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日是归时 第132节

  只是没想到,她这一刺,他会这么激动,都激动哭了。
  场面顿时有些混乱,窸窣声传来,有东西从床上被丢下去,是那片纸尿裤,也不知道是谁拆下来的,接着是t恤、睡裙和一条内内。
  灯一直没开,卓蕴想开,赵醒归不让,就抱着她边哭边吻。
  他抓着她的手去探索,在她耳边低语,教她要怎么做。
  他们都没有经验,只有两颗想要拥有彼此的心,赵醒归需要卓蕴帮他,说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好好酝酿。他们咬着彼此的耳朵,用细微的声音说着感受,没有丝毫保留,言语直白得叫人脸红心跳……
  动情时,他胡乱地叫着她,“卓蕴”、“小蕴”、“宝贝”……
  叫得最多的还是“卓老师”,卓老师卓老师,叫得卓蕴想打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一些禁忌之恋。
  在某个时刻,卓蕴能察觉到少年在发抖,她忍住不适,温柔地安慰他:“放轻松,赵小归,放轻松,相信我,你真的很棒。”
  赵醒归哭得更厉害了,咬着牙,一点儿也没出声,只有眼泪在不停地流。
  ……
  这一晚,有很多人睡不好,范玉华抱着手臂靠在床头,赵伟伦洗完澡走到床边,看着妻子的表情,笑道:“别担心了,担心也没用,这事儿没人能帮他,看命。”
  范玉华问:“你到底教没教啊?”
  “我怎么教?”赵伟伦很无奈,“小归身体有障碍,这不是教不教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个情况,问他,他也不肯说啊。”
  范玉华:“那你刚才和他咬耳朵,说什么了?”
  赵伟伦一笑:“我给他买了t,放他轮椅后头的袋子里了,告诉了他一声,也不知道他用不用得上。”
  范玉华捂住脸:“我的天……”
  ……
  边琳也睡不着,女儿和赵醒归上三楼后就没下来过,晚上十点多,边琳准备睡觉,拿着杯子去一楼倒水,她住惯大平层,心里盘算着以后要在房里放个电茶壶,想喝水就不用去楼下厨房。
  厨房里居然亮着灯,边琳拿着杯子疑惑地走近,才发现是苗叔在里头翻冰箱,他发现了边琳,撅着屁股转过头来。
  边琳:“……”
  苗叔:“……”
  两人尴尬对视,苗叔直起身子,挠挠头说:“那个,小卓妈妈,我有点饿了,想看看有没有剩饭。”
  边琳忐忑地问:“你晚饭没吃饱呀?”
  苗叔忙说:“不是不是,晚饭吃饱了,菜很丰盛,就是我有吃夜宵的习惯,每天这时候都得煮点吃。”
  “哦,这样啊。”边琳走进厨房放下杯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弄,米饭没有剩,有面条和速冻饺子,你吃吗?”
  苗叔摇着手:“我自己来就行,不麻烦你不麻烦你。”
  边琳说:“别这么客气,我听小蕴说了,你一直很照顾她。要不吃饺子吧?虾仁玉米馅的,我给你煮一碗。”
  苗叔没再推脱,应了下来,边琳架起锅子烧水,苗叔不好意思去外面等吃,就一直待在厨房里。
  “那谁,哎呀,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叫你。”边琳从冰箱里拿饺子,“小蕴和小归喊你叔,我总不能喊你叔,我要么,也和小归妈妈一样喊你老苗?可以吗?”
