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嗯?”
  楼子晗思绪停滞一瞬, 古琴上的指尖也顿在那里,惊愕低头。
  “古琴……响了???”
  他再次尝试弹琴。
  叮~
  又有琴音响起。
  楼子晗停住:“还真是的……”
  不是说, 只有玄武境巅峰才能弹响吗?
  为什么他能弹响?
  不过……
  这下可以省下买琴钱了。
  楼子晗如雪如玉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此时已是深夜, 他之前弹了许久,也有些疲惫, 就将古琴收到储物戒指中,离开了琴岭。
  因时间太晚,不好去打搅叶青远他们, 他又回到了酒楼。
  一夜好眠。
  甚至因为昨日睡得有些晚的缘故, 今天楼子晗也起晚了。
  却不知在他醒来之前,整个升龙山都炸开了锅。
  “琴岭的那把古琴不见了!!!”
  “就是九玄宗那位强大的琴道宗师留下的三品上阶灵器!”
  “是谁?谁竟然拿走了那把古琴?”
  “难道是琴岭少主凌傲宇?”
  “怎么可能!如果真是凌傲宇,琴岭的人恐怕早就宣扬的无人不知了……而且, 听说凌傲宇也很愤怒, 一直在打探此事!”
  “那会是谁?奇怪, 我昨日在琴岭时, 还曾见过那把琴, 也看到有几个人在试那把琴。”
  “不会是九玄宗的那位琴道宗师看我们一直没人弹响, 就收回去了吧?”
  “不知道……不过,竟然连一个人都不知道古琴去哪了, 这也太奇怪了点吧?”
  “说起来,最近试炼场发生了很多异变呢,剑碑与人共鸣, 三十六剑道被走完就算了, 我还听说, 棋谷季开阳也快将珍珑棋局破开了,如今……就连琴岭的古琴都被人拿走了,九门之中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看来这一届来试炼场的天骄真的很优秀!”
  “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来,听丹府那边的人说,游龙榜第一那位,距离天武境,只差一步之遥,听说已经准备尝试登升龙塔第八层了!”
  如今游龙榜第一,丹府第一天骄夜凌风玄武境巅峰修为,登上升龙塔第七层,败在第八层。
  而在他成为游龙榜第一之前,上一任游龙榜第一,正是三十年前那一届的丹府第一人夜凌天。
  更巧的是,夜凌风是夜凌天的弟弟。
  “丹府一脉真是强大,夜凌天和夜凌风兄弟,更是千古以来难寻的妖孽啊!”
  “是啊,听说两人虽然出身丹府,但精通九门各门术法,妖孽至极,不止夜凌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进入九玄宗了,就连夜凌风也被内定进入九玄宗。”
  “据说曾经有一次,夜凌风邀战游龙榜其他五名天骄,一人战胜五人,从此被人称作变态!其凶名比起其兄更甚!”
  “所有人都说,若真有人拿走古琴,那必定是夜凌风和凌傲宇两人之一……难道,是夜凌风拿走了古琴?”
  “这……夜凌风行事一向霸道,从不向任何人解释,如果是他取走,不告诉任何人也是极有可能的……”
  就这般,谣言慢慢流传,在开始的震惊疑惑之后,不知怎么就变成古琴落到夜凌风手中了。
  楼子晗这几日每日醒来,都有人在等他。
  这一日也不例外。
  不过等他不止是慕容瑾和莫寻欢了,还有剑沐风。
  “就猜你在这里,不是约好去叶前辈那里吗?”莫寻欢一见楼子晗就摇头道。
  楼子晗目露愧色:“昨日练琴有点晚,怕打搅你们,所以没去。”
  “练琴?”慕容瑾愣了下:“琴谱你都看完了?”
  “嗯。”
  慕容瑾也没多想,只叹息道:“好快,不过如今已经很少有人能静下心来看那些琴谱,估计整个试炼场内,看完琴谱的人,估计还不到十人。”
  莫寻欢也无精打采道:“哎,可惜你学琴学的有点晚,要不琴岭那古琴说不定你也可以想一想,可惜如今已经被那变态取走了。”
  “嗯?”
