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民风问题
九公主跟五皇子本就没什么兄妹之情,但是五皇子要回去的时候,她还是特意前来送了这位皇兄一程。
两人站在城门口干巴巴的说不出什么离别的话,另一边也跟着小妻子一起来送她兄长的吐蕃王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他们。
感受到刚才落在身上的目光,九公主头皮发麻,心跳加快,只能匆匆道:“祝五皇兄一路顺风,回去后还请皇兄代妹妹向父皇问好。”
五皇子点头,“九妹妹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也可以给皇兄来信,皇兄定会竭力帮你的。”
九公主面上感动的点头,心里却连着翻了几个白眼,想要空手套她这边的情报,当她傻的吗?
以前怎么不见她这位五皇兄这么为她着想?当年她第一次嫁到吐蕃的时候,满心慌慌的时候,也没见这位皇兄这么有兄长的样子,现在是看她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又想凑上来?
等目送五皇子一行人离开后,吐蕃王走向了九公主,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温柔:“咱们回王宫。”
九公主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就有些怕,但是不得不强行忍耐下去,温顺听话的点点头,“是。”
吐蕃王饶有意味的看了自己的小妻子一眼,觉得看她这样满心不愿但是又被强压下去的样子很有意思,对她的兴致似乎也更浓了些,便是伸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小手,看她害怕的眼睛都不敢看他,也不敢收回自己的手。
未免夜长梦多,在路上耽搁太多导致京都出现变故,五皇子回去的路上比来的时候赶路快多了,而等他回到京都的时候,义德帝正在召见工部尚书,满脸的惊喜无从掩盖,甚至在殿内饶了好几圈来表达自己的开心之情。
工部尚书比义德帝还惊喜,连连道:“现在有了足够量的煤炭,冶炼铁器的速度都加快了许多,而根据传回来的情报来看,短期内煤炭的供应量不用愁了。”
义德帝看着龙案上的匕首,已经开了刃,只看着就觉得锋利,他又随手拿起一张纸放在利刃上轻轻一划,一张宣纸整整齐齐的分成了两半。
他不禁大笑,“这种利器,若是能快速的大批量制作出来,给我大楚王朝的好男儿们都换上,再何须发愁?”
“范明,当真是老天爷降下来的宝!”义德帝感叹
工部尚书也这么觉得,还在心里佩服了一下义德帝当初有远见,将礼亲王的女儿嫁了过去看住了他,让范明如今只能为他们朝廷所用。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大太监的声音,却是禀报送嫁的五皇子回来了,请求面见陛下。
义德帝将匕首往旁边收了收,目光落在摆满了奏折的桌案上,轻轻叹气,若是早些能大批量又快速的制作出这种利器,他的九公主又何须迫不得已的再嫁吐蕃一次呢?
等义德帝平缓了心情后,他让工部尚书退出去,然后召见了刚回来的五皇子。
日夜赶路,哪怕回来之后先沐浴收拾了一下,但是五皇子身上疲惫的痕迹犹在,义德帝就见五皇子整个人都黑了瘦了一大圈,看着老态了几岁不止。
义德帝被吓一跳,随后就是有些感动,“小五你刚回来,可休息一下再来觐见。”
五皇子行了一礼,神情激动的道:“请父皇谅解,儿臣拿着吐蕃王给的文书回来,想父皇能最快的看到,所以急切了。”说着,他将文书给呈了上去。
义德帝低头翻看了好一会,却没问关于文书的内容,而是突然问起九公主的事情,“小九在吐蕃还好吗?”
