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心疼你的过去（十六）最是那一低头的

  那是一种爱情。
  所谓一见钟情，便是如此。
  看着灯光之中女孩那迷人的侧脸，他忽然觉得世界好像一下子生动了起来，一切都变得好是美好。
  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格外地绚烂，仿佛夜晚之时那悬于天上的星河，梦幻，瑰丽，美妙至极。
  咕咚、咕咚、咕咚，这时的齐鸣，越发明显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地流动。
  他呆了。
  真的是呆了。
  从小到大，委实头一遭，他第一次因一个女孩而如此这般。
  有语云，天籁之音，绕梁三日，犹然不绝。
  而如今，匆匆一瞬，惊鸿一面，惊艳一瞥，人去楼空，早已消失无影，却是仍然呆然木立。
  齐鸣他呆呆地站在十字路口的人形道前。
  红灯消失，绿灯已亮，在交相辉映的霓虹之中，那女孩早已又一次消失在了昏暗的夜色里，流散在了茫茫人群间。
  他意识过来，飞快地向前追赶而去。像飞驰的利箭，努力地追逐着自己的目标。亦如那些向着自己梦想努力奋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们。
  幸好，这一次女孩并没有远离太远。也幸亏，齐鸣从呆愣的状态清醒地够及时。
  他最终发现了她的身影，并渐渐追上了独自一人行走被周围浓郁的黑暗所逐渐包裹的她。
  路灯越来越少，周围越来越黑，行人也渐渐渺无。
  他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他始终与她保持了十几米的距离。
  一语未发。
  跟随着女孩的脚步，他始终沉默着。
  …………
  突然，前方细微的光线忽然变得多了起来。
  昏黑晦暗的四周，刹那明亮了几分。
  齐鸣抬眼向前望去，只见，远远的前方，一丝丝明亮的光线，犹如海中的灯塔照耀而来。
  黑暗，意味着死寂，也意味了绝望。
  而此时突然出现的明亮光芒，则带有着希望的意味。如同冰天雪地中灿然开放的梅花。
  齐鸣的心平静了一些，放松了几分。
  而随着继续前进光明越发地集聚，他愈加心安。
  清澈的目光望着女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光明的尽头，他默默转身离去。
  原来她在这里读书，是这里的学生。
  原来，我以后可以来这里寻她，来这里看她。
  转身的同时，齐鸣心中暗自想着。他内心深处有一丝丝兴奋，亦有一丝丝喜悦。
  也在随后的日子里，他开始每天来她所读的学校。希冀能与她邂逅，与她相遇。
  只是，只知道地点，不知道时间，要在这偌大的学校外与一个人相遇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呢？
  一天、两天、三天……
  一连很多天过去，他都未曾再遇到过她。
  哪怕是在放学时候，他亦未曾见到。
  当然，齐鸣并没有就此放弃。
  他开始更早来，也开始更晚走。
  每一天清晨六七点，学生上学时间段，以及每一天下午四五点的放学时间段，他都在她所就读的学校外。
  不得不说，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就是毫无道理可言。
  只为了能够见到她，他天天都如此。
  也因此，他每一天去小酒馆上班，每一天都迟到，而且总是迟到很久。
  就这样，日复一日。
  就这样，齐鸣做着外人看来根本就毫无道理可言的事。
  傻傻地等待。
  傻傻地守候。
  傻傻地一日复一日。
  一切都只为了再见到她，一切都只为了再见到她的容颜。
  对他而言，她就是他的太阳，唯一的太阳。
  那所有的光芒，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美好，都汇集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转眼，便又是一个星期匆匆而过。
  齐鸣仍然一如既往地在她学校外守候着。
  突然，他眼前一亮，乌黑的瞳孔闪耀出亮丽的光芒。
  远远的，他看到一道美丽袅娜的身影从学校中走了出来。
  长发及腰，随风轻舞，熟悉而又陌生。
  她依然美丽，让人惊叹，让人心动。
  长裙轻扬，翩然若蝶。
  那一刻，一股激动的情绪充盈在齐鸣的心间。
  在他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惊慌地叫嚷着。
  不要再错过她了！
  不要再错过她了！
  这一次错过，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于是，下一刻——他一步迈出，在她讶异的目光中，径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拦阻住了她前行的道路。
  然后，望着美丽无比但脸上明显带着戒备之色的她，他毫不犹豫地喊出了一句话来。
  而且，是大喊。
  “我喜欢你！”
  看着眼前白裙轻扬的女孩，他鼓足了勇气大喊道。声音振聋发聩。
  女孩一下子懵了。然后，她又羞又气。
  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正太一般的男孩，她羞红了脸颊。仿佛有桃花在脸上盛开似的。
  随后，他们的故事便就此开始。
  …………
  听着齐鸣缓缓讲述自己的那些过往，柳月觉得好是心疼。
  当然，她心疼的不是自己，而是齐鸣。
  她心疼齐鸣所经历的那些悲伤，那些痛苦，那些挣扎，那些难以一言述之的过往。
  她也心疼他为了让自己的大学生活开开心心无忧无虑，无需记挂着他的那些过往，而将这一切一直隐瞒着。
  她心疼他一直独自承受着所有的痛苦，在漆黑无人的夜，独自舔舐着所有伤口。
  伤口好不容易愈了合，结了疤，如今再次揭开，一定很疼很痛。
  此时，她也明白，原来齐鸣便是当初她救的那个女孩的哥哥。只是很可惜，那个让人疼惜的女孩最后还是离去了。
  在她落魄失落的时候，她曾问过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他曾如此回答她：因为你很美好啊，一直都那么地美好。
  她也明白为什么齐鸣会这么说了。
  租住的小小屋子中，她缓缓地向他依偎了过去。
  她雪腻的脸颊靠在他的肩头，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胸口，喃喃说道：“未来，我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往前走。”
  闻言，齐鸣低下头，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轻柔地说道：“嗯，你是我所有的光芒，所有的希望。”
  他看她的眼神中是无尽的宠溺，无尽的温柔。
  闻言，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狡黠地笑道：“那我岂不是成了前方的太阳了，一直照耀着你前行的太阳。”
  齐鸣微微一愣，然后，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那个微雨时节，那个落花天气。
  他忽然轻笑起来，点了点头，微笑着无比认真地说道：“是啊，你就是那个太阳，独一无二，汇聚着所有光芒所有温暖的太阳。”
  柳月闻听，顿时微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微低着头，可爱至极。
  这画面，好是美丽，好是生动。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单纯的恬淡，在胸前盛满。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沙扬娜拉！
  ——徐志摩《沙扬娜拉》之第十八首——赠日本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