  楼子晗愣了下:“你说琴岭的那把古琴……是九玄宗琴道宗师留下的那把吗?”
  “是啊。”莫寻欢点头:“不然还能哪把?”
  “那把琴……被哪个变态取走了?”难道,莫寻欢说的变态是自己?
  “哦……你不是九门中人,还不知道,如今的游龙榜第一,是丹府第一人,也是我们这一代的第一人,那家伙精通九宫术法,已经是玄武境巅峰修为,而且能够一人横扫半个游龙榜,所以我们都叫他变态——我说的古琴,就是被他拿走的。”
  楼子晗神色古怪一瞬。
  九玄宗琴道宗师留下的古琴,应该就他手里这一把吧?
  为什么众人会以为,那把琴是被那个……变态?拿走了呢?
  “你们怎么知道是他拿的?”
  “大家都说是他拿的……而且,整个试炼场,除了他还有谁有资格拿?”
  楼子晗默默的喝着粥,不说话了。
  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们,那把古琴如今在他手里。
  不过想了想,又摇头。
  罢了,这种事也没必要特意说,不过一把灵器,在谁手中并不重要。
  不过……
  “沐风,你也来了。”
  “嗯。”
  剑沐风道:“我今日,走到了第十九步。” 他犹豫下:“我想请教你,如何走后十八步。”
  楼子晗看着他认真道:“你走完十八步,应该知道使出完美剑招的感觉,你只需要保持那种感觉和状态再出招就行……如果不确定那种感觉,你可以在前十八步上多停留一会儿,借着前十八步的感觉来练习。”
  慕容瑾和莫寻欢在一旁,都听到这话,不禁陷入沉思。
  “使出完美剑招的感觉吗?”剑沐风隐隐有所顿悟,当即起身:“我去试试。”
  说完就匆匆离开。
  “那家伙,就是个剑痴,别理他!”莫寻欢看着剑沐风的背影摇头。
  慕容瑾却认真对他道:“剑沐风修为比你高,天赋比你更好,却比你还努力,寻欢,再这么玩闹下去,游龙榜前面那些人可能会距离你越来越遥远。”
  莫寻欢也在游龙榜,位列第七。
  但慕容瑾知道,莫寻欢天赋极好,若是认真,到游龙榜第一也不在话下,但这个人太不正经,太爱玩闹,都二十岁的人了,还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阿瑾,你……”莫寻欢平日并不在意慕容瑾如何说自己,但此时,慕容瑾明显看好剑沐风,还对他说教,却让他心底升出一丝不自在来。
  而且楼子晗也在一旁,且楼子晗还是一个天赋也处处比他好的人。
  慕容瑾当着楼子晗的面这么说他,是不是在慕容瑾心里,他比不上剑沐风,也比不上楼子晗?
  慕容瑾眼眸清亮的看向莫寻欢。
  莫寻欢从小不服管束,就连长辈的话都不怎么听,只有慕容瑾说才会听一些,再加上两人一起长大,从小到大,总有长辈让慕容瑾多看着莫寻欢一些。
  从前莫寻欢一直不觉得这不对,但今日,慕容瑾看好楼子晗,还那般夸剑沐风……
  他却觉得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他脸上平日灿烂的笑意淡了几分,眸光之中平日盛着的暖阳也消失了,不羁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耐:“我知道了。”
  连语气也冷了许多。
  慕容瑾明显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不禁关切看向他:“寻欢,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哪里会不舒服?”莫寻欢直接将筷子放下:“就是没胃口,你们吃吧。”
  说完直接起身离去。
  慕容瑾愣住。
  楼子晗看着莫寻欢的背影:“他……好像有点不开心?”
  慕容瑾眨了眨眼回过神:“寻欢很少这样……子晗,你今日还去琴岭吗?”
