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旁边的四姨听了,露出有些忧心的表情:姐,把小砚交给这样的人,你们放得下心吗?
  言夫人顿了一下,看向言砚。
  她知道既然两人把订婚宴早早定下,一定是这段时间相处得还可以,所以想让言砚自己说几句话。
  结果言砚根本没察觉到桌上的腥风血雨,他见言夫人又跟客人聊了起来,似乎没自己的事,就认真地埋头吃饭,双颊微微鼓起,看起来有些稚气。
  桌上安静了一会,只有言砚和言越洛两人筷子偶尔碰到碗壁的声音。
  良久,二姨拍了拍言夫人的手:姐,强扭的瓜不甜,还是孩子的幸福最重要。
  言夫人脸上已经有些不悦,她没有应二姨的话,在沉默中吃完了午饭。
  午饭后,两个客人又跟着言夫人去花园散步,言砚没机会跟言夫人单独说话,只能悄悄去问言越洛。
  哥,二姨和四姨什么时候走呀?
  她们今晚在家里留宿。言越洛把手上的书翻过一页,嗓音淡淡。
  言砚撇了撇嘴,回自己房间待着去了。
  他发了个信息给纪觉川。
  【老公,你晚上什么时候过来呀?】
  手机很快就响了一声。
  【你想我几点过来?】
  那边纪觉川正在商店里买礼物,打算送给言砚的父母,他垂眸看着手机,等了一会,言砚的信息才又发了过来。
  【吃晚饭的时候过来就好啦】
  【对了,我二姨和四姨也在,你不介意吧?】
  纪觉川仿佛能看到他仰着脸小心翼翼询问的样子,唇角勾了勾。
  【没事。】
  这回言砚回复得很快。
  【嗯嗯,那晚上见!】
  接着又是一个亲亲的表情包。
  站在一旁的导购员只看到面容冷峻的男人看了一眼手机,唇角突然扬了扬,宛若冰山融化,收起手机后,那抹笑容又很快消失不见。
  男人在展柜里又拿出两样东西,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麻烦把这两件也包起来。
  导购员被那转瞬即逝的笑容迷了眼,愣了一下才接过东西,赶紧转身去包装了。
  等到了傍晚,言砚在房间的窗户看到一辆车出现在大门外,立刻就飞奔了下去。
  纪觉川刚停稳车,就看到言砚已经站在了车门外。
  他打开车门,把副驾驶座上放的几个精美的袋子提下来,另一只手牵起言砚,眉头微皱。
  下次等我停好车再过来,这样很危险。
  等言砚乖乖点了点头后,他才发现自己刚刚竟是主动牵起了言砚的手,脸色一僵。
  好在言砚习惯了牵他的手,也没注意是谁先牵上的,拉着他就往门里走,一路上还在跟他说话。
  我妈在招待客人,没空理我,所以她不知道你要来。
  我哥也在家,对了,不知道你们谁大一点,你就跟我一样喊他哥吧。
  可是我们还没结婚,你要怎么喊二姨和四姨呢,也跟我一样吗?
  纪觉川听他碎碎念个不停,心里感觉慢慢被填满。
  嗯,跟你一样吧。
  两人说话间,就走到了客厅。
  正好到了晚饭时间,言夫人跟两个客人从楼上下来,看到站在客厅的言砚和纪觉川,三人都是一愣。
  伯母,纪觉川率先跟言夫人打了招呼,然后看向她身后的两人,二姨,四姨。
  言夫人看到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脸上有了些笑意:觉川,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妈,是我叫他过来的,想让他来一起吃顿饭。
  言夫人脸上笑意更深,欣慰地看着两人亲密地站在一起。
  纪觉川走上前,把手里的礼物递给言夫人,然后又给一旁没回过神的二姨四姨也分别送了一份礼物。
  两人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谢,接礼物的手都有些颤抖。
  站着说了一些场面话后,几人在餐桌旁坐下,言越洛从楼上下来,跟纪觉川点头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言砚偷偷看了眼纪觉川,心想他怎么没跟自己一样喊言越洛哥,难道他年龄比言越洛要大吗?
