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想告诉你_分卷阅读_122

  她脸色又青又白,咬着牙,极度忍着疼痛。
  白苏冷笑:“那没办法,我只好在这儿送你上路了。”
  就在她要开枪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一声骚动,白苏反应极快往后甩身就是一枪。
  没想到小季没冲出来,只是用力摇晃着应急通道的门,故意制造声音吸引她的注意力。那发子弹穿透门板打在小季面前的墙上,木屑在她眼前飞舞,饶是擦肩而过也吓出她一身冷汗。
  “有枪声?”还在楼下的消防员和警员听见了,立即行动,往枪响的地方赶去。
  白苏转身的功夫陆静笙腾空而起,她发现她永远记不得自己学过的格斗术,引以为豪的腿上功夫在关键时刻没一次能想起来,全都是用拳。
  白苏反应神速,陆静笙这用尽全力的一拳势在必得,没想到被她抬手挡住。
  陆静笙拳头打在枪身上,骨头碎了一样疼,没击中目标,倒是将白苏的枪给打了出去。
  枪掉在白苏身后的台阶上,不远,她回头就能拿到。
  生死关头陆静笙根本就没法顾及形象,立即扑上去抢枪。白苏眼见陆静笙抢先一步,她弯腰已来不及,腿下一扫把枪扫了出去。
  枪顺着楼梯往下滑,白苏膝盖往上猛抬,磕在陆静笙的下巴上,陆静笙身子往下翻,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白苏追下去,刚迈出一步忽然脖子一紧,脱了鞋掩盖脚步声的小季终于找到最好的时机扑上来,用鱼线勒住白苏的脖子把她拽了回来。
  接着白苏往前的冲力,这一下差点儿勒断她脖子。白苏身子被带倒,后脑勺撞在台阶上,眼前花了一片。
  小季没干过这种事下手太轻,白苏挣扎了一下往后抓,抓住她的头发往前扯。小季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一疼心反而狠起来,手上的力道加重,白苏眼睛里的血丝越来越多,手肘往后顶,用力顶在小季的腹部,一下比一下更用力。小季疼得受不了,被她撞开。白苏反手抓住鱼线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忽然脑后一凉,不动了。
  陆静笙浑身是伤,喘着气,手里拿着枪对准白苏的后脑勺。
  “起来。”陆静笙捂着疼痛的下巴说道。
  警察赶到时找不到开枪的人,只看见木门上有个弹孔,现场有打斗的痕迹有点血。
  尚警员找到昏迷的易秋白,急忙将她送去医院。
  小季将陆静笙的车开到电梯口时看了一眼监控,巧妙地用车身挡住了上车的陆静笙和白苏。车门一关,走了。
  白苏后脑勺撞在台阶上的那下的确是致命伤,让她浑身乏力头晕恶心,额头上都是汗。
  陆静笙依旧用枪指着她,她没任何表情,脖子上一圈红印,没表情看着前方。只是眉头时不时微微蹙起,脸比纸白。
  陆静笙还真是没被谁这样打过,假摔那一遭倒是没伤着,下巴被磕嘴唇都破了,牙也撞得往里矮一截似的,满口血腥味。心里恼火,想起叶晓君和易秋白的事火气更盛,举起枪就往她脑袋上砸。陆静笙下手本就不轻,人在极度愤怒时力气更是不可估量。要不是车内空间小不利于她发挥,当场把白苏抽筋剥皮的心都有。
  小季都不用看,光听声音心里就发颤,怕她闹出人命赶紧劝:“boss!对付丫还用你亲自动手么!放着我来!”
  陆静笙也的确累了,手被磨出红印子,白苏的血喷在她衣服上,红白分明,有点儿不真实。
  白苏撑着身子坐起来,血浸透她的长发,顺着巴掌大的脸往下流,在下巴上滴滴答答。
  她透过有些凌乱的头发看陆静笙,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这伤和血,不屑地冷笑。
  陆静笙火立即又被她勾起来,拿枪指着她的太阳穴就要一枪崩了她。
  小季看这情况千钧一发,boss的脾气她真拿不准,杀人这事儿……火气一上来真动手怎么办?难道要帮boss埋尸么?
  小季头顶要吓秃一块,就在这时童幼宁电话居然来了,整个车厢里充满了陆静笙手机欢快的铃声,这个铃声是叶晓君为她选的:“希望你每次听到这铃声时都能有好心情。”
  陆静笙愣了一下,枪也没开,小季赶紧点了一下中控屏幕接通了电话。
  “静笙?”
