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若非段南风话说得快,想这中衣都要被齐昭脱掉。
齐昭有些可惜地看段南风一眼,将对方那小心翼翼地轻喘着气,又眼尾微红,耳朵尖透红的模样收入眼底。
段南风则是有些后怕地看一眼自己中衣的衣领,抬手刚想将中衣拢上穿好,却被齐昭抓住了手。
你说完的时候什么样,便以什么模样躺在这张床上。本王许你穿,你才能穿,明白吗?
齐昭的眼神带着几分冷,说话语气漫不经心,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小的事。
这样的规矩段南风也知道,但这十年来齐昭只教他如何杀人,如何当好一个影卫。
可齐昭从没告诉他在被主子拐上床的时候该怎么办。
他确实还是听话的,但头一次被要求爬到齐昭的床上,他到底还是有些无措。
齐昭也看出了段南风那眼中茫然,轻笑一声搂着人躺下。
虽一眼便能看出对方在胡思乱想什么,但他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更没有费心去解释什么。
段南风躺下之后一瞬间的僵硬,被按在对方怀里颤抖着睫毛时就在想。
他从前也听说一些富贵人家的男主人会玩家中干净的小厮,往前十几二十年的宫里头还有皇上玩太监的。
从前听人说这些被拐到床上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会这样做的主子一般都不会怜惜这些人,玩坏了便扔掉,玩死了便随便找个乱葬岗一扔。
这般一想,他突然就有些害怕。
他心中的齐昭不是那样的人,可从前他心中的齐昭还不会让他上自己的床呢。
这一切谁都说得准呢。
段南风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温度,等了一会,等了好一会,等到他都快因为频繁出任务的疲乏而睡着的时候,齐昭都没有碰他。
为什么?
齐昭不是这个意思吗?
但连衣服都要脱了,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段南风很不解。
他抬眼想看看齐昭是不是睡着了,却在抬眼瞬间撞入对方那犹如深渊的眼中。
还不睡?齐昭猜到对方在想什么,却只是轻笑。
属下,属下以为王爷不做些什么吗?段南风挣扎着还是没说得太过露骨,生怕是自己会错了意。
这样的小美人看得齐昭几乎要忍不住直接将人办了,但齐昭算了算时间实在是不大够,且他不想只吃一回便将人吓跑,还是决定慢慢来。
小梨花想要本王做什么?齐昭搂着段南风的腰,将人往上提了提。
段南风的腰细,身形也不高大,平时出任务的时候十分灵活,当影卫是正好,搂着睡觉更是合适。
就是这腰实在有些瘦了。
感受着对方附在自己耳边说话吹出来的热气,段南风整张脸都要红了起来,又不敢伸手去推对方,只能硬着头皮说没想什么。
齐昭哪里肯放过他,紧了紧环在对方腰间的手,脑袋一转便从对方耳边蹭向他的眉骨。
最后在眉心停下,落下一个缱绻温柔的吻。
段南风愣了一瞬,刚想说什么便被捂住嘴,他听着齐昭在他的耳边说着他往后该怎么办。
齐昭说:往后只要没有出任务,你都要到本王这里来。除非本王让你滚下去,否则便是天塌了你都得睡在本王这里,知道了吗?
段南风身体比脑子快,等他回过味来齐昭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时,已经是点个头被按在怀里睡觉。
齐昭忍着心头那股邪火,只一下下抚摸着他的背,再多的便压抑着没做。
左右他的小梨花听话,这些事等以后也没什么大不了。
美味珍馐是要慢慢品尝的,狼吞虎咽尝不出味儿,可能还会平白糟蹋了好东西。
齐昭还想多留小梨花几年,自然是小心许多。
从前段南风的睡眠浅,但昨夜可能是因为有齐昭在身侧,童年时候对齐昭那股没来由的依赖与信任回来让他睡得异常的沉。
待他从床上猛的坐起来,一瞬间在脑中将昨夜的事儿过一遍时,才发现自己快将整个上午睡过去了。
王府中的丫鬟只有主子晨起时候才被允许进屋里伺候,此时他们听见床中动静,都端着脸盆等物垂眸进来伺候。
段南风被他们当做主子那般伺候了一遍,中途也说过自己来就好,可丫鬟怕被齐昭责骂,甚至跪下来求他别拒绝这样小的一件事。
这小插曲把段南风吓得够呛,他从前都没发现王府中的丫鬟这般怕齐昭。
从前段南风总觉得齐昭是一个待人十二分温柔的好人,不过后来渐渐发现齐昭杀人不眨眼,他把十二分减成了十分。
几个丫鬟动作都很快,伺候好段南风后便徐徐退出去,领头那个退出去之前还让他到外边去用膳。
齐昭讨厌在屋里边吃饭这件事,段南风是知道的,遂也没觉得出去吃有什么不对。
直到他穿戴整齐走出去瞧见坐在齐昭对面的小皇帝,段南风脑袋里那根弦嗡的一下,一时有些搞不清眼前状况。
小皇帝其实也不小,还比段南风大一岁。
只是对比起这位摄政的皇叔来说,小皇帝实在是年纪不大又十分弱小。
外边都这样说,可段南风瞧着眼前这目光柔和却带着几分审视看向自己的小皇帝,又觉得其实也没有特别的弱小。
齐晋。齐昭的声音带了几分不悦,一双含了笑意的眼危险地抬了抬。
这就是皇叔瞧中的小孩儿吗?听说只比朕小一岁呢。小皇帝笑得无害,没再看段南风,而是眯起眼做出一副无辜模样与齐昭对视。
齐昭深知自己那位皇兄养出来的孩子不会真的弱到哪里去,一切弱势不过是韬晦罢了。
勾践能卧薪尝胆,那齐晋装弱小想哄骗他想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段南风跪着向二人请安,垂眸看着地上,没去管眼前这两位主子如何神仙斗法。
左右他就是个听命行事的人,主子们如何到底与他无关。
只是他到底有些在意方才小皇帝说的话,什么叫齐昭瞧中的人?齐昭瞧中他了吗?是齐昭告诉小皇帝的,还是小皇帝故意说来骗他的?