  一餐饭吃得很是和谐,二姨在纪觉川面前没敢开口说话,只有言夫人偶尔跟纪觉川说两句话,言砚仍然专心吃饭,偶尔吃几口纪觉川的投喂。
  他碗里的鱼肉都被纪觉川仔细挑干净了刺,言砚没再挑食,乖乖把他夹过来的菜都吃了。
  看两人的相处方式,也没人再说得出强扭的瓜不甜这样的话了。
  吃完晚饭后,言夫人让纪觉川和言砚留下来住一晚。
  言砚看了眼时间,回去还要开一个钟的车,可纪觉川今天已经开了很久车了,估计也累了。
  他答应下来后,才想起去问纪觉川的意见,意外的是,纪觉川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两间客房已经住了人,其他的客房又还没打扫,言夫人想了一下,犹豫道:觉川跟小砚睡一起可以吗?
  一旁的言越洛抬起头,妈,还没结婚就睡一间房,会不会不太好?
  顿了一下,又说:我去附近酒店住一晚,让小砚睡我房间吧。
  言砚紧张地眨了下眼。
  可他在纪觉川家里就已经跟他睡一间房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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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言越洛说完后,就看向言砚,似乎是在问他的意见。
  言砚咬了咬唇,飞快地看了旁边的纪觉川一眼,缓缓点头。
  家里还有其他客人在,他和纪觉川睡一个房间的话,说不定会被人说闲话,还是分开睡吧。
  见他同意,言越洛略一点头,站起身:我去房间拿东西。
  等言越洛和言夫人上了楼,言砚拉了一下纪觉川的手:老公,我带你去我房间吧。
  他说完后,身边的人半天没动,抬头一看,纪觉川薄唇往下抿着,似乎不太开心。
  言砚小心翼翼地又喊他一声:老公?
  嗯。纪觉川垂眸,跟着他上了楼。
  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是言砚的房间。
  他的房间虽然几个星期没住人,但里面还是打扫得一尘不染,只是有些空荡荡的。
  言砚带着纪觉川走进去,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松开了牵着他的手。
  那我先去我哥房间啦。
  刚转身,就听到身后纪觉川喊住了他。
  言砚,你哥要去酒店住吗?
  言砚长睫轻眨,不明白纪觉川为什么要这样问,但还是点了点头:对呀。
  纪觉川抿了下唇,语气淡淡:他的身份特殊,在酒店住不合适吧。
  这回言砚听明白了,言越洛可是明星,酒店人多眼杂,要是被狗仔拍到,或者被粉丝缠上了怎么办?
  他苦恼地皱起眉,在原地想了一会,还是不想给言越洛添麻烦。
  我去跟他说一声。
  看言砚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纪觉川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似乎对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挣扎。
  他什么时候也学会用心机了?
  那边言砚快步走到言越洛房间门口,房间门开着,他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言越洛已经收好了要带去酒店的东西。
  看到言砚出现在门口,还朝他点了下头:我收好了,可以进来了。
  言砚站在门口没进去,他浅淡的眼眸里有些担心:哥,我还是不睡你房间了。
  言越洛动作一顿,抬头看他:为什么?
  这么晚了,再出去找酒店很麻烦吧?言砚捏了捏衣角,脸上有些纠结。
  我在附近酒店有专属套房,不麻烦。
  眼见言越洛拿了东西就要出房间,言砚赶紧拦在门口。
  可是你现在过去,要是被狗仔拍到了怎么办?
  言越洛停下脚步,看向言砚的眼神有几分探究。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现在的言砚跟以前的言砚有很大的区别,据他今天的观察,除了性格的改变外,言砚比以前要迟钝许多,或者说是单纯。
  因此,言砚不可能会想到他的身份不方便住酒店这一点。
  他很快就想到了纪觉川身上,嘴角轻扯了一下。
  没想到那人看起来成熟正经,竟然会在言砚身上用这种小心机。
  言越洛沉默了一会,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言砚眨了下眼,耳尖有些红,声音都小了不少,我跟他一起睡就可以了。
  他很明显指的是纪觉川。
  言越洛又沉默了一阵,然后转身往房间里走,进来吧,我拿两件衣服给他。
  听他没再坚持,言砚松了口气,赶紧跟了过去。
  他看到言越洛从衣柜里拿出一次性的衣物,又拿了一套崭新的睡衣,放到他手上。
  言越洛经常要出差去各地,因此有不少备用的一次性生活用品,他一一都拿给了言砚。
  言砚看着手里的东西,放下心来。
  他刚刚还担心是不是要拿自己的衣服给纪觉川,还好言越洛准备充分,避免了等会的尴尬。
  等所有东西都拿齐了,言砚抱着一堆东西,朝言越洛弯了弯眼睛:谢谢哥。
  刚想回去,就听到言越洛的声音响起,等等。
  他回过头,看到言越洛从柜子里抱出一张折叠床垫。
  你房间那张床有点小,可以让他打地铺。顿了一下,正好我这有干净的床垫。
  没等言砚说什么,他就把床垫堆到了言砚手里拿着的那堆东西上面。
  手里拿的东西太多,言砚只能从床垫后面露出一双眼睛,他点点头:嗯嗯。
  确定言越洛没有再要给他的东西后,言砚抱着一大堆东西往回走,转弯的时候还差点撞上栏杆。
  言越洛站在房门口,看着言砚推开自己的房门进去后,才关上房门。
  他知道那张床垫最后肯定还是不会用上,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给纪觉川添点堵。
  言砚也许是单纯过了头,会被他骗得团团转,其他人可不是瞎子。
  那边纪觉川看到言砚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抱了一堆东西,脸色微微一变。
  特别是看清那张折叠床垫时,嘴角更是轻轻抽了一下。
  他帮言砚把东西接过,随手放在一旁的地上,拿床垫干什么?