  苗叔说:“可以的可以的,你就喊我老苗吧,我不讲究这个,我今年五十三,大名儿叫苗雪生,是梧城人,出生的那天下大雪,我就叫了这个名。”
  边琳笑笑:“哦,这样啊,我姓边,叫边琳,快五十了,你就叫我小卓妈妈好了。”
  苗叔很会说话:“你快五十啦?看不出来啊,我以为你和小归妈妈差不多大呢。”
  “啊呀,怎么可能呀?”边琳脸都红了,“我比她大好几岁呢,都四十八了。小归妈妈多年轻呀,还那么能干,我一直都没上过班,只会烧烧饭,什么都不懂的。”
  水开了,边琳把饺子放进去,苗叔抬头看向天花板,边琳知道他在担心赵醒归,也抬头往上看。
  “小归长大了。”苗叔叹气,“我也老啦。”
  边琳说:“年轻人嘛,总要长大的,你别担心,小蕴肯定不会欺负小归,她疼他还来不及呢。”
  苗叔一愣,四目相对后两人一同笑起来,是属于过来人的默契。
  ——
  一夜过去,晨曦微露,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了卓蕴。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一双臂膀圈在怀里。
  床上很凌乱,床单皱巴巴,枕头、靠枕横七竖八地丢着,卓蕴卷着被子翻了个身,看到身边少年俊美的睡颜,他没穿上衣,能看到漂亮的锁骨与胸肌,肩膀宽宽的,胳膊也很有力。
  卓蕴用手指去撩他睫毛,赵醒归眼皮一动,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还有些肿,卓蕴想起他前一晚哭唧唧的样子,唇一抿就要笑,赵醒归捂住她的嘴,没让她笑出来。
  他亲亲卓蕴的额头,说:“早上好。”
  卓蕴被捂着嘴,说不了话,只能用眼睛瞪他。
  赵醒归把前一晚发生的事都回味一遍,看着卓蕴的眼睛,严肃地说:“卓蕴,你再也没有理由能甩掉我了。”
  第88章 、“那是因为他没我帅,我是天生丽质。”
  天才蒙蒙亮, 赵醒归和卓蕴又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八点多才再次醒来,决定起床。
  赵醒归在前一晚的战斗结束后就穿上了纸尿裤, 都懒得去摸,这么久了, 怎么可能没尿过?卓蕴却很好奇, 赖在被窝里去摸摸:“啊, 好像有了呢。”
  赵醒归捉住她的手挪开:“别碰,脏的。”
  卓蕴对他笑:“不脏啊,大家都是人, 都要尿尿的嘛, 我现在就想尿尿。”
  赵醒归闷闷地说:“那你去啊。”
  “嗯~我懒嘛,不想起来。”卓蕴抱着他的胳膊发嗲,“要么你先用厕所, 我再赖会儿。”
  赵醒归喜欢听她这样讲话,刚睡醒的女孩还有点迷糊, 头发乱蓬蓬, 左肩吊带滑下去,牛奶般的肌肤诱惑着他的心, 他抱住她,吻着她的肩膀:“你先去吧, 我要用很久。”
  卓蕴问:“上大号吗?”
  赵醒归动作一顿,脸红了:“嗯。”
  “需不需要我帮忙?”有过负距离接触, 卓蕴觉得自己和他越发亲密,讲话都大胆许多。
  赵醒归说:“不用, 我自己能上, 平时都是自己上的。”
  “哦。”卓蕴手指戳戳他的胸, “赵小归你记住,住在我这儿,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直说。我是你女朋友,你别像防贼似的防着我,我只希望你能过得舒舒服服,没把你当神仙,你懂我意思吗?”