段南风无从知道答案,只能跪在那儿等齐昭发话。
可齐昭迟迟不让他起来,只让他在春寒之下的地上跪着。
他昨夜执行任务匆匆赶回来,今日醒来便到了这里,从昨夜一口饭没吃上,此时跪久了多少有些不舒服。
这样的不舒服在小皇帝站起身打开窗户,让带着几分微凉的风入了室内时变本加厉。
就在段南风整个人忽的一晃时,却被一只瞧着清瘦却骨架比他大上许多的手握住肩膀,强行让他稳住身形。
是谁?
段南风长长的睫毛微抬,因饥饿带来的一阵模糊慢慢散去,眼前扶住自己的人终于能够看清。
不是齐昭,而是小皇帝齐晋。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到吧,正在写的这两本竟然都有存稿(?
但是不多,更几天就会用完那种,躺平
第3章
齐晋来扶他按理来说是十分不合规矩的,但这里是燕王府,是齐昭的地盘,究竟合不合规矩还得齐昭说了算。
皇上亲去扶你,还不快谢恩。齐昭淡淡看了段南风一眼,昨夜的温柔淡然无存,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普普通通的影卫。
是。段南风一颗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抓了一下,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只垂眸应下后向齐晋谢恩。
齐晋笑着看他,打量许久后牵起他的手,将他带到自己身旁去。
没叫他坐下,但意思还是叫他在自己身旁伺候。
齐昭吹了吹手中的茶,眼皮都不抬一下。
没有阻止齐晋,更没有吩咐别的什么。
段南风揣摩着齐昭的意思,最终还是先按耐住心中不解,只站在齐晋身边等着对方有什么吩咐。
可齐晋瞧着似乎没什么事情好给段南风做,后来二人用了老半天的午膳,齐晋不仅没叫段南风布菜,也没叫他倒酒。
反正就是晾着他,让他在那儿罚站似的。
不过,齐昭的神色一直都淡淡的,隐隐还有些不大高兴。
这让段南风心中多了几分猜测,猜测齐昭是不是在不高兴,不高兴自己的人站到了别人身边去。
这不高兴在齐晋夹了一筷子鱼伸到段南风嘴边的时候仿佛藤蔓疯狂从土里钻出来一般爆发似的生长。
也许是齐昭越不高兴齐晋便越高兴,那一筷子鱼抹了一下段南风的嘴唇时,齐晋笑得一双眼都眯了起来,仿佛一只小狐狸做什么坏事得手了一般。
段南风哪敢吃皇帝给自己夹的东西,咚的一声便跪下去,一双眼还是如平时那般冷漠,只是在这时候染上些微的慌张。
这慌张是给齐晋看的,冷漠也是给齐晋看的。
那澄澈干净、乖得要命仿佛收起所有利爪的段南风,只有在面对齐昭的时候才会出现。
皇上喂你,你吃下去就是了。怎么?不会是想要本王喂你吧?齐昭眼中带着几分戏谑,看段南风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不听话越了界且痴心妄想的小金丝雀。
齐晋听到这话眯了眯眼,轻笑一声,捏着段南风的下巴将鱼喂了进去后让人换了一双筷子,说:还当皇叔多疼这孩子呢,原来也只不过是个玩意罢了。
段南风是不吃鱼的,但小皇帝喂的东西他也不能吐出来,只能垂眸将拿东西压在舌下等着待会出去了吐掉。
齐昭将筷子一放,冷冷瞥了段南风一眼,说:近些日子不大听话,昨夜也没叫我尽兴,现下瞧见他便觉着碍眼,还是让他滚下去吧。
齐晋听了这话只笑,看向垂着头跪在地上的段南风,说:既是皇叔不喜欢,不如送给侄儿玩两天?
