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见目的达成,张成岭才笑嘻嘻的松开手,规规矩矩坐好。拿捏住了看稀奇的正确姿势。
  白衣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边说着:你师父可都没看过,便挥手召来一道泛着寒光的剑气,小心送到张成岭面前。
  这个,这个可以摸吗?张成岭兴奋的眼睛晶晶亮,盯着那道似实非虚的锋芒,一时间竟无从下手。
  你大可以试试。反正都到这一步了,白衣索性就当做逗孩子玩儿了
  张成岭小心翼翼的触碰着那道薄如蝉翼的寒光,指尖覆一触到,那剑光就似水中月影般荡漾散开,破碎成无数星点,如萤火虫般纷纷扬扬,绚美至极,
  那星点聚成一束,如乳燕归林般汇入张成岭摊开的掌心,凝成一枚小指指节大小的通透玉珠,与他当日送给张成岭的那颗一般无二,只是稍小些许。
  这是?张成岭看着眼前发生的奇幻之景,捧着那颗小玉珠惊奇的问。
  当日送你那颗,做为临别之礼,今日这颗就当做送四季山庄第六代首席大弟子的见面礼了。白衣满含笑意的说。
  谢谢白叔!张成岭攥紧那颗小玉珠,兴奋地说。不过白叔,这是这是做什么用的呀?
  关键时候保命用的,今日你被四大刺客掳走,我和你师父,正是顺着当日我送你那个玉珠的指引才找到了你,免得你受那皮肉之苦。说着白衣还抚了抚张成岭脖颈间被掐出的淤青,心疼又自责的喃喃:要是能再快一点就好了。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张成岭听的,还是他说给他自己的。
  再说周子舒那边。
  他是在河岸边找到温客行,见他一个人对月伤怀,便将酒葫芦递给他说了句:喝点儿?
  喝,为什么不喝?温客行接过酒葫芦,仰头就满饮一大口,那豪迈畅饮的样子,让周子舒都有点心疼了,忍不住说:哎,你倒是给我留点儿啊!
  说晚了。温客行倒了倒那酒葫芦,见里一滴不剩才对周子舒说。
  温客行他是故意的!
  周子舒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温三岁!
  周师父,恭喜你喜得爱徒啊!
  知道我为何收成岭为徒吗?
  不知,你快告诉我,为什么呀?这孩子人又傻,根基又差,且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你为何对他就这么上心?对此温客行真的是非常好奇,周子舒到底是怎么看上张成岭的,总不能真的是因为烈女怕缠狼吧。
  我小的时候,先师曾教导我,人贵乎二品,一为仁,二为勇,先贤论世间勇者,分为气勇,血勇,骨勇,神勇,皆为少年之勇,家师推崇的是孤勇。周子舒娓娓道来着往事,念叨着他师父所推崇之事,是单纯讲古还是有意点拨,是说者无心还是听者有意,谁知道呢?
  温客行自然而然地问了一句:何谓孤勇?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人心难测而信之老温,你我这把年纪,要对一个人袒露心扉实属不易,我自己做不到也没法要求你,所以呢,我决定先行一步。他看着温客行的目光坚定沉稳又蕴着丝丝温柔,似今夜的月光般润物无声。
  我想赌一把,你,就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是我认识的眼前人,是我结识的有缘人,是我想与之携手江湖的同行人,是我的知己。
  周子舒的目光太过诚恳包容了,温暖的让温客行有些无地自容,有些羞于言表,他嘴唇颤动却吐不出一个字,他未尝没有想过与周子舒袒露心扉,坦白过往,但他的过往却太过不堪,他不想那污糟之事沾污了他与周子舒之间那份过于纯粹的感情。
  所以温客行只能看着周子舒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张老师生日快乐啊!祝你余生欢喜无忧,未来可期!
  @RMB全国后援会会长: 张兄台鉴,忆及兄台生辰将近,遗憾天涯路远,子舒恐难以亲至道贺,望兄见谅。子舒半生飘零,蒙君高义相助,才得以脱却樊笼,不至倥偬一生,深情厚谊子舒铭记!闻兄近日长居沪上,子舒游迹江湖,随兴而行遇酒而停,哪日若到江南,定携酒拜访,选一晴日,与兄把酒再话桑麻。
  (转自微博)
  哲瀚哲你要永远快乐,阿絮阿絮你永远自由啊。
  第39章 来龙去脉
  张成岭是靠着白衣的肩膀。睡着的,自然也是靠着他的肩膀睡醒的。
  张成岭一睁眼就四处寻找昨晚刚拜的新鲜师父,而周子舒就站在他不远处背对着他,听到张成岭的呼唤,就回头问了一句:觉得好些了没?