  童幼宁确认似的唤她的名字,陆静笙眨了眨眼,从魔障里清醒一些,没放松警惕,回应童幼宁。
  “我知道刘斐的同谋是谁,就是秋白警局姓白的法医,她知道唐景璐的下落。刚才我给秋白打电话她没接。”
  陆静笙说:“她在我这儿。”
  “秋白吗?”
  “姓白的。”
  “……”
  将白苏交给童幼宁她们时见到了时雪树。时雪树笑盈盈地向她打招呼,陆静笙对她勾勾嘴角。
  “晓君醒了,我先去医院看她。”陆静笙问童幼宁,“你找时雪树帮忙,她有为难你吗?”
  童幼宁笑道:“她为难我做什么。”
  陆静笙上车前说:“前任的账,能少欠还是少欠点吧。”
  童幼宁笑容收敛了点,没接这话:“你去医院顺便也给自己看看,脸都花了。”
  ☆、第132章 ————
  陆静笙到重症监护病房时叶晓君已经醒了,她还是不能进去,依旧只能隔着玻璃看她。
  叶晓君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目光移过来,看着她。
  很长时间陆静笙都没离去。
  就算不能说话,只要看见叶晓君在那儿她就觉得安心,只要她还在那儿。
  她询问了一下医生关于叶晓君往后的治疗方案,医生说要继续留在重症监护病房一段时间,等她情况好转一些会转到普通病房。
  陆静笙让柴臻继续照看叶晓君,有什么事情给她电话。她带小季去检查一下,处理伤口。
  小季头发被白苏抓下来一把,撞的那几下也很疼,衣服一掀腰侧一片青紫,看上去颇为吓人。不过没伤着骨头,陆静笙也无大碍,下巴被撞又蹭到地上,破了点皮,帮她包起来,小季看着她大笑,说boss变成圣诞老人了。
  陆静笙累得没力气开玩笑,手肿得老高,让她想起曾经对虞明庭的那一拳,换来的是一样的后果。
  和白苏交战时真枪实弹,当时被枪口指着也紧张,只是完全没想过死所以还能想法子反抗,最后也亏和小季配合默契才能将白苏给制住——白苏肯定是有些轻敌才会阴沟里翻船。现在想想的确后怕,如果一个不小心真中枪了呢?脑子开花够她死好几回了。晓君醒来发现她死了,该多难过。
  陆静笙腿还是软的,手也一直在发抖,可心里的愤怒并没有因此消退。
  从小她就没怕过谁,这件事是唐景璐先挑起来的,玩了命地煽火,现在火冲天高,谁也没退路,大家也都别怕死了,刹不住车就硬碰硬吧。
  陆静笙来医院看了叶晓君也检查伤势之后便要和童幼宁汇合,就要出医院的时候,李爱兰匆匆赶来。
  “妈……你怎么来了。”陆静笙停下脚步。
  李爱兰满脸的担心情绪,快步走上来双手扶住陆静笙的胳膊:“陈叔说博展起火,你受了伤,我从家里赶过来路上堵车堵到现在……壮壮,你伤着哪儿了?仔细检查过了吗?”
  陆静笙和李爱兰冷战有段时间了。李爱兰个性倔强好胜,在女儿面前也不示软,可毕竟是亲骨肉,听到女儿受伤的消息李爱兰都快疯了,什么冷战啊骄傲啊都抛到脑后,她只要亲眼看见女儿没事。
  陆静笙看她这样,心也软了,低声说:“检查过了,我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不用担心。”
  李爱兰看着她,眼睛里都是眼泪,悄悄吸了吸鼻子:“没事就好……公司么,没关系,烧了再来过。关键是人留着,才有盼头。”
  陆静笙点点头,也有点尴尬:“妈我还有点事,晚些时候再回家找您……”
  陆静笙就要从她身边走过,李爱兰挡住她胳膊,陆静笙回头。
  “别急,我还有件事要问你。”李爱兰说,“你跟陈叔说,想尽办法找到唐景璐,杀了她,是吗?”
