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老爷子又叮嘱几句让他那天不能迟到，这才挂了电话。
到了下午，莫山早早就进组来了。
蔺航大学时候倒是也选修过编剧，写过剧本，不过功底到底不如老牌编剧扎实，因此他这种时候在莫山面前还是很谦逊的。
有了莫山的帮助，新剧本很快成型。
剩下的几场大戏因为接近整部剧的尾声，此时改动对前面的剧情倒是影响不大，但是为了整体故事线的和谐性，钱林先前的镜头被大量删减，番位直线下降。
制片人看过剧本后没说什么，只简单道：好好拍，我等着你用实绩跟我说话。
大概是顾忌着蔺航，加上钱林的腿伤在剧组杀青前确实不可能恢复得那么快，因此他公司和经纪人那边倒是没有怎么跳，片场工作仍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随着周末到来，平老爷子的生日也到了。
唐词上午刚好没戏，连假都不用请。
平老爷子的寿宴就摆在福盛楼，历史颇深的百年老酒楼，据说当年做的是御宴，生日宴的排场极大，浩浩荡荡摆了快十几桌。
往年的排场倒是没这么大，今年恰好是七十大寿，难免隆重一些。
唐词给老爷子带了一块玉砚，他上次去一个专产玉的古镇淘到的，当时就觉得老爷子一定会喜欢。
这会儿人多，唐词也没和老爷子说太久的话，倒是师母拉了他的手到一边：今天的时间都是用来和其他人客套的，亲近的反倒说不了话，你下次过来，师母给你做饭吃。
唐词心里一暖，应了声好。
唐词的座位在另一边，刚要往那桌过去的时候倒是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唐词，莫山笑了笑，我这几天正想联系你呢，在片场总碰不到，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了。
唐词一怔，叫了声莫老师。
莫山虽说是《仙境》的总编剧，但其实在片场时间不多，也就这几天为了改剧本都呆在组里，唐词还真想不到他会有什么事找自己。
是这样，莫山道，我现在手头有个本子，里头有个角色正找不到演员，你要是感兴趣，晚点我把剧本发你，你好好考虑一下。
先明白告诉你，是个大导演，眼高于顶，我也就帮你牵个线，能不能成还是看你自己。
唐词想也知道莫山手里的不会是什么烂本子，当即答应下来：谢谢莫老师。
这句道谢是真心的，他和莫山交情有限，莫山没什么义务帮他牵这个头。
谢倒不用，这个角色实在适合你，要是给了别人倒是可惜了。莫山惜才，也很愿意给唐词一个机会。
回去的时候桌子几乎已经坐满了，只剩下相邻的两个座位还空着，唐词在其中一个座位上坐下来。
这一桌坐的都是平老门下几个亲近的学生，平时见面都叫师兄师姐的，因此虽然平时碰面得少但也不至于生疏。
蔺航怎么没来？师姐蔚音问起来。
他啊，最近忙着拍戏呢，事情多得很，估计脱不了身。
这样啊，那就可惜了蔚音狭促地看了唐词一眼，蔺航大学的时候可是很喜欢看你的演出呢，还找我打听过你好几回。
唐词闻言顿了一下。
什么演出？有人问。
你毕业得早不了解，唐词当年可是咱u影话剧社门面呢，社里活动多，可不是隔三岔五就有演出蔚音道，那时候其他学校跑来看的人可多了，都是女孩，说是看话剧，其实就是看人。
一桌子人都善意地笑起来，唐词微微敛起眼里的眸光，也跟着笑。
菜慢慢地上了，话题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又跑到了蔺航身上去。
小师弟厉害啊，这么年轻就自己当导演了，还是大片子，说是游戏改编的是吧
是啊，他上次拍的那个戒烟的公益片我看了，挺有意思的。
他现在这才二十四是吧，有位师兄感叹，我那时候还在剧组跑龙套呢。
快别说那时候了，蔚音笑骂，你前些日子刚拿了个最佳男主，说这话也不嫌烫嘴。
说我什么呢？一道声音忽然从唐词旁边斜地插进来。
那人估计就站在唐词旁边，微微低着头，说话时微小的气流落在唐词头顶的小小发旋上，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蔺航大概是刚从外面进来，身上裹着风尘气，说话的声调仍旧懒洋洋的：背后说人可不道德啊。
正夸你呢，蔚音笑了笑，忙完了啊。
没呢，蔺航坐下来，就坐在唐词隔壁，两个人隔着一臂的距离，吃完饭还得回去。
