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庶兄

  当今登基后,最先几年各地吉兆吉物频频涌现,各地官员纷纷上表请吉物入京,皇上却发明诏昭告天下,不忍吉物离开生养之地,命当地官员妥善饲养。
  想要巴结皇上的官员被吉物弄得苦不堪言,因为灵物甚是难以饲养,吃得多,脾气暴躁,偏偏皇上还特别吩咐,吉物不能死亡或是离开。
  此后无人再上表说有吉物了。
  而有吉兆降生的美女被送进宫后,皇上说自己受用不起,直接把美女送到寺庙供奉天帝佛祖,天下人就此明白一点,皇上从来不信吉兆。
  “我没听说沐国公庶长子有此异闻。”
  柳三郎神色平淡的开口,“从来没有听过。”完全没有探究慕婳从何处知晓一切的念头,她不想说,他便不去问。
  为慕婳破例不是一次两次,柳三郎的直觉告诉他,最好别去刨根问底,否则……这辈子别想亲近慕婳了。
  “皇上的好恶自然影响朝臣,沐国公以前时常把吉兆祥光挂在嘴边上,来到京城后,他得人提点,自然不舍得他眼中的栋梁之才因吉兆而被皇上厌弃。”
  慕婳的目光在沐柏身上停留片刻便移开了,眸子重新放空,宛如眼前的沐国公父子只是虚影。
  其实慕婳此时再看曾经的庶兄时顺眼许多,沐柏也绝非庸碌之辈,否则沐国公夫人不会处处提防沐柏,多次让慕婳打压他。
  “国公爷,国公爷救命,救命……”
  啪啦,酒铺内传来茶杯重重落在桌上的声音,跪在酒铺门口的帮闲再不敢出声了,就算是国公爷亲自出面,他们也没底气继续叫嚷求救。
  沐国公身穿青袍,周身上下不见任何金银宝玉饰品,鬓角霜白,淡然而立,“慕小姐有点意思。”
  稍微一动就能吓住一群求饶的帮闲,慕婳果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父亲,他们如何处置?”沐柏轻声说道:“姓马那人是母亲娘家的远房亲戚,曾也在军中效力过,只是一直不得少将军重用,前些日子才进京,母亲身边的齐妈妈把他安排到后街住着,曾说让世子帮他寻一门营生。”
  沐国公淡淡的说道:“不用顾及你母亲和世子,以我原本的脾气……直接宰了了事,省得他们继续败坏国公府的名声。”
  “父亲,直接杀人怕是不妥。”
  沐柏握紧腰间挂着剑柄,“我也想直接宰了他们,他们侮辱得人是……是少将军曾经的麾下,哪怕那人是逃兵,但他疆场负伤是真的,最后也是听少将军命令行事,不该被只躲在后面从未上过疆场的人侮辱!”
  铿锵有力的声音,蓬勃凛然的正气让沐柏本就刚硬的五官更显深邃,健硕的身躯高大上几分,周围百姓纷纷叫好,“不愧是沐国公的儿子!”
  慕婳嘴角微扬,“沐国公夫人难过喽。”
  沐柏受沐国公喜爱的原因就是同沐国公年轻时极是相似,做父亲的人都会偏爱同自己相似的儿子。
  比如面前柳三郎,据说他就同魏王很像。
  “沐世子基础太好,战功太高,不是沐柏一次两次能撼动的。”
  “他们有一个辈子时间。”慕婳抚了抚鬓角,“再牢固的基础也怕锄头拼命挥动,再加上沐国公这个偏心爹,啧啧,沐世子未必就一直能守住优势。”
  勋贵人家重视嫡庶,但是将门在这方面会淡上一些,毕竟以战功支撑门庭,哪个儿子优秀哪个儿子在家中地位就高。
  “儿子认为把他们送到衙门去,按律条处罚,以证沐国公府的清白。”
  沐柏拔出长剑,向马爷头颅挥去,剑光一闪,马爷吓得一翻白眼,直接昏了过去,他头顶上几缕发丝被剑光削落,轻飘飘落在地上。
  长剑重重插在地上,沐柏再一次说道:“取尔等头发以代头颅,祭奠战死的英魂,以及受伤归家的战士。”
  “尔等当庆幸,此处是帝都,国法律条不容私设刑堂,倘若在军中,尔等的头颅早该悬于旗杆之上。”
  跪着的人齐齐萎了,身体蜷缩成一团,沐大少爷是不是同慕婳是一伙的?
  沐国公罕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自从桦儿战死,他就不知怎么笑了,他们才像是亲兄妹,可惜……桦儿至死都没正眼看过沐柏。
  沐柏追着少将军的身影亦很辛苦。
  少将军用得最好的外伤药都是沐柏去寻来的,喜欢的小东西也是沐柏以沐国公夫人的名义送过去的。
  “做得很好,比为父想得周全。”
  沐国公拍了拍沐柏的肩头,“咱们进去看看闻名已久的慕小姐。”
  “……可否把一切交给儿子处置?”
  “好。”
  沐国公隐隐察觉出点什么来,慕婳长得太漂亮,能文能武,干练大方,倘若沐柏同慕婳……沐国公认为慕婳会是最好的儿媳妇!
  虽然慕婳得罪了很多人,但那群官僚文人,亦是他不屑的一群王八蛋!
  就是他们阻挠,少将军才只能死战到底,得不到任何的支援,也是因为他们存在,沐国公没有完成对桦儿的许诺,没有为幸存下来的战士争取到更多的抚恤银子。
  沐柏额头隐隐浮现青筋,自然明白沐国公的小心思,可他不是看到美人就挪不开腿的纨绔子弟,无论如何他要维持住沐国公府!
  不能让父亲丢人!
  不能让她的牺牲没有价值!
  沐柏不放心般交代一句,“进去后,父亲维持原样就好,您不用多说什么,一切都交给儿子。”
  父亲这幅模样应该能糊弄住一些人。
  自从她战死后,父亲褪去轻浮易怒,变得沉稳阴沉,更像沐国公了。
  亦是祖母期望父亲的样子。
  沐柏是被祖母养大的,长到十岁祖母离世后,他才重新回到生母身边。
  他记得在演武场上摸爬滚打的小小少年,哪怕再疲倦,小小少年依然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完成几乎是成年人才能完成的操练。
  他记得阳光下灿烂得意的笑容,那是她得胜后的畅快笑容,从那一刻起,他同她几次交手,就没有赢过。
  不是为了她得意灿烂的笑容,单凭实力他也赢不了。
  然不可否认每次同她过招,他都会分心,本就势均力敌的对战,一旦分心,又怎能取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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