  赵醒归笑了:“我懂,但我真的能自己上,放心吧,有事儿要帮忙,我一定叫你。”
  卓蕴先去洗手间上厕所、洗漱,赵醒归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战场,实在是乱得过分,也不知道他这个下肢瘫痪的人,怎么能和卓蕴一起把这张大床给搞成这样。衣服裤子都丢在地上,还有一片干燥的纸尿裤,赵醒归搓搓脸,探身拉过轮椅,光着膀子把自己挪到轮椅上,去衣柜里拿衣物。
  没多久,卓蕴从卫生间出来,身上还是那条性感的黑色吊带裙,赵醒归在等她,浑身上下就一条纸尿裤,还是脏的,两人对视一眼,都别开头嗤嗤地笑起来。
  人就是这么奇怪,经过一场欢/爱,原本藏着掖着的一些东西哗啦啦地全没了,赵醒归都搞不清自己前一晚为什么会这么纠结,明明现在,他可以如此坦然地待在卓蕴面前,露着健康漂亮的上半身,以及孱弱无力的两条腿。
  卓蕴一边走一边抹脸,对赵醒归说:“你去吧,带护肤品了吗?没带的话可以用我的。”
  赵醒归说:“我夏天不爱用这些,太油。”
  “啧,男人就是糙。”卓蕴摇着头,“我还以为你很精致呢,十三就特臭美,一年四季都抹脸。”
  赵醒归一本正经地说:“那是因为他没我帅,我是天生丽质。”
  卓蕴:“……”
  赵醒归坐着轮椅进卫生间,他每天早上都要上大号,很花时间,需要用手按摩小腹许久,酝酿便意,如果按摩不行,就得用开塞露。赵醒归不愿放任自己两三天才大号一次,这样不健康,他的身体需要好好保养,已经这么糟了,他可不想再变短命鬼。
  花了二十多分钟,赵醒归大号结束,仔细地清理过身体后,他坐在马桶上穿好内裤,把自己挪回轮椅。
  他到洗脸台前刷牙洗脸,正举着刮胡刀时,卓蕴敲门:“好了没?我手机落里头啦!”
  赵醒归刚才就看到马桶边卓蕴的手机了,拿过手机开门递给她:“给。”
  他刚要关门,门被卓蕴扒住,她瞪大眼睛问:“你要刮胡子吗?”
  “嗯。”赵醒归很纳闷,“怎么了?”
  卓蕴笑嘻嘻地说:“我想看!”
  “刮胡子有什么好看的?我刚上完厕所,有味道。”赵醒归急急地说,“我在医院刮胡子,你不是看过吗?”
  “不一样的,让我看看嘛,没味道。”卓蕴强势挤进卫生间,站在赵醒归身边与他一同照镜子。
  台面和镜子的高度都是依照赵醒归的坐高设计的,他和卓蕴都能照到,卓蕴说:“我一直觉得男人刮胡子可帅,用那种泡沫,你在医院又没用过,都用的电动剃须刀。”
  赵醒归说:“我现在也没想用啊。”
  卓蕴又撒娇了,手指去挠他光着的背脊:“那你用一下嘛,你不是都带过来啦?”
  看来她把他带来的东西都“检查”过一遍,赵醒归很无奈:“……好吧。”
  他用了剃须泡沫,偏过脸照镜子,用刮胡刀一下下地刮,还得作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卓蕴看得有滋有味,不停地夸:
  “哇,好帅!”
  “好man啊!”
  “太帅了赵小归,我一直都想看你刮胡子。”
  “噫~怎么会这么性感!”
  赵醒归:“……”
  女孩子的喜好,他真的很难理解。
  赵醒归不像卓蘅那么在意发型和衣着,喜欢穿舒适的运动装,大概因为刚高中毕业,他不会打理头发,高中可不允许男生在脑袋上抹发蜡之类的东西。赵醒归最多就是靠修剪维持发型,头发永远清爽,风一吹,发丝儿还会飘。
  他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爬回床上穿好t恤长裤,摸摸肚子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吃早饭了?我有点饿。”
  卓蕴“噗嗤”一声笑:“你是不是昨晚体力消耗太大呀?”
  赵醒归说:“还好吧,精神消耗倒是很大。”
  他不好意思告诉卓蕴,昨晚他真的很快乐,也许不是严格意义上、由中枢神经传导产生的快乐,而是大脑里的极致愉悦,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健全人永远都体会不到的块/感。
  赵伟伦和卓蕴准备的两份小雨伞最终都没用上,这么说也不对,赵醒归在实战中其实试了一下,发现不行。
  他那原本毫无知觉的身体如今总算有了些浅感觉,但还是很不敏感,如果再用那个,真就连那一点点感觉都没有了,状态会消失。
  他没有办法像健康男人那样花样百出,触感太迟钝,就需要用别的感官去弥补,比如视觉、听觉,还有卓蕴手的帮助,最后就要靠幻想,网上管这叫yy。
  他的伤情狠狠地限制了他的身体,那感觉只像羽毛挠过般得轻微,他都已经知足得想要感谢上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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