  嗯嗯,我没事了。张成岭连忙起身。
  你没事儿,我有事儿啊。白衣揉了揉被张成岭枕了一夜的肩膀,松松筋骨,没好气儿地说:真是有了徒弟忘了我,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我有没有事啊?
  周子舒轻哼一声:谁有事儿你都不会有事儿的,少在这贫了,说着还一把扯起坐在地上不想起身的白衣。
  行,终究是我不配了。白衣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拍了拍一把衣摆粘上的草屑。
  师父,温叔呢?张成岭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温客行的身影自然而然地问道。
  醒了就知道找温叔,可比你师父有良心多了。说曹操曹操就到,温客行摇着折扇,从远处走了回来。
  见人都到齐了,周子舒说道:我们走吧。
  去哪儿啊?温客行歪头问道。
  周子舒很是无所谓的说:天下之大,我们何处去不了?不过离开这里之前得先找个僻静的地方,把成岭身上那块琉璃甲给取出来,这异物待在身上久了,总归是不好的。
  取出来之后呢。温客行总是有些刨根究底儿在身上的。
  扔了埋了砸了,管他呢,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师父,鬼谷之所以要杀我全家,便是为了琉璃甲呀。张成岭不是很赞同周子舒的想法,他觉得琉璃甲是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扔了呢?
  那不更证明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吗?周子舒语重心肠地劝道。
  我爹爹就是为了琉璃甲死的呀,英雄大会就快开了,他们说高伯伯届时会将琉璃甲的来龙去脉照告天下。
  想知道琉璃甲的来龙去脉,也不必等到英雄大会,我告诉你便是,这笔烂账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温客行收起折扇,眼神锋锐沉浸在那段记忆中。
  白衣不由得站直起身子,上前一步。
  20年前有一名高手异军突起,在江湖上闯下偌大名声,这就是封山剑容炫!
  白衣不由得轻哼了一声:封山剑?!但他的轻语也没有打断温客行的叙述。
  这人有一套奇谈妙论,说天下武学系出同源,若大家能摒弃私心互相交流印证,必能选就出前无古人的绝学,他的想法竟还真的打动了一辈不知天高地厚之辈的心温客行盯着白衣娓娓讲述着当年之事。
  荒唐至极!白衣的拳头攥得死紧。
  二十年前的江湖还不是而今这一潭死水一般,还有一见如故的人和倾盖如故的事,大家逐渐以容炫为中心,跟着他一起发疯,妄想改变中原武林沿袭千百年的武学传统,造就一番新气象。
  容炫在这春秋大梦里越陷越深,开始无所顾忌地收集秘籍,一个本应为江湖翘楚的青年,却沦落成为江湖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还好,容炫娶了当时神医谷大弟子芝仙岳凤儿为妻,几次受伤中伏,都被他夫人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
  经历数年这帮的人搜集了无数武林绝学,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创立了一个名叫天下武库的宝藏
  他在武库外设下重重机关,将武库的密钥分为五份,由他五位武功最高的朋友分别保管,想要开启武库就必须集齐五份密钥,
  然后呢。周子舒按着白衣的胳膊继续问的。
  然后不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吗?当时五湖盟盟主召开英雄大会号令江湖,群雄围杀这个疯子,容炫走投无路,被逼到青崖山外,杀人无算,最终力竭,自刎于鬼谷界石之旁,
  疯子!!!白衣的拳头越攥越紧,终是忍不住霍然起身,抚开周子舒摁住他胳膊的手掌,寻一处清静之地,平复心绪。
  师父,白叔他这是怎么了?成岭很是担忧的问道。
  让他先冷静一下吧。周子舒拍了拍张成岭的肩膀。
  之后的事情呢?显然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周子舒自然问道。
  之后的事情就比较扑朔迷离了,容炫自吻后,那些围剿他的人也尽皆丧命青崖山,无一幸存。当时武林正道以为是鬼谷出手,便组织起人马欲剿灭鬼谷,于青崖山外大战七天七夜,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因为这两场大战,江湖各派死伤大半,鬼谷也元气大伤,倒是换来了江湖相安无事20年。
  哇,那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呢?张成岭听得很认真,但也很疑惑,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20年前江湖上还发生过这样的大事儿?
