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同行
翌日正午，洛阳南市的西北角，人声鼎沸。
西北角是洛阳城里的百姓最喜欢来的地方，因为这里集中了南北中外的各种小吃，一向物美价廉，洛阳城有名的张家软面，老三炊饼等名小吃都集中在这里，偶尔还会有外地的客商来这里摆几天摊，做一些洛阳没有的小吃，吸引的百姓相互告知来这里品尝，久而久之，如果有什么新的面向大众的小吃都喜欢来这里立摊来试水，看是否能让百姓接受。
大唐百姓都只吃两顿饭，此时正值正午，正是人们干了一早上的活，肚子饥饿之时，因此食客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向着西北角汇集。
此刻，西北角处已经是炊烟四起，各种各样的味道在空气中沸腾，刺激着行人们的味蕾，让行人们减慢了脚步眼睛四下逡巡着适合自己口味的吃食。
“来，香喷喷的炙羊羔肉，用的可是上好的胡椒，最好的炭，保你吃一口想两口，不香不要钱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本店祖传的大肉包子，用料讲究，羊腿肉，胡葱做馅，皮薄肉厚，咬一口就不想松开！”
“客官，要不要来一份本店刚出炉的胡饼，上面撒撒着芝麻，又干又脆，一个大胡饼能保您一下午工作都有使不完的劲！”
道陆两侧，各个店家都扯长了喉咙使劲的将本店的美食向着经过的行人推介。
虽然他们没有店铺，也没有像酒楼里那样有店小二忙前忙后，他们也仅仅是两三个人搭伙就形成了自己的摊子，设备也很简陋。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于生活的热爱，他们都是一个人在专心烹制着食物，另一个人则是眼睛盯着过往的行人，向着行人介绍自家的美食，同时眼睛还咕噜噜的看着周围的同行，眼睛里露出不服气的神色。
他们虽然是小摊贩，可是彼此之间的关系处于一种竞争和合作的复杂状态。
作为最底层的饮食商人，他们本来就不被社会所看重，他们也只是通过自己的劳动换来一些铜钱维持生活而已，根本也没有什么大的愿望。
周围那些同行可能会将他们本来潜在的客户给抢走，从而影响他们的收入。但同时，他们又彼此相互依靠，谁家要是缺少什么佐料，或者食客们想要品尝其他同行的饮食，他们也都会相互帮忙，彼此之间形成了一种简单却并不很可靠的利益联盟。
“老张，今天你的生意不错啊，光这一小会，就卖出了十几个胡饼？”刘记包子铺的老刘一边给食客们端上一笼包子，脸上带着笑容看向了旁边的老张胡饼铺。
他已经在这里做了许多年的生意，附近的摊贩都认识他。
“让老哥见笑了，可能是客人们太饿了，等不得老哥哥的包子凉下来。”老张头笑着瞅了一眼正冒出一阵阵白色烟雾的刘家蒸笼，风趣而不失幽默的回答道。
老刘一证，很快就明白过来老刘的话，不由对他伸出了大拇指。
“老哥，快看，是不是又有醒来的了？”老张忽然眉头一皱，脸上的笑容消失，目光看向了一辆正缓缓行驶过来的牛车。
“陆辰哥哥，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卖吗？”
牛车上，被来往行人和摊贩行注目礼的沈春芳脸都红到了耳根处，用手掩饰性的将脸遮住，小声向着身边的陆辰问道。
她在陆家之时，对于今天的生意可谓信心百倍。只是当真正来到了现场，看着道陆两旁那么多的吃食摊子，看着那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的小吃，心里的自信心忽然就消失了很多。
尤其此刻她还和陆辰坐在没有车厢的牛车上，车上放着二十个几个小马扎还有几张折叠桌子，她和陆辰坐在车头部位，迎接着众人的目光。
这幅架势不用说话就已经向着周围的同行们在宣告又有新的同行要和你们来竞争了！
道陆两边的摊贩们都放慢了手里的动作，用疑虑的眼神看着缓缓行驶过的牛车，目光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老刘，这两个年轻人也太能显摆了吧，哪有他们那样做生意的，大中午直接赶个牛车过来，生怕咱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一样。”
老张将一个刚出炉的胡饼递给了一个客人，拍了拍手，笑着对隔壁的老刘说道。
“也许别人有什么家传的秘术呢，高调一点也是能理解的吗？我就是觉得这两个年轻人不是真正做咱们这行的，否则他们早上就应该来了。”老刘目光在招摇过市的陆辰身上停留了一下摇摇头说道。
他做餐饮做了一辈子，还从来没见过大中午直接来摆摊的，这个时候来，生火蒸煮都要忙到半下午去了，还做什么生意啊，直接可以收拾回家了。
“你们两个老汉，眼浊了不是？没看见人家拉了那么多马扎，还有十几张桌子，一看人家就是大手笔，哪像咱们来来回回就三四张桌子，挣不了大钱,也就是养家糊口而已。”
老张还没说话，老刘隔壁的炙肉摊主已经酸溜溜的抢先回答道。
老刘和老张两个人摇摇头，更加坚信了对陆辰和沈春芳两个人是来玩票的判断。
“春芳，咱们就在这里摆摊了，位置虽然有些偏，不过地方大，不用和那些人争抢。”
陆辰一边驾驶着牛车缓慢前进，一边用目光搜寻着两边的情况。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指着最西边的一块空地对沈春芳叫道。
那空地目测有一百多平，足够将牛车上的桌子和凳子都摆开，缺点当然也很明显，那就是位置偏了一些，行人并不是很多。
也不是陆辰不想找一个人多的位置，只是他们一路走过来，好点的位置都已经有人了，他们第一次来还闹不明白情况，不愿意和人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最重要的是，陆辰并不在乎什么位置，他手里的利器能保证他很快就产生轰动。
“那里不错，虽然人少了点，可是清净，地方也宽敞，能给我足够的应付时间。”
沈春芳一眼就看中了那个地方，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真是个傻丫头，做生意要什么清净，越清净钱越少！
陆辰摇摇头，将牛车停了下来，和沈春芳两人将桌子和凳子都摆放好。
“刘哥，你看他们在干什么？”一直注视陆辰的老张忽然指着陆辰的方向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