五皇子点头恭敬的答:“吐蕃王似乎颇为喜欢九妹妹,连儿臣启程回来,都亲自到城门口送了儿臣一程。”
义德帝点头,“朕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这次辛苦你了。”
五皇子还有话想说,但是看了看义德帝的表情,又不得不憋了回去,行礼退下了。
等殿中没人了,义德帝翻看起那本文书,轻声叹气,“朕的小九啊。”
当天晚上,赶在宫门落锁前,一道圣旨被送到了五皇子府上,却是赐封五皇子为文王的圣旨,而封地则在西北一处不算富饶,但是也绝对不富裕的地界。
五皇子被这道圣旨给打懵了,怎么也想不明白父皇为何要封他为王,到底是厌烦了他呢,还是更看重他了,这也是因为其他被封王赐封地的皇兄皇弟们都还在京都,没回封地。
他自己纠结了半天,想了想,又召集了所有幕僚,连夜商讨此事。
等天边微凉,五皇子决定让人去联系之前被送进宫的一位妃嫔,让她去义德帝那里旁敲侧击一下义德帝的态度。
但却没想到第二天上午,义德帝下达旨意,让那些之前因为皇太后逝世而被传召到京都的亲王们,都尽快回各自的封地,而这其中也包括五皇子他。
圣旨下达之后,大臣们满脸的迷茫,完全摸不到头脑的样子。
之前被封为亲王的各位皇子们一直留在京都,他们这些大臣们都还以为陛下想从中选出储君呢,结果现在说赶走就赶走,都不留情面的,直叫人感叹帝王的心思,那真是看不明白也猜不透。
不管别人怎么看,圣旨下达之后,二皇子秦王立刻带着妻子孩子启程回松州。
而与他相对的,六皇子不愿现在回封地,连忙到宫中找母妃想办法。
宫贵妃又何尝愿意自己唯一的儿子一直待在封地。不知道义德帝是怎么打算的,这些已经被封亲王的皇子们的封地都很远,说句不好听的,宫中出现了什么事,他们都来不及赶过来。
就像之前义德帝身体出了问题,要是真的一不小心没了,可能京都中都被皇子控制住形势登基了,封地的亲王才刚得知消息。
不过,她现在没有之前那么得宠了,这样的义德帝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她是劝不动的。
……
六月盛夏,林诗茵刚出月子没多久,就迫不及待的让丫鬟们准备好洗澡水,狠狠的洗了两个时辰的澡。
她这次生小女儿静姐儿的时候有点难产的迹象,再加上年纪渐长,身体状态没有之前生两个儿子的时候的好,洪嬷嬷便硬压着她让她做了一个半月的月子。
坐月子期间只能擦洗,根本不能沐浴,又是渐热的天气,可把林诗茵憋屈坏了,一度连封寒笙都不让他进门了。
等到快中午,林诗茵几乎搓掉一层皮的从浴房里出来,便感觉到一阵不熟浴房里的湿热迎面扑来。
她愣了愣,眼睛扫过屋子里大开的窗户,疑惑道:“今儿怎么了,怎么这么热?章哥儿和修哥儿屋子里的冰够吗?”
洪嬷嬷点头,应声:“夫人,今夏天气是炎热了起来,今儿阳光最足,在外面走上半刻钟能热出一身的汗。冰除了送到了两位少爷那边,还往四位幕僚先生那里各送去了许多,尽够用了。”
林诗茵点点头,扫了眼屋子里,“让人往屋里送点冰吧,不然实在是太热了。”
洪嬷嬷欲言又止,想说她刚出月子不能碰太多凉的,但是看她额头上凝出来的汗珠,便低头出去安排去了,大不了她少拿点冰回来就是了。
林诗茵这里热的不行,但是等屋子里四角摆上冰盆之后,就舒服了。但封寒笙却是站在地头,太阳直直的往他身上照,就连斗笠都挡不住这样热情的太阳,浑身已经被汗湿透了。
他的前方,或站或跪或蹲着好多百姓,一个个手里拿着家伙什满脸愁苦的看着他,热出来的汗水顺着他们的下巴往身上流。
周先生站在封寒笙的身边,无奈叹气,“你们可都是壮劳力,家中的顶梁柱,如今拿着家伙什打起来,一个不小心伤着碰着了可怎么办!有什么事不能商量解决的?”
其中一个穿着没有补丁的粗布衣裳的老汉听了这话捂了捂脸,哀求道:“大人,不是我们这些百姓们一定要打起来,实在是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封寒笙拧眉看向他。
老汉声音哽咽,“今年天气热成这样,我们村附近又没有河流经过,光靠井里的水根本不够庄稼用的,便是我们两个村交叉位置的拿处山涧中的水,也不够浇我们两个村的土地的。如果地里的粮食歉收,交不上赋税,家里的父母妻子和儿女要饿肚子还是小事,实在没办法,我们只能卖儿卖女了。”
封寒笙冷声道:“所以你们两个村就因为这个打起来了,甚至完全不打算协商一下?”