  楼子晗摇头:“暂时不去了,我想先去百炼宫一趟,再去棋谷。”
  他现在精神力还好,可以先领悟别的,等精神力消耗的差不多再去练琴会更好。
  “嗯,那你先去吧,我去看看寻欢,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去棋谷找你。”
  擅长星辰推演术的人在学习棋道时事半功倍。
  离开试炼场要擅长九宫四门术法,以前慕容瑾对星宿宫之外的术法不太感兴趣,但如今有了想出去的念头,自然是要多学几种。
  棋道也是他选中学习的术法之一。
  “好。”
  楼子晗吃完饭先去了百炼宫,跟昨日一样,观话壁,默念法诀,淬炼身体。
  等到身体实在支撑不下去,才改道去了棋谷。
  棋谷内人也不少,但和琴岭不同,这里很安静。
  这里也有很多石桌,有很多人都坐在一起安静的对弈。
  在最中间的位置,有一张个很大的棋盘,流光溢彩的摆放在那里。
  楼子晗曾听人说过,棋谷有一个旷世棋局,为珍珑棋局,是很多年前,在试炼场的一名棋道天骄布下的棋局。
  但至今没有九门弟子能够解开珍珑棋局。
  而据说当初布下珍珑棋局的那名天骄,如今也成了九玄宗的厉害人物。
  楼子晗不懂棋道。
  对于不懂的事情,他将姿态一向放得很低,棋谷也有很多没下棋的人,都站在一些下的颇为精彩的对弈棋局面前驻足观看。
  但他没有。
  他只安静的走到一旁的书架,就在书架旁拿了一本本棋谱看了起来。
  一般人昨日看数百本琴谱,今日可能头痛脑裂,但他精神力实在强大,昨日看的棋谱虽然没有尽数领悟,但也并没有让他太过难受。
  今日看起成堆的棋谱来,他也游刃有余。
  到傍晚的时候,慕容瑾和莫寻欢一道来了。
  莫寻欢已经跟往常无异了,慕容瑾则在楼子晗对面坐下:“看的怎么样了?”
  “还行,不过我一边看棋谱,一边用星辰推演术分解这棋谱中的棋招,速度慢了些,一天才看几十本。”
  “已经很快了,我们来下一局试试?”
  “慕容也懂棋道吗?”
  慕容瑾摇头:“不懂,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
  楼子晗也是第一次下棋。
  他点了点头:“好啊。”
  莫寻欢也来了兴趣,在一旁坐下,趴在慕容瑾的肩膀上笑道:“你们两个这是菜鸟互啄吗?”
  “你看着就是。”
  慕容瑾淡淡说道。
  棋谷最不缺棋盘和棋子,慕容瑾衣袖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就将旁边的棋盘托了过来。
  “请。”
  他朝楼子晗伸手说道。
  楼子晗点了点头,开始下棋。
  和楼子晗平日清冷沉稳的性子不同,楼子晗的棋风非常凌厉,而且心思缜密,一环套着一环,步步都是杀机。
  懂棋的莫寻欢看的宛如身临其境,惊心动魄。
  但第一次下棋,且没看过棋谱的慕容瑾更厉害,他的棋子如他的人,擅长避其锋芒,虽充满包容但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给人编织一个滔天大网……
  最终还是楼子晗落入到慕容瑾的网中,败!
  一局棋,两人下了整整两个时辰,而且楼子晗还不由自主的出了一身汗,等棋局结束,才回过神,畅然笑道:“痛快!”
  就跟和人酣畅淋漓的打了一场一样,十分痛快。
  “原来棋道如此有趣。”慕容瑾显然也对棋道来了兴趣。
  “你们两个……也太可怕了……哪里像是第一次下棋,分明像是已经学棋几十年的宗师!”
  楼子晗眨了眨眼:“哪里,我都败给慕容了呢,说起来惭愧,慕容一本棋谱没看过,我看过那么多棋谱,竟然还败了。”
  “你败了很正常。”慕容瑾笑道:“我每走一步,都有用星辰推演术,我不需要懂棋,只需要知道哪里不能放棋子,将棋子落哪一步最好就行了。”
  星宿宫的推演之术,能侧吉凶,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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