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宝到账888万元 第77节
一公里长的小路终于开到了尽头,重新回到四车道的路上,钱溢从未觉得马路是如此的宽敞。她油门踩到底,极速大s弯蛇形,不一会儿就甩掉了满车的丧尸。
而宋钦安傻了一样,仰头呆呆看着车顶,眼泪无声地往下流。
第78章 协会
“喂。”魏芣伸手在宋钦安眼前挥了挥,“吓傻了啊?”
宋钦安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喂!”槐岳也掉过头看他。因为距离太远,手伸不过去,她抽出铁棍,用棍子在宋钦安眼前晃了晃,又轻轻捣了一下他的肩。
可宋钦安还是没反应。
“完了,不会真吓傻了吧?”秋明忽然有些紧张。
这人救出来还没送回家呢就忽然傻了,不说救援费都没法儿付,过会儿送回去了也没法儿跟他家里人交代啊。
“你的棍子为什么是红色的?”宋钦安忽然问道。
“嗯?”槐岳愣了一下。
秋明看看他,看看槐岳,又看看魏芣,小声问:“他这是……傻了还是没傻?”
魏芣耸肩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你棍子为什么是红色的?”宋钦再次发问。
槐岳这才从愣怔中反应过来,看向像是生锈般暗红的铁棍,淡定开口:“锈了呗。铁家伙,南方又潮湿,这能不生锈嘛。”
“胡说八道。”宋钦安冷笑一声,淡淡斥责,“血腥味这么呛鼻,你说是铁锈?”
他还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没动,槐岳看着他的下巴,又看看被鲜血染红的窗玻璃,坚持说:“就是铁锈,爱信不信。”
“呵。”宋钦安轻笑,终于抬起了头,“我的粉丝刚才死在了我面前,你知道吗?”
槐岳深叹一口气:“节哀顺变。”
“她是我的老粉了。我一开始出道的时候是唱歌,歌出了两首,微博粉丝从三百涨到了三千,公司气得想跟我解约。然后我去学了两个月的表演课,靠着家里的人脉去《嬉闹安京城》演了个男三,小火了一把。”
他说着,目光变得悠远:“这好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后来我家里生意出了点儿问题,我回家帮忙,一年没有再出来,再然后家里生意回到正轨了,我才又回去演戏。我的第二部 戏是……”
他回忆着他并不是很长的职业生涯,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嘴角带了一抹笑意。
槐岳她们四个都不追星,对宋钦安这个演了五年戏却依然演技一塌糊涂的小鲜肉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更何况他现在连唯一能看的脸都花得没法儿看了。
刚开始她们还以为他是要倾诉粉丝离世的哀痛,听着听着却发现不对劲。除了开头两句粉丝出现了一下,后面的话全都是在讲他的职业生涯。
她们慢慢开始左耳进右耳出,看看他说话的表情,又互相交换眼神,神情逐渐严肃。
不会真傻了吧?怎么就从伤心粉丝离世一下子变成回忆往昔岁月了呢?
旁边窗玻璃血糊糊一片,前面挡风玻璃上也沾了血,他刚才还被吓得呆呆的,这会儿就已经自动忽略了这些,目光悠远、嘴角含笑,诡异得很。
但她们不敢打扰,生怕哪句话不对真刺激到他,或许他是在转移注意力自我调节呢。
钱溢专心开着车,一路朝郊区方向走。
刚才人潮拥挤,丧尸如海,数量庞大到她们根本没有概念去估测。这么多的丧尸,又死了这么多的人,不用过多久,这里必然会爆发一场空前的丧尸潮,整个市区或许都会被丧尸扫荡,所以她们现在只能尽可能躲远一些。
车里只剩下了宋钦安絮叨的讲述。槐岳一晚没睡,这会儿在宋钦安的声音中又开始犯困,她调整好坐姿,把帽子盖上,准备补觉。
“唉……”宋钦安突然长叹一口气,“往事如烟、白驹过隙啊……我讲了这么多,实际上只是我这些年工作的五分之一罢了……”
魏芣十分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这都把他参演过的每一部戏、唱的每一首歌、跳的每一支舞、参加的每一个综艺都讲过了,才五分之一?夸张了吧?
