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天也在等男主篡位[穿书]_86

  望着这寥寥无几的书生,李锦余忽然想起了霍采瑜。
  他刚穿过来不久,及时把霍采瑜从内狱放出来,那时霍采瑜身上的伤还未好,还有被娴妃收买的太医图谋不轨。
  可李锦余几次过去探望,霍采瑜都在读书。
  纵然身处腐烂泥泞中,总有人手中捧着萤火之光,为自己照耀前路,也为后来者指引方向。
  霍采瑜如此,这些学子们亦如此。
  若如今是真正的太平盛世、如原着中霍采瑜后来缔造的那般,这些学子将来定然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吧?
  他有些理解为何霍采瑜、迟钟鸣他们后来愿为天下人揭竿而起、推翻腐朽的荻朝。
  忧国忧民说来宏大,实际似乎又很简单。
  他之前想着把霍采瑜推上皇位,不过是想解脱束缚、逃离人世;更远一些,他成精之后仍旧只做他的仓鼠,有了灵智也不过多考虑考虑什么瓜子好吃、怎么跑滚轮舒服。
  但上天既然赋予他超越同类的神智,并非只要他做一只普普通通的小仓鼠。
  李锦余微微闭了一下眼。
  送霍采瑜登基的方案仍旧是不变的——只有这位未来的明君掌握大权,才能真正做到山河永固、海晏河清。
  但谁又能说不允许他在为了个人目的之外的同时、也同样为了这些挣扎求学的书生、辛苦劳作的村人、颠沛流离的乞丐而努力呢?
  ……
  “青水郡的郡守叶归安是丞相的堂兄,为人自私卑劣、为官贪婪无度。若是他一人独掌青水郡大权,青水郡早就被玩垮了。”霍采瑜和迟钟鸣对着辛苦得来的情报仔细分析,“青水郡能有如今表面上的繁华,多依赖于郡尉沈复玡。”
  “沈复玡此人确有几分真才实干,虽也贪钱,却很有度,也清楚只有羊不死、才能日复一日地薅羊毛。”
  “沈、叶二人虽互不对付,叶归安其人愚蠢无能,倒也清楚自己没有治理百姓之才,沈复玡的建议若非过于伤害他的利益,都会被他接受。若说这次组建商会的主意是谁出的……”
  “最大的可能便是沈复玡。”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分析了半晌,最后敲定了策略,“今夜便去探探沈府。”
  商量好行动,霍采瑜心系被独自留在客栈的李锦余,起身告辞。
  迟钟鸣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看着他,啧啧道:“成双成对真是好,分开半日便忍不住?”
  霍采瑜听这句话怎么都不太对劲,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你我同道中人,何必伪装?”迟钟鸣晃开折扇,叹口气,语气中仍带着酸意,“霍兄和李兄是我见到的第一对恩爱的龙阳同好,着实令人艳羡不已。”
  “龙阳?”
  霍采瑜顿时明白迟钟鸣误会了什么,也知道了迟钟鸣之前几次说的“同道中人”是何意,后退一步,下意识否认,“我与锦余并非这种关系。”
  “还装?”迟钟鸣斜睨他一眼,“霍兄看着李兄的眼神我决计不会认错,若非对方是心仪之人,绝不会有这种目光。”
  其他人纵然看了也想不到,可他身为同道中人,旁观者清,自然瞧得清清楚楚。
  “那是……”
  霍采瑜本能想解释,说他看着李锦余的眼神不过是寻常臣子对皇帝、兄长对弟弟,顶多掺杂一些额外的关心,决计不是迟钟鸣理解的那种……
  可话到了唇边,却始终在嘴里打转,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想起自己看着父亲练武时内心的崇拜;想起看着老师教导他策论时由衷的钦佩;想起和其他友人相处时无言的默契……
  似乎都不是。
  他对陛下的感觉,似乎都不是。
  至少他不会因为父亲的一举一动而心情跌宕、不会反复回想和老师相处之间的细碎琐事、不会因友人与其他人走得近便心中不爽。
  和陛下相处中,总觉得多了些什么,多了些比亲情、友情更关键、更唯一的某些东西,让他时而酸涩、时而甜蜜、时而怅然若失……
  那——
  霍采瑜脸上神色变幻莫测,棕色眼眸中的迷茫渐渐演化为震惊,最终又慢慢沉淀为默然。
  他终于明白这些日子隐隐的焦虑和患得患失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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