  活下来的人,人人都有亲友葬送在那场大战中,何况大战的起因本就不那么光彩,结局更是扑朔迷离,惨淡收场,自然人人都对其讳莫如深。温客行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唏嘘感慨,但更多的却是张成岭看不懂的深切的悲伤。
  这么说,死了那么多人,就只是因为大家贪图武库宝藏吗?以张成岭如今这个心性自然是不懂江湖人心险恶能有多邪恶,所以才会有这样天真疑问。
  如果20年前五湖盟就开启了宝库,想必镜湖剑派就不会覆灭了。所谓百因必有果,当年种下的因,结下了如今的恶果,这个江湖又被琉璃甲挑动起无数的腥风血雨。
  张成岭攥紧衣角喃喃着:琉璃甲是武库的密匙,我爹爹就是容伯伯的五位好友之一原来一切,竟然是这个样子。张成岭一时之间就无法接受,就因为一块琉璃甲,就能让他家破人亡。
  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周子舒也长叹一声,劝了张成岭一句: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但温可行却不这么认为。
  一切就这么过去了吗?未必。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周子舒看向他的目光,更加深沉且探究了,甚至猜想这人是不是容炫的子侄,不然为何对当年之事如此了解,又对五湖盟,琉璃甲,对江湖各门各派如此深恶痛绝,甚至制造假的琉璃甲,混淆视线,为这场血雨腥风添了把柴火。
  而眼下却不是问他缘由的好时机。
  这时张成岭突然站起来,很认真的说:师父,我想清楚了,我现在还不能走,我得回五湖盟去。
  温客行叹了一声:啥小子啊,我说了这么多合着都是对牛弹琴啊,你现在都知道这琉璃甲的来龙去脉,也知道了,那群人必定包藏祸心,你还回去做什么?这话说的颇为恨铁不成钢啊。
  正因为我知道守护琉璃甲是我爹的遗志,知道此事牵连的人如此之广,我又怎能保全自己置身事外,何况英雄大会召开在即,镜湖剑派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如果我不去,不就等于镜湖剑派在江湖上除名了吗?张成岭这话说得言辞恳切,也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周子舒听来很是欣慰和赞赏他这徒儿的担当与勇气。
  成岭,你是一个有担当的孩子,甚好,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回去的话,那就听师父的话,把琉璃甲归还给五湖盟。
  啊,为什么?这可是他爹爹拼了命都要保护的东西啊,为什么要交出去?
  你想想,在你爹爹看来是你的安危重要还是琉璃甲重要?周子舒颇为语重心长地劝解道。
  当然是琉璃甲重要了呀。张成岭想都不想的说。
  周子舒无奈地轻笑了一声:错啦,没有什么比活生生的人更重要。
  见张成岭还没有拗过那个弯儿来,周子舒又徐徐地劝道:成岭,你觉得为师的武功如何?
  师父的武功当然是顶好的!这话说的毫不犹豫。
  我的武功不算差,多少能跻身江湖一流之列,但我所精研的本门武功不过十之二三,吾生之有涯,而知之无涯,寻常之人穷尽一生的精力,也无法将一门武学研究参透,就算打开了武库与一人一门又如何?不过是人心贪念贪心不足罢了。
  周子舒还没有等张成岭反驳,便扶着她的肩膀继续说:张大侠的执着本就不是武库本身,而是兄弟之义,你爹爹如果想开武库,20年前就开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容炫前辈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你爹爹也以身相殉,如果他们泉下有知,自然是希望你能从20年前的旧事中解脱,继续过自己的人生,还是希望你带着这个麻烦,不断遭人觊觎劫掠?世人围绕贪念画地为牢,我可管不了,你我还是能管一管的。听我的话把这个麻烦丢出去,让他们自己争吧。
  嗯张成岭自是明白他师父这一番推心置腹话背后的关切与爱护,既然师父已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道理也讲得明白透彻,他自然也是听了进去。
  见张成岭终于松了口,周子舒也松了一口气,他拍拍少年还不是很宽厚的肩膀,很是欣慰:想通就好,想通了我们现在就送你回去。
  现在就走吗?那白叔呢?张成岭还关心着他白叔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去找他。温客行说。
  我去吧,你先带着成岭休息一下。周子舒拦下了温客行要走的脚步。
  你这是担心我和老白吵架吗?温客行轻笑一声。
  你俩不止一次因为容炫前辈的事情而起争执了,还是我去吧,省得你们闹得不欢而散,到头来还是我受夹板气。周子舒耸耸肩,抬步就走。
  他是在一处渡口找到的白衣。那人坐在栈道上,望着河面的目光有些涣散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还没有挣扎出来,周子舒走到他近前,他才反应过来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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