“你们想想,她能从我的第一部 戏开始喜欢我到现在,得是和我一起经历了多少事情啊!而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宋钦安再度哽咽。
“她还说我是她的光,是我成就了她的人生。虽然这样的话我听过无数次,但这次却是格外的让我感动……”
秋明听着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打断他:“等一下,你先别急着感动,她追光追得都去主动献身丧尸口了,你还感动?你不感觉她的行为很奇怪吗?”
宋钦安一顿,脸立即拉垮下来,眼泪哗哗直流:“你说得就好像是我害死了她一样!我哪知道她的‘献身’是什么意思啊!”
他愤怒地把那支小绿旗扔到秋明身上,别过身去嚎啕大哭。魏芣慌忙前去安慰,又被他一下甩开。
秋明看着腿上沾血的绿旗,脑中忽然什么信息闪过,惊道:“我们前天是不是看了个不是洋葱新闻的洋葱新闻来着?”
槐岳从困意中被点醒,窜起身:“好像是的,也是个环保协会,在m国!”
魏芣也反应过来:“我记得你们谁当时还说我们国家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儿……”
钱溢开着车,分神之下脑子有点慢,听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回事儿:“哦对!我想起来了!是叫m国环保协会!”
“新闻上说m国是三万人,我们刚才看见的有多少人?”
“不知道。m国那是在政府大厦旁边聚集的游/行队伍,难道我们刚才去的地方附近也有什么政府机关?”
问题接连提出,钱溢思索着,打断她们:“先查一下世界生态环保协会和m国环保协会再说其他的吧,环保搞得好好儿的,为什么丧尸爆发之后就去搞丧尸了?”
秋明和槐岳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开始搜索这两个协会的相关资料,魏芣则又拽了一把宋钦安:“喂,你粉丝说你发的微博是什么?你知道这个世界生态环保协会是做什么的吗?”
宋钦安短时间内哭了太多次,眼泪已经流干了。他瞪着兔子一样的红眼睛:“这不听名字就知道是个搞环保的组织吗?微博你自己翻去!”
魏芣无奈叹一口气,不再理他,可等她翻着翻着,宋钦安又慢慢把脑袋凑了过去。
“再往前翻,应该是大前年的事情了……诶对!就是这个!”他几乎把脸凑到了屏幕上,看着配图里绿色的logo照片,“真够绿的,也幸亏它绿得让我印象深刻,要不然我肯定早忘了。”
微博内容是一篇八百字的小作文,深刻又动情地讲了环保的重要性,最后强烈赞许了世界生态环保协会对环保事业做的贡献,并呼吁大家一起参与其中。
魏芣看着感觉怪怪的:“这怎么有点像是打广告的意思?”
哪知宋钦安竟然十分坦然地点头:“就是广告。那时候环保的话题在国内很火,这个什么世界环保协会就瞄准时机准备进军国内,找了很多明星做软性推广,费用给得相当高,我自然也接了。”
这话把其他三人也吸引了过去,用相当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向他。
“怎么了,这不很正常嘛。”宋钦安很是无辜。
“那这文章?”魏芣问。
“负责管理我微博的工作人员写的。”
“你了解过这个协会吗?”