齐昭掀了掀眼皮,直接拒绝了齐晋,说:皇上金尊玉贵的,碰这木头干什么,改明儿我找几个干净又会伺候人的给皇上送去。
齐昭都这么说了,如今尚且无法与齐昭抗衡的齐晋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段南风一眼,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
齐晋一走,段南风也想依照方才齐昭的话起身告退。
没想却见齐昭招了招手让他过去,一个伸手直接将他拽得坐在自己腿上,不知从哪掏出一块手帕,放到他的嘴边说:吐出来。
段南风身体动作比脑子快,吐出来之后才有些奇怪齐昭怎么知道他没吃下去的。
且齐晋虽然与齐昭不对付,但他们方才其实也没完完全全说错,他只是一个命如草芥的影卫,无论是跟齐昭还是跟齐晋,那都是天与地的差距。
齐昭没有必要在面对齐晋的时候还分心去关心一个如草芥的影卫有没有把不爱吃的鱼吞下去。
段南风心底突然有了那么几分微末希望,也许自己在齐昭心中还是颇有几分不同的呢?
往后这样的事还会有很多,他兴许还会私底下去见你,所以你齐昭将手帕直接扔了,拿出另一块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手,话还没说完便听见自家小梨花开口打断自己说话。
属下是王爷的人,皇上那边王爷尽管放心,属下绝不会做背叛王爷的事。段南风以为齐昭是怕自己投靠齐晋,连忙表忠心,还挣扎了一下想从对方身上下来跪到脚边去。
可齐昭没有松手,还在段南风挣扎的时候警告地拍了他一下,眼中神色也带上几分危险。
小梨花,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在男人腿上乱动?齐昭的声音带上几分沙哑,眼睛微眯,那琥珀色的眼睛仿佛告诉段南风这是一头准备狩猎的狼王。
段南风脊背僵硬着停住动作,咽了咽唾沫之后更是犹豫着开口道歉。
他垂眸不语,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可没一会却又小心翼翼地抬了抬眼想偷偷看一眼齐昭。
这一眼刚好被齐昭当场抓获,惹得段南风连忙垂眸不语,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齐昭本就是想慢慢来的,且他并不是一个容许旁人打乱自己节奏的人,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碰段南风。
他打量着段南风的反应,轻笑之后便将人放了下来,让人收拾掉桌上这饭菜,重新上了一桌给段南风吃,自己则是转身出门去。
如齐昭所说,齐晋后来果然找机会来见段南风,但这个找机会显然跟段南风想象的不太一样。
旁人想见谁,都是找个地方制造偶遇,或是特地上门。
可齐晋想见他,却是派出自己为数不多的手下来绑人。
关键这些手下每一个都不是段南风的对手,好几个月黑风高的夜都是段南风淡淡瞥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暗卫,转身回燕王府去。
起先段南风还不知道这些暗卫是齐晋的人,也是后来他被骚扰狠了,忍无可忍冷着脸搜了他们的身,才发现他们身上属于皇帝那支暗卫的令牌。
齐晋与齐昭一向不对付,齐晋觉得齐昭一定会造反,齐昭本没有那个想法,但先帝将他按在了摄政王这个位置上,他就算没这个野心也要成天听别人说燕王齐昭狼子野心每天都想篡位。
所以有关齐晋的事情,段南风也没敢瞒着不报。
搜到令牌当晚,段南风便将搜到的令牌给了齐昭看,还将这段时间齐晋派人来绑架他但因为来的人实在是太菜了所以每一次都没绑成的事情告诉了齐昭。
这几日齐昭忙得脚不沾地,晚上睡觉的时候是段南风唯一能见到齐昭的时候。
所以他禀报这些的时候,是在床上。
小梨花,在本王的床上说别的男人想绑你,是想让本王替你出这个头吗?齐昭轻笑着抬手摸了一把他的下巴尖,心底感叹一声自家小梨花还是太瘦了。
属下,属下只是刚刚得知来人是皇上手下的暗卫,知道王爷与皇上一向不对付,想着不是小事方才说的。段南风听着对方那暧昧的话语,感受着对方那暧昧的目光,垂眸不敢与对方有任何对视。
这些日子齐昭被齐晋的人烦得不行,此时在心爱的小梨花眼前,更没有放过他的想法,只眉头一挑,抿了下唇笑着问:那小梨花为什么要在床上说,不是想跟本王撒娇诉苦吗?
段南风肤色冷白,一点点红都明显得要命,更别说如今这样耳朵尖红透了,脸上也浮上薄薄红云的模样。
齐昭被段南风这反应逗笑了,伸手将人搂进怀里,凑近一些在唇上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又拉开一些距离看对方的反应。
段南风还未从齐昭那话带来的羞涩感中出来,便被齐昭那轻得只是碰一下便离开的吻惊得瞪大眼大着胆子与主子对视。
一瞬间他就在想,是他在做有关齐昭的梦,还是他入了齐昭的梦中。
是这个世界都疯了还是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