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飞升_第29章

  第24章 二十四条咸鱼不翻身:
  在颛孙少将军回答颜君陶的问题之前,必须要解释的一件事,有关于一城一域的等级是如何评定的。
  方式有两种:
  一,通过封城战。每个城域都会派出自家还没有入各大门派的优秀种子,去参加一场在秘境里举办的残酷争夺。最终根据总榜积分来评定出上上、中上、中下、中上……(以此类推)等九个等级,只有“上上”可以得到举办十年一次的收徒法会的权力,并得到额外的弟子推荐名额,以及附属门派的资源倾斜。
  二,大神通者的家乡会自动被评定为“上上”,得到额外的恩泽。
  这里的大神通者,有两种理解,一种是对和光界有一定突出贡献的人,好比发现了什么千年仙境、万年秘宝之类的。另外一种是渡劫期尊者,为保渡劫期尊者在冲击仙途的道路上无后顾之忧,他们的家乡会被无条件地保护百年。“上上”的评定,只是顺带手的一个边角料福利。
  至于邹屠到底是怎么得到的“上上”……
  颛孙少将军强忍胸中咳血之意,一字一顿将他本来就想要说的、也一再让他的家人去澄清的真相说了出来:“不是。不是我为邹屠得到的‘上上’,封城战也从未有过断了灵根之人,还能算上成绩的。”
  哪怕错不在颛孙少将军,但输了就是输了,气运也是修者能力的一种体现。封城战并没有扶贫的传统。
  “我不会推卸责任,是我的错,无力约束家人,也没能及时制止流言的传播。对前辈多有冒犯之处,我愿一力承担。”
  颛孙少将军是个好人没错,就是脑子不太好,拖累他的猪队友又太多。
  若有一日他能狠下心用强硬的手腕整顿家风、或者干脆斩断孽缘、断尾求生,说不定还有凤凰涅槃的可能,若不能……就只能叹一句可惜了。
  但也就只值一句可惜,毕竟修真界这样背着原生家庭负重前行的故事比比皆是,万苍域的皇子周司命还在一边站着呢,谁还没个悲惨的过去了?真正重要的是未来,是面对负累会如何选择。
  “哪怕您已经尽力收敛,但我还是感受到了渡劫期尊者才会有的威能。”颛孙少将军本来也是不敢肯定此事与颜君陶一定有关的,直至颜君陶因公子阳怒发冲冠,哪怕他当时身处好几条街之外,他也感受到了曾经只感受过一次就毕生难忘的可怕气势。
  颛孙少将军当即就动身前往了八神坊,他紧赶慢赶,说不上来是希望能够及时救下他的家人好些,还是希望他的家人趁此机会能够得到足够的教训才好。
  颛孙家,不对,应该说是整个邹屠,都被颜君陶保护得太好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明白修真外界真正的残酷无情。
  而被脑补成保护者的颜君陶,此时此刻在想的却是,邹屠的基础教育普及势在必行啊,必须抓抓紧了。之前颜君陶只以为是颜家纨绔子弟不爱学习,如今才发现是整个邹屠都不行。邹屠好歹也曾是轩辕帝下令迁徙的善地,怎么如今堕落如斯?
  大概日后谁也想不到,颜君陶第一修真基础书院的诞生,是这么来的。
  如今……
  颛孙少将军这一声“渡劫期尊者”,让全场石化了有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久久无人敢说话,因为没有人敢相信,颜君陶,那个台子上的六岁包子,已经是渡劫期的尊者。
  渡劫期是什么概念?超然物外,高出伦常。
  说得再直白点,这就好比在座的各位还在为了孩子能不能上私塾而着急,颜君陶却早八百年就已金榜题名,现在是官居一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正琢磨着该如何坐地飞升,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变成另外一个物种,一个以仙字为开头、人人向往的物种。
  众人回神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掐自己、掐旁人,想要赶紧从这种狂妄到虚幻的梦里醒来,但除了真实的痛感以外,他们还站在原地,听着颛孙少将军对渡劫期的尊者发自肺腑地道歉,祈求原谅。换言之,这是真的。五十六岁的颜君陶已然是渡劫期的大能了,而他们中有些人,五十六了还在收徒法会上苦苦挣扎呢!