“没有。这类的话题只是一阵风,吹过了就散了。所以风吹的时候借个力就行,没必要了解太多一直惦记着。”
其他三人看向他的眼神更加一言难尽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明星微博里大多数都是广告啊。”宋钦安无法理解她们的眼神。
“话是这么说,但是……”魏芣顿了一下,“对你来说,你只是接了个广告,但是你的粉丝真的信了你文章里的‘真情实感’啊。”
“这是他们的要求,想要让推广看不出广告痕迹,很明显我的团队做得很好。”宋钦安理直气壮。
四个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魏芣搜索了更多的相关微博,都是粉丝夸赞宋钦安的人文情怀和高洁品行,以及“我没有粉错人”、“安哥值得”、“每一天都会被安哥打动,并且更爱他了”。
换个关键词继续搜索,她发现也确实在那之后,世界生态环保协会在国内越发收到关注,官博粉丝量千万,都能比得上一个二线流量明星了。
只是,这个环保协会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慢慢的,他发的文字观点却越来越偏激,到后期甚至夸张到贴上一张十年前某轮船触礁漏油事件的新闻截图,呼吁禁止任何船只出海,因为一旦船只漏油就会造成大面积的海水污染、并害死附近的动物。
这样偏激的言论受到了路人的猛烈批评,但是关注协会的粉丝却一个个魔怔了一样,不仅对此言论深以为然,还拿出了相当蛮横的姿态与他人对骂。
宛如被温水煮熟了的青蛙。
这条微博十几万评论,每一层楼的对骂都相当激烈又精彩。
而旁边秋明搜索着外网的消息,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
“这个环保协会言论好偏激啊,一直说要关闭所有的工业生产企业,让人类回到工业革命之前的纯真,好与自然生态和谐共处。”她看着这些信息直砸嘴。
但赞同这类观点的外国人相当多,他们都觉得为了环保可以放弃任何东西——包括生命。
所以世界生态环保协会官网上最近的一条消息,就是呼吁人们走上街头,反对一切反抗丧尸的行为。
与m国环保协会的观点不同,世界生态环保协会认为,丧尸的出现是上帝给人类的一次机会。
丧尸越多,人类社会就无法回归常态。工业生产停滞,时间久了许多生产设备都会报废,这样就顺理成章地完成了工业的倒退。
他们呼吁人们在丧尸横行的时候走上街头,一方面可以表达出人们对环保事业的坚定决心,另一方面是主动献身——放弃生命变成丧尸,为他们的“环保事业”添砖加瓦。
观点不同,却殊途同归。
秋明理解不了他们的脑回路,在她印象里环保从来都不是这个样子。节约用水、垃圾分类、多种树,人类总可以找到正常生活和保护环境的平衡点,并不至于用社会倒退来“拯救环境”。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文化差异的原因。
另一边槐岳正在努力捋清这些乱七八糟的环保协会之间的关系。
世界生态环保协会虽然有个“世界”的名头,但并不是一个正经的国际组织。它是洛特斯集团创始人洛特斯的孙子,在二十年前建立起来的一个私人经营的组织。
洛特斯集团是一个以钢铁起家的有两百多年历史的老牌企业,经营范围覆盖面极广。槐岳查到的企业资料里,经营范围这一项就足足列了三页纸。只是据她所知,洛特斯在很早之前便已经转型,现在主做高新科技方面的研究。
网上能搜索到的关于协会创始人的文章内容大都类似,无外乎就是他从小看到自家工厂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废水垃圾污染了环境,他感到十分自责与内疚,后来长大之后干脆与家庭决裂,创建了世界生态保护协会,一直致力于环保工作云云。
但不得不说,他不愧是洛特斯的孙子,商业头脑就是好。不过几年他就把协会经营得风生水起,然后收购了数家濒临破产的其他环保组织,又和多国官方环保协会达成了合作关系,其中就包括m国环保协会。
而在m国首都爆发的那场惨剧,主导者是m国环保协会,策划和召集者是世界生态环保协会,而参与的人群,则来自于各个组织,其中大多是都是这两个带头协会旗下附属的组织的成员。
关系复杂,英文界面的各种协会名称看得槐岳头晕眼花,她理了好久才分清楚谁是谁,正要继续往下看时,页面却突然成了空白页。
“没网了?”三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连信号都没了。”宋钦安看着魏芣手机右上角的“无信号”三个字说道。
车已经开了很远,周围已经全是低矮的平房和杂乱的树林,郊区的荒凉让人不由得跟着感觉心中凄凉。
钱溢脑壳儿突突地疼:“我想歇会儿了,车开得我好累。”
“找个宽阔的地方停吧。”秋明说。
钱溢抬身往前看了眼,瞅准远处一片荒废的农田,沿路往前开。
然而没开多远,前方路上竟然渐渐多出了许多车辆。更前的位置,大片的车辆停在路边,人群拥挤在一辆白色的火车边缘,声音嘈杂。
“卧槽,我现在最怕的就是热闹。”槐岳又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