  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是。”
  李爱兰琢磨了一下,说:“你爸在停车场等你,有话跟你说。”
  “我没什么好跟他说的。”提到爸爸,曾经是她最敬仰的人,现在想起来真是让人发笑。
  李爱兰没再说话,看着陆静笙坐进电梯,小季向李爱兰问候之后跟着进去。
  “你就不能不去?”李爱兰语气几近哀求,陆静笙从未见过她这样。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陆静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硬她只会比你更硬,但如果软下来,她可能也会心软。陆静笙的确心软,李爱兰虽然企图干涉她的生活,但说到底妈妈很爱她,她不想让她担心。
  人来到这世上爸妈教说话,带着走路,呵护着长大,但不能保护一辈子。
  人生路上竞争激烈,爱恨情仇刀光剑影都得靠她自己挡下来。
  “别担心。”陆静笙思来想去就只留下这句话。
  她当然不会有事,她岂能输。
  来到停车场往车的方向走,昏暗的灯光下有个人站在她车边。
  是她爸爸,陆长骏。
  陆长骏这十多年来基本上没变过,一副圆框眼镜,短短的头发,站着的时候背挺得很直,双手喜欢背在身后,等待别人先说话。
  他的某个习惯和爱好能保持很长时间,保养得当,时间在他身上如同静止了般。
  陆长骏一点也没变,但此刻陆静笙怎么看他都觉得陌生。五官里透着一股让人讨厌的感觉,做任何表情任何事都很虚伪。
  陆静笙把目光移开,绕过他要上车。
  “静笙。”陆长骏叫住她,“你真的要这么做?”
  陆静笙没回答。
  “陈叔已经洗手不干很多年了,你一句话他就要重拾旧业,他的家人就要提心吊胆。你知道这件事发展下去会演变成什么样吗?你这是让陈叔杀人……陈叔看着你长大,你真的要这么做?”
  陆静笙:“你担心的是陈叔,还是别人?如果陈叔不做,我还有别的人选,你让他自己来跟我说。”说完作势要上车,陆长骏拉住车门,眼眶发红道:
  “是,都是我的错,我没能想到当年的一时冲动会酿成这么大的祸端。对你还有个姐姐的事我一直不知情……”
  “姐姐?”陆静笙反问,“什么叫姐姐,不是你随便在外面播个种就能领回家让我喊姐姐,我没有姐姐这种东西。我不管你知不知情这和我没关系,这件事是她向我挑衅,动手伤了我最亲近的人,那是奔着对方的命去的。你想当和事老是不是找错说教对象了?回去告诉你女儿,让她藏好了别被我逮着,我一定以牙还牙。”
  陆长骏还想再说什么,陆静笙把门一关,命令小季:“开车!”
  小季看陆长骏在敲车窗不知在说什么,boss的话不能不听啊……就算对方是boss的老爹也只好得罪,毕竟是boss给她发工资。
  陆静笙撂过不少狠话,没一次像这回这么难受。
  离开停车场时,从后视镜里看见陆长骏站在原地,双臂垂在身侧,忽然就老了十岁。
  每个人心里都有神祗,一只成长道路上的标杆。对于没有宗教信仰的国人而言,或许父母就是信仰。
  陆静笙在抛下陆长骏时,心中的神祗轰然倒塌。像在大风大浪的海面上忽然失去了灯塔,丛林里丢失了光。关于信任和执着变得很可笑,现代社会是由利益和金钱堆积而成的高塔,大家都在往上攀爬——这件事她以前明白,现在确信。
  难过的同时,忽然又像是来到新的境地,看见不一样的地方,有了不同的目标和新的牵引——来自于她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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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b城医院到f城南郊需要2个小时的时间,等陆静笙按照导航到达童幼宁和她相约的地点时,有个男人带她和小季穿过报废车辆和零碎部件往里走。
  巨大的圆月悬在头顶,薄薄的乌云从明月前慢慢浮过,小季不住地往回看,总觉得黑暗深处有人盯着她们看。
  破旧的房子里有一盏吊灯,瓦数很低,光线影响,整个屋子教人昏昏沉沉。男人踢开脏兮兮的地毯,把暗门拉开,请陆静笙和小季下去。
  没想到这么破败的屋子下面竟修建得富丽堂皇别有情致,童幼宁和时雪树坐在沙发上,看陆静笙来了,带她继续往里走。
  一面玻璃之隔,白苏坐在另一间小屋子里,小屋里只有一张椅子和地锁,白苏眼睛被黑布蒙着,坐在椅子上。椅背很简陋,由三根铁棍组成,她双手被手铐铐在一起,手铐连接部分穿过椅背,将她双手牢牢固定在身后。脚踝也上了锁,连着屋子两角的地锁。白苏白色的工作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貌,凌乱地挂在她身上,露出一边的肩膀。她身上有几道鞭痕,每道都翻出血肉,工作服被血渍染得斑斑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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