  震惊过后,迎来的就是整个邹屠域排山倒海似的跪拜与欢呼了,那是前所未有地激动,也是前所未有地真诚。
  他们甚至也许都不是在跪颜君陶这个人,而是在跪谢颜君陶帮助邹屠又重新立了起来,实现了千百年来数百辈人的心愿与奢望。
  颜家这边和颜君陶同坐的人也都已经抖了起来。他们都知道自家公子很厉害,但是没想到可以这么厉害,离仙人就差一步了,百岁飞升,果然指日可待!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都是这个修为了,为什么公子陶还可以跟个没事人一样,随随便便回家探亲?
  连颜夫人和颜老爷都有点被吓到了,同时心里又有一种诡异的骄傲,还是那句话,这就是命中注定啊,真不愧是……那人的孩子!
  青出于蓝,自然要胜于蓝!
  “这般大的事情,你这孩子怎么从未与娘说过?”
  “很大的事吗?”颜君陶下意识地反问。
  一个渡劫期,能算多大的事?又不是合道成圣。颜君陶这辈子唯一有点激动的时刻,也就是在成为真正的圣人之后了。至于其他境界,对于颜君陶来说只是生命的必然阶段,或早或晚,肯定会来,并不值得激动,也就算不得大事。
  颜夫人夸张地往后一仰,颜老爷和敬真公主双双配合地托着她,陪她当个戏精。这种时候,不要说颜夫人仰一下了,她哪怕当场躺下呢,也有的是人给她麻溜地铺床。
  “对对对,不算事儿,这才是娘的陶陶!”颜夫人动作再浮夸,也不忘吹儿子。
  “娘很高兴?”
  “当然!”颜夫人已经很多年不曾这么喜形于色了。
  颜君陶这才扬起了一个孩子似的笑容,因为:“娘能喜欢这份寿辰礼物,就太好了。”
  是的,和上辈子一样,颜君陶把邹屠评定为“上上”,当作寿辰礼物送给了颜夫人。
  “‘上上’评定的灵旗,会在娘寿辰那日准时送到。” “上上”的评定出来之后,有个在疆界立灵旗的传统。邹屠成为“上上”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却一直没有得到灵旗,还有人在暗中奇怪,如今才得以解惑。人家儿子想要在自家娘亲生辰的时候再立灵旗,有毛病吗?一点都没有!
  只是听到这话的人有点呼吸不畅而已。
  颜夫人这回真的是要心跳过速地晕过去了。想要尖叫,想要捧脸,想要少女心爆炸!被儿子这么宠着,还求什么啊!
  颜老爷就有点小幽怨了,他今年也要过生日啊,虽然不是整数。
  这边邹屠举天同庆,那边颛孙家就有些风雨凄凄了。不说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给儿子招致了怎么样祸患的颛孙夫人,只说刚刚还理直气壮的颛孙老太君,就已经恨不能掩面羞死过去。可是,可是,她还是想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孙儿。
  颛孙老太君就是个标准的封建家长,养孩子走的是精准扶贫那一套,没什么偏心不偏心的,只是发自内心认定哪个出息了,哪个就有义务帮扶其他没那么出息的。事实上,这样的家长并不少见。只是他们都忘记了,一直帮人的那个也会有耐心耗尽的一天,而一直被帮的反而容易养成惰性,把来自兄弟姐妹的好意当作理所当然。
  这就是颛孙家大房和二房之间的畸形现状,也是颛孙老太君教育最失败的地方。
  老太君始终没能醒悟,但她保护孙儿的本能也同样适用于颛孙少将军,她打断了颛孙少将军,继续一个劲儿地给颜君陶磕头,磕得是那么用力,又鲜血淋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虚荣心作祟,是我造的谣,是我传的谣,得罪您的种种都错在我一人。他一直在病中,又能知道什么呢?请您责罚我吧,都是我害了这个家啊。”
  两个孙儿,手心手背都是肉,颛孙老太君做不出取舍。
  “该受罚的,一个都跑不了;不该受罚的,你以为我们尊者是多空在这里和你们计较?”不等颜君陶说话,天衍宗那边的弟子就已经忍不住出声了,他们直接动手封了这个越哭越让人心烦的老太太的口,厉声道,“尊者心中自有沟壑,岂容你在这里讨价还价?!”
  说得再难听点,这颛孙老太君以为自己算什么?很重要吗?在这种时候了还看不清楚形式地要这要那?天下皆她妈?必须惯着她?
  “你的弟弟……”颜君陶看了眼老太君,突然恶趣味发作,对颛孙少将军道,“你想如何呢?”
  他害你到了这步田地,你还会原谅他吗?
  老太君的眼睛里重新有了光芒,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大孙子,虽然不能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快说啊,你愿意原谅你的弟弟,又不是让你救下他,只是让你给他一个早点的解脱,就这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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