这么辛苦啊，那你赶紧吃着，别耽误了时间啊蔺导演。
蔺航挑挑眉，露出个混不吝的笑：葛师兄可别埋汰我了，我哪是导演，就是片场一做苦力的。
这话一落，一桌人都笑了。
桌上的话题又重新转到别的地方去，唐词参与度不高，就安安静静吃饭，夹完一筷子的时候右手腕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
师兄，蔺航声音压得很低，墨蓝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唐词，你不厚道啊，过来这边连叫都不叫我一声
唐词没理他，视线微微往上掠了过去：你不是有戏？
蔺航视线往下压了压，坦言：我早几天就把今天中午的时间挪出来了，就等你来叫我。
唐词这下是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又不是小学生，哪有什么叫不叫的。
唐词：我下次上厕所叫你？
蔺航满意点头：也行。
一幅这也勉强算是个弥补的样子。
唐词：
闭嘴吧你。
作者有话要说： 蔺航：你看我帅吗？智商换的。
第13章 尴尬
说什么悄悄话呢，蔚音出声，让我们也听听。
唐词还没出声，蔺航先开口了：这可不行。
他煞有其事地摇摇头：讲给你听就不算悄悄话了。
蔚音笑了声，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来，很识趣地没再说什么。
这顿饭吃了挺久，一桌子人都定定坐着，谁也不好提前离场。
唐词下午还有戏，因此走得算早的，蔺航三两步追上，跟他一前一后进的电梯。
他俩出来得早，这会儿电梯里很是冷清，饶是如此，只有两个人的空间还是显得过分狭窄了。
唐词正在打电话，声音低低的，在电梯空间里带着点接近瓷釉的质感。
嗯，要下来了。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
行。
在通话结束后的接近十几秒时间里，两个人之间连空气都保持着绝对的寂静，直到电梯门打开，两个人并排往外走。
蔺航忽然侧头问了一句：坐我的车？
唐词闻言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用，我叫了车。
蔺航忽然微微偏了一下头，笑了一声，天然带着点儿混不吝的意味：师兄，刚刚才一起吃过饭，不用这么绝情吧。
再说了，他顿了顿，反正也是一起回片场，顺路的事。
唐词顿了一下，片刻后不知道想起什么，收起手机点头：麻烦了。
唐词坐的副驾，一上车就自觉系好了安全带，没留给蔺航任何一点临场发挥的余地。
喝水吗？车上有矿泉水。蔺航道。
那袋矿泉水就放在唐词脚边，一错眼就能看到，唐词摇头，又十分有身为搭车人自觉地多问了一句：你要吗，我帮你拿一瓶？
蔺航本来是不要的，不过唐词侧着那双冷冷清清的眼睛看他的时候，大脑不知道怎么就当机了，下意识觉得喉咙有些干，只好掩饰性地错开眼。
嗯，再拿包纸巾，里面有。
唐词倒是没多想什么，先伸手在袋子里拿了瓶矿泉水递给蔺航，纸巾倒是半晌没摸着，蔺航正单手把车从停车位倒出来，闻言淡定指挥道：纸巾在底下，你把几瓶水拎出来，袋子倒一倒就有了。
唐词点点头，把黑色袋子倒过来朝下抖了几下，纸巾就轻飘飘掉了出来，不过跟着掉出来的还有两个方方正正的正方形小包装袋。
两人看着那个东西，同时怔了一下。
还是唐词率先反应过来，淡定地捡起来又重新放回了袋子里，及时地阻止了尴尬的蔓延。
蔺航一张脸都差点涨红了，特别是看到唐词瓷白漂亮的手指轻飘飘飘地拎起那个东西时简直连看都不敢看，从耳朵尖到脖子都红了，低着头磕磕巴巴地闷声解释：我、不是我买的，是上次有人落我车里的，我
唐词淡淡一笑，理解道：没什么的，我理解。
蔺航都要绝望了，简直他妈的百口莫辩，急道，真不是我的，我没买过这个，是别人买的，你相信我。
唐词其实没搞懂蔺航为什么这么着急，沉默了一瞬后诚心道：嗯，我相信你，但总是让别人买也不太好。
蔺航：：）
毁灭吧这个世界。
从这之后到片场，两个人之间异常的安静。
下了车，蔺航还想多解释两句什么，不过唐词没给他这个机会，礼貌道谢后干脆利落甩上了车门。
蔺航看了那个黑乎乎的袋子一眼，狠狠挫了挫牙，拨了个电话出去，嘟了几声才被接通。
