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掩埋尸体
远远地，在白雪皑皑的道路上，一颗颗跳动的黑影显现。
黑影越来越多，密密麻麻艰难行进在官道上，令人心无比悸动。
队伍的前进速度很快，大致看来应该是轻装出行。
人数布满山谷至队尾，粗略可见应该过万。
这支轻装上阵的队伍，当然就是李萧天率领的洛水会成员。
为了达到突袭的效果，他精挑细选了10000士兵，前锋3000由王伯当率领，后队2000由程咬金领衔，自己则带领着5000兵马坐镇中军。
由于不知道敌军主力到底在哪儿，因此他们只能一步步摸索着前进。
王伯当也放出至少200斥候，一路四方打探，寻找敌军的踪迹。
又由于必须要轻装快速前行，因此他们只带了必要的装备，还有三天的干粮。
李萧天打定主意，必须在三日内结束战斗。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大决战。
第一日大军行进约80里，斥候则搜寻方圆近50里。
除了一些战斗留下的尸体器具之外，并没有活人的踪迹。
这些尸体以隋朝士兵为主，比例大约是3：1.
地上丢弃的粮草、兵器、旌旗，大都也是隋朝军队慌乱撤军时留下的。
据仵作验尸报告，这些尸体至少已经暴尸三日以上，不少已经开始腐烂。
李萧天沉吟半响，让士兵们将所有尸体挖坑掩埋。
天色渐晚，大军快速搭好营盘。
中军大帐之中，火堆烤的哔哔波波。火焰忽闪忽闪，影子映照在阴晴不定的李萧天脸上。
“大帅，大帅，这是怎么搞的？”程咬金快步踏了进来。
他的浑身都是雪花，脚上全部湿透了都没有顾得上烤火。
“铁牛兄弟你来了，快坐下说话，把鞋子烤干再说。”李萧天递过去一杯烈酒，让对方暖暖身体。
程咬金接过酒一饮而尽，气不打一处地说道：“大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悲天悯人或者有普世情怀？士兵们眼看都累得不行，你却还要掩埋尸体。我们自己人的就算了，高句丽算个屁，为什么要帮他们埋葬尸体？”
虽然咬金不懂李萧天天天挂在嘴边的，什么人道主义，什么普世情怀等等。
但他看不惯的就是看不惯，看不惯就是要径直说出来，而且口无遮拦。
这也是李萧天为什么有机密之事不敢跟他商量，生怕这个直肠子又闹腾点问题出来。
“兄弟不要着急，且听我说来。”李萧天已经习惯对方如此炸裂的脾气。
其实程咬金并非不尊重他，相反对他是毕恭毕敬。
只是面对自己不明白的事情，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谁叫他天生就是一副直肠子呢？
“铁牛我且问你，现在是什么季节？”李萧天微笑着问道。
程咬金一愣，完全没有想到李萧天会问这个不相干的问题。
“现在嘛，已经过了初夏。”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李萧天点点头道：“铁牛，那你感觉到这里有什么变化没？”
“这里？没有什么变化呀？”程咬金一脑子雾水。
“错，这里有变化。”他指着帐篷外说：“外面虽然还有风雪，但是已经非常小，而且躲在地上多半化作水。密林上覆盖着的厚厚的冰雪已经开始融化，我们的兽皮帐篷内层也开始撤去。”
“额，这个……这个的确有。”程咬金挠挠头皮问：“这跟掩埋尸体有关吗？”
“铁牛难道你忘了，温度上升如果不及时处理腐烂尸体，就会造成什么灾难？”李萧天进一步提示。
程咬金的脸唰地一下变红，又唰地一下变紫。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道：“会造成瘟疫。”
“不错，眼下这里还有部分冰雪，尸体腐烂减缓。可随着气温升高，瘟疫就会横行。”李萧天严肃地说：“我们此去突袭高句丽主力，三日之内便要往返。但如果不及时处理尸体，若是导致军中瘟疫横行，那么一切就无法收拾。”
“对，我这辈子都记得，这辈子都忘不了。”程咬金一脸肃杀之气，“当初村落发生瘟疫，整存整村的人接连死去，我的老母亲也因为瘟疫瞎了眼睛。”
“若不是少爷你仗义相助，只怕我的母亲，还有我，都不能幸免。”程咬金动情地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程咬金这这条命辈子都是少爷你的。只要你需要，随时拿去就是。”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好不容易救回来，难道又叫你去送死吗？”李萧天笑眯眯地说：“深埋尸体就是为了预防瘟疫，同时还有个作用，就是将两军阵亡的人数进行精确统计，就可以估算出敌我损失，以及敌人的战斗力。”
“这样也行？”程咬金瞪大眼睛，完全没有料到，埋个尸体还有这么多好处。
李萧天低声道：“辽东城外麻叔谋主力和辽东城守军主力决战一场，我已经暗中吩咐尤俊达对尸体进行深埋，同时统计敌我损失数量。”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卷说道：“这是晌午时分他飞骑送来的书信，上面标识敌军损失5000有余，大部分是新市城的士兵。麻叔谋的队伍损失20000以上，还有各种军需物资不计其数。”
“他们竟然败得这么惨？”程咬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按道理说双方势均力敌，怎么可能变成一边倒的屠杀呢？
“我重塑战场模型，发现战局一开始两军对垒，后来新市城援军从侧面突袭。”李萧天分析道：“在冲乱麻叔谋战阵的那一刻，战局的平衡就被打破。”
“再加上天时地利的因素，麻叔谋此战惨败。”李萧天长叹一声道：“辽东城守军乘胜追击，在这里双方又展开一场决战。”
“看得出来，大隋军队又输了。”程咬金懊恼地说：“这个麻叔谋简直就是个笑话，吹牛倒是震天响，夺权倒是比谁都快，打仗就是个窝囊废。”
“这也不一定，从敌我损失比例来看，此战比上一场战斗损失比降低了。”李萧天回道：“这固然有双方此战是追击战，且没有突袭的因素。但从另一个层面来讲，麻叔谋倒也吸取了教训，打出了自己的真实实力。”
“报，战场数据已经统计，请大帅过目。”士兵快步递上羊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