老汉无奈点头。
封寒笙眸色发冷,“律法规定,不许百姓私下里打架斗殴,你们不仅打了,甚至还往死里打,按照律法,当给你们判个几年的。”
话音刚落,那些汉子都求饶般的跪了下来,连声呼喊:“求大人饶命,我们往年遇上这样的事也是打一架解决的,不知道这样是触犯律法的。”
他们知道杀人、偷东西是犯法的,却没想到双方都愿意的打架也是犯法的,一时间心里害怕极了。
封寒笙轻轻叹气,这些人也是为了活下去。
随后,他带着布防兵们为这两个村子里的人划出了范围,并且严禁他们再打架,再犯的话定要将他们抓起来,这才离开。
等回到府中,晚上一家五口吃完了饭,封寒笙抱着小女儿静姐儿在地上转圈圈哄她睡觉的时候,顺便将白日的事情说给了林诗茵听。
林诗茵垂眸,“百姓们若是识得几个字,就不那么容易被骗。若是知道了律法,就知道做什么是错的。若是会简单的数算,就不那么容易被坑骗。”
封寒笙心下一沉,下定了决心,“茵茵说的在理,等学子们学有所成后来教化家乡的百姓是等不得了,明日我便选出一些人来,先让他们学会了这些,然后安排下去。”不然,一村之长都只知道带着村民们用蛮力,想要发展起来就太难了。
……
与林诗茵说过这话的第二日,封寒笙琢磨了一下四个幕僚现在手头上的事情,想了想,将谢先生和姬三公子请了过来,说了自己的计划。
姬三公子有些惊讶,“大人想要从布防兵和官吏中选出来一些人,让他们识常用字,学数算和了解律法之后安排到下面教化百姓?”
封寒笙点头,将昨日遇到的事情说出来,然后叹气道:“在这之前,还有百姓因不认字而签了契书,回头发现被骗后告到府衙的,若是她识字,哪怕是识得数字,也不至于如此。”
当时他判案的时候很不好受,因为当下不认字的人签契约的时候,都会请认字的人来读一遍。而找来的那位农妇说是后来才发现契约的实际内容与那个认字的人说的不相符,但是那个认字的人和跟她签契约的人都在上次松州城出现战乱的时候遇害了。
跟她签契约的那个人的家人根本不了解这件事,而农妇也找不到证据,最后没法,只能不了了之了。
谢先生点了点头,态度温和,“大人有这个想法是好的,只要挑出来一些品性好的人,好好教导之后让他们去用心教化百姓,不出几年,松州就会展现出不同的面貌。”
姬三公子也应了下来,“行,大人先选人,回头送过来就是了。律法我还是背的挺熟练的,教他们应该不成问题。”
说罢,他想起当初父亲让他死活背出来律法以防止他触犯法律连累家人的初衷,却没想到现在也能派上用场了。
过了十几日,封寒笙选出来了二十人来交给了谢先生和姬三公子。其中布防兵有四人,赵生正在其中,而其他的十六人中有官吏、捕快等人,都是性子比较和善,遇事不急躁的人。
京都的亲王们陆续出发回各自的封地,而赶在金秋时分,秦王拖家带口的回来了。
当天郑子怀就前往了秦王的府邸将近来军中的事情汇报给他,然后从秦王那里得知,大楚王朝与吐蕃要开放贸易往来了。
隔天,封寒笙等人也知道了这个情况,晚上的时候封寒笙便抱着林诗茵与她商量这个事情。
林诗茵认为,“这是件好事,开展贸易往来有助于经济的发展。吐蕃某些物质缺乏,而我们大楚王朝地大物博,如果双方促成交易,并且越来越深入,为了交易一直顺利,吐蕃再想打仗也得谨慎。”
封寒笙沉吟,“那些吐蕃贵族们手中资产很是不少,但是因为地理位置和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自己很难像咱们的富商甚至普通官员那样的生活,物资实在匮乏。”
“对他们来说,咱们的茶叶、美酒和各种绫罗绸缎都是难寻的宝贝,而如果用这些与他们交换耗牛、山羊等……”
两人畅想了许久,林诗茵眼睛亮晶晶的,“商人们最会见机,等发现这边有很大的利润可图之后,会飞快的涌过来,到时候带动消费,本地的经济会繁荣很多。”
却不想,她话音刚落,一直躺在那玩手手的小女儿静姐儿突然咿咿呀呀的大哭起来,两人瞬间懵了,封寒笙走过去很熟练的抱起女儿,开始在手里摇啊摇的,哄她睡觉。
林诗茵看着他走来走去的身影,摇了摇头。
这个小女儿怀着的时候挺沉稳的,却没想到生下来后开始好动起来,每日都要抱着走来走去的哄着才睡,而且现在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分辨奶娘、丫鬟和父母亲,如果不是父母亲抱着,根本不买账。
林诗茵头疼的扶额,心里琢磨着儿子们还是太小了,不然也能拉来帮着哄妹妹的。