够在紧急事态下,可以协调周边行省与各方力量的部门,此时绝没有拒绝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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