那边的人估计刚午睡完，声音低哑：喂，舟呀，什么事？这么多天没见想我了吧。
姓苏的你个老狗|逼！蔺航磨着牙道，你他妈上次往我车上放什么了？
什么什么？苏熠扬打了个哈欠，别这么激动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
过了两分钟后。
欸呀，我这还不是为你好嘛，苏熠扬道，虽说你现在还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处男，我也得为你未雨绸缪嘛不是。
蔺航冷笑：我呸。
唐词下午的戏比较多，等到了五点多终于下来的时候就看见喻蓝正站在旁边等他，估计来了有一会了。
喻蓝手下并不是只带着他一个艺人，因此平时时常忙得抽不开身，很少会来片场。
唐词一怔：怎么了？
还是上次那个综艺，喻蓝递给他一个毛巾，在片场的沙发上坐下来，公司那边改口了。
喻蓝没多说，把手里拿着的企划书递了过来：这档是公司和韩路TV联合的一档真人秀综艺，叫[寻味记]，现在还差一个嘉宾人选，我看公司的意思是，让你别去那档[同居生活]，改去这档。
唐词简单翻了一下手里的企划，这是一档美食向的旅游类慢综艺，专业团队，更别说韩路TV本身就是老牌综艺起家，说是联合综艺，实际上话语权还是握在韩路手里，节目质量和收视率不会差。
公司那边说是这个名额原本要给乔毓的，考虑到你各方面都更合适，这才把名额给了你。
这话拿去骗傻子估计还能信，喻蓝自然是不信的。
乔毓，前顶流男团seventh成员之一，单飞后势头大好，现在常驻各类综艺和偶像剧剧组，吃的流量饭，公司重捧对象，也是白云娱乐的顶梁柱之一。
不管怎么看，这个名额也不像是能从他手里匀过来给唐词的。
从公司出来后我找圈里的朋友打听了一下，你猜怎么着，喻蓝笑了笑，这名额哪是公司匀出来的啊，这是节目组那边点名要的你，真亏孙舟那老狐狸说得出来，真是脸都不要了。
唐词点点头，将企划书往后翻，倒是有了个意料之外的发现。
沈川。唐词念出那两个字。
沈川正是他试镜《仙境》那天碰上的选角导演，同时也是这个真人秀综艺的总pd，还真是有点巧。
喻蓝也凑过来看：那就没错了，估计是沈川看中你了，和公司那边开的口。
这么一个大麻烦解决了，喻蓝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又呆了一会就走了。
唐词低下头看手机，莫山的效率很高，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把剧本发了过来。
唐老师。
唐词抬头，正好看见郑阳晃过来，一脸的笑。
唐老师，我问你个事，郑阳凑过来道，你刚才是坐的蔺哥的车过来的？
唐词点点头，不知道郑阳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你不知道，蔺哥平时可宝贝他的车了，别说坐了，碰都不让人碰。
蔺航这会儿还在拍戏，离这儿十万八千里，郑阳回头看了几眼蔺航不在附近，胆子顿时大起来，偷偷摸摸跟唐词说小话：说到这个，唐老师，你发没发现郭媛特别爱跟剧组男演员亲近，除了蔺哥。
郭媛是戏里的女一，算是个一线小花，走的是炒作路线，但凡同框过的男明星必逃不过被拉郎的命运。
郑阳这么一说，唐词这才发现郭媛好像平时是挺避着蔺航的。
唐词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不过郑阳这会儿一脸想要传播八卦的表情，唐词也不好浇灭他的热情，很配合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这可就问到点上了，郑阳顿时兴致勃勃地叭叭起来：她刚进剧组那会跟蔺哥跟得可紧了，天天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凑近乎，后来有一天晚上聚餐，她说自己喝醉了想坐蔺哥的车，结果你猜怎么着？
唐词微微皱了一下眉，毕竟是个姑娘，拒绝还真不怎么好拒绝，大概就是找个理由婉拒了：他说自己不方便？
郑阳煞有其事地摇摇头，灵魂模仿着蔺航的语气和表情真情实感疑惑道：你万一吐我车上怎么办？给我洗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