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平安
回了宋府,云间月才知道云司离也来了。
端康动了胎气,被宋虞带回来时,身下都已见红。
眼下才八个月,她这是早产,稍有不注意,可能就要人命。
云间月去了三房,见院子里闹哄哄的,宋衍与宋渊正在争吵,似乎还准备动手。
宋老夫人急得团团转,嘴里不停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他们欺人太甚!”宋渊同端康夫妻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孩子,如今还早产,他整个人气得双眼通红,“我便是杀了他又如何!?”
宋衍道:“是啊,你杀了他又能如何?你这样去杀人,是要让未出世的小侄子背上杀戮出生吗?”
提到端康和孩子,宋渊整个人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难道就任由他欺辱人不成!大哥,你几时变得这样懦弱了?”
宋衍简直想一棍子敲死他:“等端康和小侄子平安,不用你动手,我也帮你弄死他!”
他们争吵他们的,宋家长辈和云司离也不管,一些担忧着屋里痛苦的端康,一些护着宋老夫人。
云间月在连镜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过去,慢腾腾道:“表哥不必去了,人……我方才已经帮你教训了。”
叶宁和李淑兰他们已经回来了。
本来回来时,叶宁就打算将行云阁发生的事情说给众人听的,李淑兰拦了一下。
她说:“月儿不想将宁国公府牵扯进来,想必是担心这件事并非意外。且看看明日他们敢不敢来,不敢来这件事就当不曾发生过。要是来了……我与夫君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旁人不明白,是因为不常在京城。
但一直在京城,因为宋恒的关系,时常接触朝中事情的李淑兰却明白。
太皇太后刚刚被夺权,卫延就出现在行云阁,还不怕死的招惹云间月。这里面要是没点故意的成分,李淑兰半分也不信。
云间月一直拦着没让叶宁出手,就是担心宁国公府牵扯进她与太皇太后的争斗里!
“月儿?”叶宁连忙上前,同连镜一起搀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低声道,“你不是被容玦带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云间月眼神闪了闪,下意识放低了声音:“说话话长……怎么回事?”
叶宁便将李淑兰的打算同云间月说了,云间月点点头,也没说不好,转向宋渊道:“我听说卫延犯过不少事儿,但因他身后有人,无人敢管。方才又说了羞辱我的话,我一时没忍住,替天行道了。”
宋渊卡了一下:“替、替什么?”
云间月揉着脚踝,满不在乎道:“没什么,剁了他的命/根子而已。”
她说得云淡风轻,听的人却倒吸一口凉气,看向云间月的眼神全是惊骇。
宋虞先走一步,并不知道后面的事,听他这样一说,顿时钦佩不已:“厉害还是月儿厉害啊,我不敢做的事情,她都做了。”
这时,宋虞身边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你还想做这种事啊?还是不要了吧……”
声音略微有些耳熟,云间月抬头一瞧,才发现是方阙。
他明明比宋虞高了半个脑袋,可站在宋虞跟前却莫名矮一截,旁人要是不注意,根本就注意不到他。
云间月莫名有种,丢在虎狼群里的小白兔的感觉。
宋虞逗小孩儿似的拍拍他的脑袋,低声道:“放心,剁也不剁你的。”
云间月:“……”
这什么配对?
云司离扶着宋老夫人坐下,低声呵斥道:“简直胡闹!京兆府管不了还有大理寺,还有刑部,你多什么事?”
“既然如此,那为何之前不敢管?”云间月抬头看向云司离,直言道,“不是刑部有人,就是大理寺看他姑奶奶是太皇太后不敢管!”
刑部尚书是柳宪,柳宪是长公主驸马。
多少也是沾亲带故,不管很正常。
至于大理寺,章淙虽然是云司离的人,但太上皇当政那会儿,卫国公府还有些势力,大理寺怕也管不了。
云间月“嚣张跋扈”可不管他身后是谁,惹了她,就要付出代价:“既然他们不敢管,那只好由我管了。我不怕卫国公,自然也不怕太皇太后!”
云司离摇摇头,知道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一时半会怕是改不了,只好道:“你明日你随我一道去卫国公府道歉……要治人罪,自有治罪的法子。你这样莽撞,便失了道理。”
“不去!”云间月往后一仰,靠着椅背冷哼一声,“他故意伤三皇姐在先,辱我在后,我剁他命/根子已算轻的!要是三皇姐和小外甥有什么闪失,我就割了他脑袋给太皇太后送去!”
云司离无奈,瞪她一眼:“总有你吃亏的时候!”
所幸的是,有颜回和温如诲这两位颜家人在,端康的情况看着吓人,最后也没事,母子平安。
宋渊心里只有端康,连孩子都没顾得上看一眼,就奔进屋里,抱着昏昏沉沉的端康险些哭断气。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宋渊抱着端康的样子,活像端康蹬腿去了。
最后还是三夫人看不下去,一巴掌将人无情将人镇压!
“是个小公子,”邱妈妈抱着孩子,笑得合不拢嘴,“现在还小什么也不看出,往后大些,就知道像谁了。”
温如诲擦干净手上的水,嘱咐道:“孩子还小,不能受风,看看就放回母亲身边。回头我开些药,母亲吃些,奶娘也吃些,混着奶水叫孩子吃下,养养身体。”
宋家的人一连串的应着。
颜回将云司离拉到一边,两人不知道低声说着什么,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温如诲一抬头,就看见连镜搀扶着云间月悄无声息的离开。
主仆两个动作都很轻,谁也没惊动院中的其他人的。
温如诲目光一撇,见她一瘸一拐的,心里微动,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云间月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他,淡淡一点头:“多谢。”
“不必。”温如诲道,“你给我安身之地,我护你家人周全,应该的……你脚怎么了?”
云间月垂目一扫,淡淡道:“崴了。”
温如诲连忙上前,刚伸出手要扶她坐下时,又不想知想起什么,收回手,让连镜将她放到一边的石凳上。
温如诲单膝跪在她跟前,征求道:“我替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