  言砚蹲下去,扒拉那张折叠床垫,想把床垫铺在地上。
  他没抬头,是我哥给我的,他说我房间的床太小了,正好他有干净的床垫。
  纪觉川眉心跳了跳,脸色不太好看。
  他想起言砚今天还跟他说他和言越洛的关系不算好,可看言越洛这护崽的趋势,哪看得出半分关系不好?
  就差没把他赶回自己家睡了。
  言砚已经把床垫打开了,他拖着床垫放到床旁边,又打开柜子打算拿被子。
  纪觉川冷不丁问:我们谁睡床垫?
  言砚动作顿了一下,言越洛虽然是说让纪觉川睡床垫,可纪觉川现在是客人,他总不能让客人打地铺。
  我睡吧。
  可纪觉川似乎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他皱了皱眉,你家还有客人,要是让她们知道你睡地铺,会怎么想我。
  言砚没想到这一点,愣了一下:那你睡?
  我今天开了一天的车。纪觉川语气淡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没有其他意思。
  听他这么说,言砚也不去拿被子了,他把柜门关上,晶莹的眼眸透出些无措。
  那怎么办,我们都睡床上吗?
  他的床比纪觉川家里的床要小很多,虽然也能睡下两个人,不过会有些挤。
  嗯。纪觉川似乎不怎么在意,他从言砚拿回来的那堆东西里拿出换洗的衣服,朝浴室走去,我去洗澡了。
  见他不在意,言砚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他又蹲地上把床垫折起来,然后放到角落。
  收好了床垫,他突然想起什么,走过去敲了敲浴室门。
  没想到浴室门根本没关紧,他敲了两下后,门就缓缓开了。
  他来不及反应,就看到纪觉川已经脱了上身的衣服,手正放在裤头上。
  对视的一瞬,言砚几乎要羞到原地蒸发,他慌乱地移开视线。
  老公,我忘记跟你说了,那个蓝色瓶子里面的是沐浴露,绿色的是洗发露。
  他之前搬去纪觉川家里的时候,为了省下买沐浴露的钱,就把家里的沐浴露带过去了,只用分装瓶装了一点放在浴室。
  分装瓶上没有标签,只有他能分辨出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本来只是想站在门外提醒一下纪觉川,谁能想到他竟然门都没关好,让他一碰就开了。
  我知道了。
  听到这一声,言砚赶紧把浴室门关上,红着脸在床边坐下。
  他开始自我开解,上次在家里纪觉川也不小心看到他在换衣服,现在他看回去,两人就算扯平了。
  虽然毫无道理,但这样想还真让他心里舒服不少,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散了。
  等两人都洗完了澡,言砚把脏衣篓提了出来,准备拿出去。
  纪觉川脖子上搭着毛巾,黑发上的水珠滴在毛巾上,还有几滴从锋利的下颚线滑落。
  他看向言砚手里的脏衣篓,蹙了下眉:去干嘛?
  把衣服送到洗衣房呀,不然你明天就没衣服穿了。言砚刚洗完澡,长睫上还有些水汽,唇色艳红。
  纪觉川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脏衣篓,下巴点了一下,带路。
  言砚乖乖打开房门,走在前面给他带路。
  洗衣房在一楼,二楼外面只开了几盏走廊灯,一楼则是大片大片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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